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方向

烏雲蔽日,貴州深山密林中四個身影一前三後追逐著。

徐峰後來居上,幾個健步就衝到了我前邊:“周永在前邊?”

我喊道:“快追,她好像失去神智了。”

徐峰又是一個加速,我忙喊道:“小心腳下,別再出什麽事了。”

方戒和尚不愧是武僧出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徐峰前邊,而且手裏還拿個了手電,我心裏大定,這山勢雖然不算是太陡峭,但是畢竟是晚上,萬一腳下打滑那就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徐峰邊追邊喊道:“周永,停下!”

但是現在周永明顯跟方戒傍晚時候的樣子差不多,沒人去碰她的話她的神誌不會恢複的。果然,不管徐峰怎麽喊,周永都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好在周永也沒有要加快速度的樣子,隻是按照正常的走路速度往前走去,而方戒已經快追上周永了。

又追了會,方戒和尚終於追上了周永,伸手搭在周永肩膀上:“周永?”

周永像是沒有感覺似的,隻顧著往前走去,但是方戒又沒有鬆手,所以周永整個人都被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姿勢,兩隻腳不停地交換著,但是就是沒辦法前進一步。

徐峰在後邊喊道:“打暈她。”

方戒伸出右手,在周永後背靠近脖頸的地方點了兩下,周永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方戒眼疾手快,把周永懶腰抱住。

說話間徐峰也追到了周永麵前,從方戒懷裏接過周永,又掰開眼皮看了看。

這時候我距離徐峰還有十來米的距離,但是都已經能看到周永眼睛裏散發出來墨綠色的光芒了,就像貓科動物在黑夜中的捕獵時一般。

徐峰把周永抱在懷裏,往我這邊走了過來,見狀我也就沒有再追過去了,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胸口一陣發悶,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方戒走到我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我大口喘著氣:“沒事,徐峰,,對不起,是我……”

徐峰搖了搖頭:“不關你事,怪我剛才沒有提前做準備。”

聽到徐峰這麽說,我也就沒有在說話了。但是心裏還是感覺挺對不起徐峰和周永的,畢竟人家讓我守夜是信任我,把自己的安全交到了我的手上,但是我卻險些釀成大禍。

其實周永也沒走多遠,正常步行的話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在走回去的過程中,我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胸口也沒有那麽悶了。

不一會,徐峰就抱著周永回到了帳篷裏邊。徐峰輕手輕腳的把周永放在帳篷裏邊,又掰開周永眼睛看了看,裏邊還是在泛著幽光,不過比剛才要淡上不少。

方戒問道:“這是全身性的毒素?”

徐峰點點頭,我沒有太聽明白,全身性的毒素就是遍布全身的毒素嗎?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好直接發問,萬一惹得人家心煩就不好了。

周永的眼皮忽然跳動了兩下,這是要醒來的前奏,可能是方戒剛才沒有下多重的手的原因吧。

徐峰捏著周永手腕,仔細感受了下,才說道:“先讓她醒來看吧。”

沒過一兩分鍾,周永就又睜開了眼睛,這時候周永眼睛裏的綠光又泛的更亮了,人一醒來就掙紮著想站起身子往前邊走去。

我有點擔心的問道:“這該怎麽辦?”

徐峰歎了口氣但是並沒有說話,而是從貼身的上衣兜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又把布袋展開,裏邊插著三五個根長短不一的金針。

周永雖然有些掙紮,但是並不是很激烈,徐峰用一隻手壓住周永的兩隻胳膊,周永就麵無表情的乖乖躺在了帳篷裏邊,不過眼睛還是圓瞪著,顯得有幾分駭人。

徐峰抽出金針,在周永耳後插進去了兩三厘米,周永眼睛立馬閉了起來。徐峰鬆開壓著周永的胳膊,衝我們兩個說道:“你們倆先回避一下吧,我給周永紮下針,好了叫你們。”

方戒應了聲好,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出來,方戒和尚跟在我身後,走出帳篷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別自責了,不關你什麽事的,誰也想不到周永會在半夜毒發。”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其實我心裏還是感覺不太舒服的,但是又不太好跟方戒說,便岔開了話題:“你知不知道這種毒是什麽毒?我們又是什麽時候中的?”

方戒搖了搖頭:“不知道,很有可能在我們翻過第一座山的時候已經中了這個毒了。”

我又問道:“那你感覺應該是人為的還是自然界本身存在的?”

