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動

父親失蹤後,村子裏的法師也莫名的不見了,再也聽不見招魂鈴響起,村裏已經完全被死亡陰影所掩蓋。

直到後來,胡家村的事終於驚動了中央。

接下來,大批的專家和軍隊來到胡家村,開始控製病情的擴散。

一時間,整個山區都被穿著軍裝的官兵封鎖了,一群身穿白色生化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醫生進入了山區。

那些已經發燒重病的村民,全部進入了村中間臨時搭建的隔離區裏。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麽,至今沒人知道。

隻是每天的夜裏,都能聽到隔離區那些重病村民歇斯底裏的痛苦嚎叫聲。

而我和其他一些僥幸沒有感染的大叔大嬸們,則在山區後的一個營帳中,一天二十四小時被人看管,每天都要抽血,化驗。

但是在那段時間裏,在我們這些健康的人中,依舊有人會發燒。然後被全服武裝的軍人帶走,有人說,這些被帶走的人都成了試驗品,被活生生的解剖了。

整個村子一千多人,最後就剩下了二百多人還健康。

但卻像是一隻隻小白鼠一樣,每天被嚴加看管,毫無自由。

我在那個營帳裏生活了一個多月。直到一個巧合的機會之下,我認識了林叔。

林叔是父親大學裏的摯友,這次被國家指派,來這裏控製病情的擴散,他知道關於父親的一切。

當他得知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後,便給了我很多便利。時常帶著我離開營地,出去散散心,呼吸新鮮空氣。

林叔他們來的幾周之後,營帳裏的人,相繼發燒。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帶走。

林叔每天回營帳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後麵幾次,每次回來都是緊鎖著眉頭,心事重重。

隻有看到我,他才會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

我知道,林叔他們對於病情的研究,似乎到了瓶頸。治療方案陷入了僵局。

胡家村的村民們,也越來越少。

麵對著如此大麵積的死亡,醫護人員似乎也徹底的歇斯底裏起來。

他們炸開了後山葬崗。把那些死去埋葬於土的屍體,全部挖了出來。

不停地解剖,研究,反反複複,妄圖從那些死人身上找到答案。

但是,一具具早已腐爛,黝黑中毒的屍體,猙獰的麵孔就像是妖魔對他們的嘲笑,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終於,在他們來的一個月後,治療方案宣布失敗。所有被隔離的人,離開隔離區的時間無限期延後!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被放棄了。

當然,我是後來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因為,當這個消息發布的時候,我正好發燒了。

這不是一般感冒的發燒,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從我第一次咳出黑血,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步入了感染者的後塵。

我發燒的第三天,就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恍惚中,我感覺到林叔來到了我的身旁。

“天一,天一……”

林叔一直呼喚著我的名字。

他的臉頰貼在我的耳垂邊上,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還有眼淚的冰涼。

我在昏迷中,想起了父親,想起了母親,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夜晚,我難得的清醒了片刻,幾個身穿白色生化服的人,將我從**抓起,背著我離開了營帳。

我知道,我要和那些即將死去的人一樣,將變成一具具焦黑的屍體。

奇怪的是,那時我的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害怕。

或許,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死亡對於人來講,是多麽的恐懼。

或許,那時的我,天真的以為,死掉之後,就可以見到母親,說不定,還能見到父親。

由於我還是一個孩子,所以被特別監管在了兒童隔離區。

隔離區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恐怖,更沒有營帳裏的叔伯大嬸說的“活體解剖”,“殘肢斷臂”之類的景象,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十分幹淨的地方。

後來林叔告訴我,隔離區確實是一個“屠宰場”。隻不過,那些研究人員不願對孩子下手而已,兒童區病死的小夥伴們,都是火化入土,不會褻瀆屍體。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房間裏,看著空白的四壁,空****的房間,隻有一張白色的床。

天花板上的吊燈,白花花地刺眼。

高燒的我異常的虛弱。腦子裏早已經沒有了對死亡的恐懼。隻是想盡快解脫,讓自己不再這麽難受。

也許,明天就是我解脫了日子了吧。

午夜,我竟然夢到了我父親回來了。

他依舊是枯敗流淚的臉龐,心中似乎埋著巨大的痛苦。

我呼喚他,他卻呆呆地望著前方。

等我過去想抓住他時,一陣響烈的聲音,把我從夢中驚醒。

我勉強坐起身來,透過房間裏唯一一個透氣小窗向外麵看去。

小窗雖然小,但是,卻剛好能看到外麵一些景象。隻聽見一陣車鳴聲在進村的山澗響起。

那是一輛在當時非常尊貴的紅旗轎車。周圍還有另外一支武警部隊前後守護。

所有的領導都以為有“大人物”空降來此後,他們放下了手中一切,去迎接轎車中的人。

可是,那輛尊貴轎車中,隻是下來了兩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