第二十九章 作祟

王警官搓了搓雙手,哈了口氣抱怨道:“這鬼天氣,還沒冬至就這麽冷,陳大師你就在這幫我攔一下就好了,小劉剛入警隊沒多久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來。”

陳大師冷哼一聲:“上次在三裏鋪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把惡鬼收服了,這次讓你看看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王警官揮揮手:“別跟我扯這個,我從警十幾年什麽東西沒見過,說好了啊,幫我在這攔一下。”

說著王警官就往那出走去,我正要攔下,陳大師卻低聲說道:“讓他去,他身上煞氣十足這女鬼一時半會還處理不了他。”

說完,陳大師又從兜裏掏出一個黃紙編成的三角遞到我手裏:“你拿著這個,別出來,有這個惡鬼進不了你身。”

我小心翼翼的拿過黃符,揣在口袋裏,這時候王警官已經貓到那個草叢旁邊了,隻見王警官忽然暴起,雙手持槍大聲喝道:“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那草叢動了下之後再也沒反應,王警官不退反進,一步一挪的靠近著草叢,猛地一把掀開草叢。頓時一抹黑影唰的一聲就朝王警官撲了過去。

陳大師雙腿一發力,眨眼間就衝到了王警官身旁,隨即左手在空中一揮,也沒看他打到什麽東西,就隻聽見空氣中爆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叫。

王警官埋怨道:“都說了讓你在那邊守著,你過來幹什麽呀?”

陳大師也不答話,隻是神色緊張的盯著半空中,王警官還想再說什麽,陳大師從兜裏掏出一片葉子說道:“含在舌頭下邊。”

王警官一邊接過葉子一邊問道:“這是什麽呀?”

還沒等陳大師回答,王警官就怪叫一聲朝半空中連開兩搶。

槍響聲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好遠,頓時整個熟睡的村莊都被驚醒了,先是周圍的幾戶人家,隨即整個村子都沸騰了,人們三三倆倆的走出大門,還有膽子大的慢慢往井邊挪了過來。

陳大師嗬罵了一聲,隨即又衝到不遠處揮起拳頭,這場麵多多少少有些滑稽,一個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在半夜胡亂揮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那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但是時不時傳來的一兩聲鬼叫卻實實在在的證明了那東西的存在,這時候旁邊已經有幾個村民了。

陳大師抽空喊道:“快疏散他們,女鬼上身了就不好處理了。”

王警官哦了一聲就跑到前方疏散村民去了,但是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驅散了這塊的,那塊的村民又湧了上來,王警官一個人哪能疏散四麵八方圍上來的村民。

我忙跑去幫王警官的忙,眼看有些村民就要到井口不遠了,陳大師沉聲閉氣,一聲暴嗬如響雷般炸在耳邊:“我是陳守義,這裏妖魔作祟,諸位快快退散,免得傷到你們。”

村民們都楞了一下,隨即三三倆倆交流了起來,有些人知道陳大師真名,一傳十十傳眾,村民們也就退散了。

這時候陳大師忽然一聲痛哼,隻見他脖子上莫名的多了兩個血洞,卻不見有鮮血流出,隻是滋滋的冒著黑煙。

陳大師暴嗬一聲:“妖孽焉敢!”隨即一口血噴到自己脖頸處,空氣中又傳來一聲淒厲的鬼叫,聽的人心裏直發毛,村民們聽到這種聲音離開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我心中焦急萬分,生怕陳大師出了什麽事:“陳大師,我能幫上你什麽嗎?”

陳大師喊道:“把我給你的黃符放在嘴裏嚼爛,扔過來。”

我忙照做,也不知這黃符是什麽材質,摸著像紙張,一入口卻跟米餅一樣,雖然有些硬但還是被我三下兩下嚼成了糊狀,我把黃糊糊拿在手上跑到陳大師兩三米處。

這時候陳大師雙手搭在左肩靠上一點的半空中,想也知道是陳大師把女鬼控製住了。

我猛地一扔,黃糊糊就如雨點般朝陳大師飛去,還沒碰到陳大師就聽到一聲鬼叫,隨即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頭顱便出現在我眼前。

女鬼一仰頭扯著嘴巴又是一聲鬼叫,隻見這女鬼左半邊臉已經完全不見了,裏邊一團黑氣,僅存的一隻眼睛猩紅無比,嚇得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止不住的發抖。

陳大師左手扣著女鬼殘缺的頭骨,右手結了個奇奇怪怪的印記,又是一口鮮血噴在右手上,作勢要往女鬼頭上印去。

我不隻從哪來的力氣大喊道:“不要啊。”隨即直起身子抓住陳大師右手,這一抓險些讓我手腕脫臼,整個人也朝著一旁倒飛過去。

那女鬼趁著這個機會又是一縷黑煙,不知道飛去了那裏。

陳大師雙目圓瞪:“你在幹什麽啊!”

