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因為你性子不討喜
“飛白呢!”師父眸光閃閃,搭在脖子上的劍帶著微微的顫抖,那是隱藏在心底的怒氣。
“飛白懦弱怕死,我堅強剛硬,為什麽你們都找她?她消失了不好嗎?”飛墨掠起耳邊的一縷發,輕輕的繞在手指間,眉毛一挑,鄙視眼前男人的沒品。
師父看見放鬆的樣子,唰的收回了劍,劍尖鋒利,帶起了那縷烏黑的發。
“不好!”他避開飛墨的眼睛,看向身旁一朵花。
師父發覺這人真的就是自家傻徒弟,雖然氣質變了,連模樣和說話語氣都有變化,但是,這身體的一舉一動,都是常年留下的習慣動作。確鑿無疑是他家徒弟。
莫名其妙被換了芯子,總是有個原由的吧。師父索性收了劍,一撩下擺,盤腿坐了下來,一副想要你說我聽的樣子,總不能壞了徒弟軀殼。
想必段十一他們還要等一會才能到,他也不急,就看看這奇葩徒弟能做出什麽事來。
氣氛頓時輕鬆下來。
“為什麽?”飛墨將手裏的斷發扔出去老遠,不甘心的回問道。
“你性子不討喜!”
飛墨被這粗暴的回答噎的不知道說什麽,臉被脹的通紅,明明是一個人,何來我不如對方可愛這一說。
“喂!你瞎了麽,我們是一個人!”
師父摘了朵花,在手中把玩:“你性子不討喜!”
飛墨咬牙:“她是愛哭鬼,貪生怕死!”
師父繼續把玩:“你性子不討喜!”
飛墨暴躁:“她貪圖享樂,不求上進!”
師父微笑:“你性子不討喜!”
飛墨暴跳如雷:“難道就沒有別的理由嗎?”
師父將目光從花上移開,看著氣得快要著火的飛墨,思考了一下,正色道:“因為她比你討喜。”
飛墨氣的差點原地爆炸。
雙手握拳,不顧腳傷,撲上去就要將男人撕成碎片。
師父眼中寒光一閃,避開飛墨帶著殺意的拳頭,身子一偏,伸手摸出一把黑色的匕首,用手柄一擊,恰好擊中了飛墨的腰線。
飛墨吃痛,淩厲的氣勢頓時萎靡下來,當空摔下來,落到師父懷裏。
師父含著笑,將匕首的刀刃部分衝向自己,怕傷到徒弟,左手在對方肩上一推,將飛墨扶起。
“飛白還比你聰明,畢竟她從不和我動手!”
“……”
飛墨又驚又怒的從師父身邊撤離。
惡狠狠的目光像是受了傷的惡狼,看著麵前健壯的獵物伺機而動。
“嗬嗬!飛白那樣的人,痛苦都讓我來承擔,當然比我討喜!”
飛墨半膝著地,一手橫檔在前,一手以爪狀虛掩在後。腳上傷口的血液順著黑布滴落到土地上,留下一朵朵墨紅色的花。
師父看著對方不知疼痛的樣子,心中一動。
這樣的舊傷加新傷,一刀閣的殺手都做不到這樣麵不改色,好像那流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腳,而是路邊的木頭樁子。
若是飛白,手指紮個木刺都要和自己叨咕好多天,讓煲湯補補身體什麽的。
再看那奇怪的起手式。師父確定,自己沒有教過任何類似於這樣的招式。
半蹲著,降低身體的中心,避免摔到。那不像對戰人類的方式,倒像是殘殺野獸練出來的。剛才的一躍一撲,整個過程完美的避開了身體腹部的要害,這可是經過無數驚險鍛煉出來的條件反射。
“飛墨!”師父用欣賞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小徒弟。
“你是個好孩子!”師父很少用這種我們來談談心的口氣和徒弟說話,如此認真倒還是第一次,雖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一句好孩子像是戳中了飛墨的心,利刃一樣的姑娘瞬間給自己套上了刀鞘。
幽怨的感覺布滿了飛墨清亮的眼。
“好孩子都沒有好命!”
紅色的花海為背景,襯托眼前的黑衣姑娘小小的一隻,孤單又倔強。渾身包裹著刺,靠近者格殺勿論。
“飛白是好孩子!所以被朋友出賣,被親生父母拋棄,淪落街頭,因為陌生人的一塊白饅頭進了這片死地,和同類自相殘殺,進了古墓活的不人不鬼……嗬嗬!”
聲音淒涼如鬼泣,飛墨語無倫次尖叫著說出自己的經曆,雙手顫抖著揪下身邊的一朵罌粟花,塞到嘴裏咀嚼起來。
“好孩子!這就是好孩子的下場!”
師父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要搶下徒弟嘴中的花時,發現飛墨已經咽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狠意席卷他的心。為自己,也為飛墨。他竟然從不知道,在沒找到飛白的七年裏,飛白過得是這樣的生活。
“所以才會有我的出現啊!”因為嘶吼,飛墨雙目通紅,怒目圓睜,歎蒼天不公,歎自身無力反抗。所以!不想讓她好好活的,她都讓他們去死!
師父聽得心如刀絞,嘴唇蒼白,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說不出來。
“飛白太瘦小,從來搶不到人家投喂的饅頭,饅頭越來越少,餓死的孩子越來越多,八百人的訓練場,隻有五十人份的饅頭,隻有最凶狠的才能活下來!你們不喜歡我……要不是我!她現在就是你腳下的一塊白骨!”
飛墨簡直癲狂,從被師父教導以來她就沒能在出現過,如今被喚醒,那些傷痛苦難重新回到她的腦海中,罪惡殺戮冷血無情重新從小籠子中放出來,她就是惡魔。
每一個字都直紮心底,所以總覺的飛白跳脫的外表下,有些不對勁。
紅色的花落到胃裏,融入到血液中,緩解了飛墨的疼痛,同時也讓她更加亢奮,那種雙手沾滿溫熱血液的感覺又回來了。
“所以……當初……你也吃過這樣的花。”
師父沉浸在傷痛中,瞬間想通了很多事,因為這種罌粟花對身體的影響,飛白到十歲的時候還保持著五六歲的身高,這東西抑製了她的生長……
“嗬嗬!你腳下的這些孩子,哪一個沒吃過,不過,我活下來了罷了!”
罌粟,即使是花朵也有讓人上癮的能力。
幾歲的孩子,成天提心吊膽,吃不飽穿不暖,很容易沉浸於花朵的幻覺中。但凡上了癮,身體會日漸消瘦,直至死亡。
“你是如何戒掉的……”
“……師父你真傻!因為我進了古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