方戒回答我:“肯定是自然界存在的,人為的毒藥還沒有這麽陰霸,你想一下,怎麽可能有人會在方圓十幾裏之內下毒,隻是為了讓我們到一個地方?他能得到什麽?我估計很有可能是什麽異物。”

我試探性的問道:“食人花那種?”

方戒還是一臉輕鬆,好像眼前的困境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一樣:“哪有那麽聰明的植物。”

我看了看天空,月亮還是藏在一片黑霧之中:“我看書時候看到過一種植物,它能散發出奇怪的氣味,這種氣味別的動物聞到了會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會讓一種野兔特別興奮,野兔就衝著植物跑了過去,最後這種植物就會把野兔生吞活剝了,滋養自己的子孫後代。”

方戒一臉驚奇:“還有這種東西?”

我點點頭:“你感覺沒感覺到我們四個就像四四隻野兔一樣,正向著不知道什麽植物奔去。”

方戒沒有回答我,我轉眼一看,他正閉著眼睛搓著一串佛珠,佛珠粒粒珠圓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東西。

我沒有打擾他,方戒心裏並不像他表麵上這麽輕鬆,深山老林裏邊,又身重奇毒,想來就算是釋迦牟尼佛在這心裏也會有所波動的吧。

黑漆漆的夜裏沒有一絲光明,就連時間好像也都靜止了下來,隻剩下一個僧人手握佛珠,念念有詞,一個精瘦男子,仰麵朝天,若有所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峰走了出來衝我們兩個說道:“沒事了,這毒比我想象中的要烈一點,步文昊你用不用讓我幫你針灸一下?”

我搖搖頭,回答道:“我應該沒有中這種毒,上次有個老婦給我下耗子藥我都沒事。”

徐峰苦笑了下:“這要是耗子藥還真好辦了。”

寂然無語,幾分鍾之後我又問道:“接下來怎麽辦?”

徐峰開口說道:“等天亮了我們朝著東方一直走就行了,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走出去了,這毒性子雖然烈但是暫時用金針還是壓製得住的。”

也隻能這個樣子了,我掏出手機看了下,現在是三點多一點,而我的手機已經隻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了,但願明天能走出去。

徐峰衝我們說道:“你們倆先去睡覺吧,我睡夠了,進去的動靜稍微小一點,讓周永睡一會。”

我本想再跟徐峰說說,讓我來守夜,他再多睡一會,但是一想到如果周永再毒發的話我還真沒什麽好的辦法。再加上確實是有些困了,便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地走到了帳篷裏邊,和衣而睡。

心裏胡亂瞎想了一會,我也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倒是方戒一直坐在我旁邊,好像是在打坐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休息好。

睡了一會,忽然一聲帶著點沙啞的聲音把我叫醒,又感覺自己腿上好像又被踢了幾下,睜眼一看,周永正脆生生的站在我麵前,嘴角還粘著一點壓縮餅幹的殘渣。

我心中一喜:“你……醒來了?”

周永又踹了我一腳:“快起來了,趕緊走了,這鬼地方,誰知道有什麽東西?”

我麻利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走出帳篷,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新生的驕陽如美人一般,酥胸半露,透出的是希望和方向。

徐峰衝我笑了笑又遞給我一包壓縮餅幹和一瓶水:“快吃吧,吃完我們出發了。”

我沒有矯情,直接接到手裏,又用清水漱了漱口,這才一點一點吃了起來,連著吃了三頓這玩意了,真感覺有點難以下咽。

徐峰遞給我之後,又忙著去拆帳篷了,等我把手裏的壓縮餅幹啃完之後,徐峰和方戒已經把帳篷給拆完了,又裝進了那個大包裏邊。

我順手接過包:“我們現在就順著往東邊走嗎?”

周永冷嘲熱諷:“不走待在這等過年?”

我輕輕笑了下,周永就是這種性格,刀子嘴,恩,心也不怎麽軟。

看了看天邊的太陽,我調整了下背包的位置,開始向前邊走去。

周永噗嗤一笑:“步文昊你要去哪裏?”

我指了指前邊:“東邊呀。”

周永指了指我右邊的方向:“那麽大的太陽掛在那你看不見啊?”

我又抬頭看了看,我走的方向沒錯啊,明明那麽大個太陽掛在那,我還能瞎了不成。

但是徐峰也說道:“步文昊你不會是斜視了吧?這麽大個太陽你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