我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倒是王警官打了個圓場:“這小子可能是嚇傻了,本來是要幫你的吧?”

說著還朝我使了個眼色,我低著頭不敢看陳大師低聲說道:“陳大師,你不覺得那女鬼很可憐嗎?”

陳大師從兜裏掏出一瓶不知道什麽藥粉,邊往自己脖子撒邊說道:“可憐?那女孩確實可憐,可是這女鬼是那女孩嗎?她隻是一個隻知道血腥和殺戮的機器!”

我沒有說話,心裏也不覺得我做錯了,王警官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陳大師抹完自己的傷口之後,又走到柳樹旁邊,貼了兩張不知道什麽符,隨即就往村長家走去,隻是在路過我的時候冷冷的說了聲:“還臥在那幹嘛?還嫌不夠丟人?”

聽陳大師這麽說我心裏一喜,我還擔心陳大師因為這個而不讓我跟著他,聽到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忙應了聲是跟在陳大師後邊。

王警官也招呼著他的跟班追了上來,我小聲說道:“陳大師,對不起。”

陳大師張了張嘴,要說些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深深歎了口氣,過了會又問我:“手腕拿來我看看。”

我伸出右手,陳大師在上邊捏了捏隨即說道:“不要緊,隻是明天會腫起來,過了一兩周就好了。”

我沒有答話,陳大師又說道:“以後要做這種事提前給我說聲,我又不是不和你商量。”

這時候王警官也追了上來:“陳大師,剛才那是什麽東西啊,我從警十幾年怎麽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陳大師說道:“不是你沒見過,隻是你看不見,說不定你吃飯時候這東西就在你凳子後邊飄著。”

王警官渾身一哆嗦,又往後望了兩眼,又往陳大師身邊挪了一挪。那年輕警員更是被嚇的抓著王警官衣袖不方,眼神還向著四周飄去,生怕從某一個角落蹦出一張鬼臉。

等到村長家的時候村長還沒睡下,遠遠地便迎了出來:“陳大師,鬼怪抓住了沒有?剛才我怎麽還聽見槍聲了?”

陳大師搖搖頭也沒答話,倒是王警官說道:“你就是村長?剛才怎麽不阻止你們村裏人去那?”

村長頓時愁眉苦臉起來:“這不是也沒人給我說嘛,再說了,我也管不住他們啊,這年頭了,誰還拿我這個村長當回事?”

王警官歎了口氣:“也確實是這樣,現在公務是越來越難辦了,前幾年我們去哪裏都有人熱心招待,現在不行了,到那人家都避著我們,唉。”

村長又問道:“女鬼處理了沒有?”

王警官低頭看了看陳大師的反應,又悄聲說道:“本來都要成了,被這小子插了一手,又跑掉了。”

村長頓時捶胸頓足,連帶著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些許不快。

這時候,陳大師卻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有什麽情況叫我。”

村長忙招呼著陳大師往客房走去,我也跟了過去。客房裏邊有兩張床,都鋪著新床單被褥,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的。

陳大師剛一躺下就打起了呼嚕,看樣子是累的不輕,我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裏浮現的全是那隻剩半張的鬼臉和淒厲的鬼叫聲。

也不知晚上幾點,我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邊有人叫我,就隨口應了聲,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往外走去。

叫我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回**,我也一路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去,要是這個時候我有意識的話肯定驚叫一聲,這不就是往井口走的那條路嗎?

晚風很涼,但卻叫不醒我,我像個行屍走肉一樣隻知道往前走。

走到槐樹下時候我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隻見槐樹站著一抹黑影。黑影背對著我,大約一米五六,一頭長發無風自動。我想轉身就跑,沒想到腳下就跟生了根一樣,怎麽也動不了。

張了張嘴,卻發現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那黑影猛地一轉身,朝我飛了過來,半張臉在月色下顯得異常恐怖,臉上還有些傷口,冒著黑煙,想來應該是我剛才撒的那把黃符造成的傷口。

黑影飛到我聲旁,卻也不傷我,隻是飄到半空中歪著腦袋看著我。

月色森然,一人一鬼就這樣站著,她不動,我則是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