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興安

順著那個爺爺手指的方向,我一刻也不敢停歇,飛奔著過去。

好在最後有驚無險,那紅綾子有所忌憚,還是沒敢追來。

坐上了前往興安縣的汽車,我的心中思緒萬千。

隻是望著窗外,這片土地生我養我,如今這一走再回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義父,我一定會學成歸來,為你報仇。”

我將身體倚靠在窗戶邊,看著沿途風景,出神許久。

而這一次前去興安縣,也是按照義父書上的記載,再賒一次刀。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在冥冥中早有定數。

我即將要做的事情,便是逆天改命,賺一份辛苦錢。

很多時候,我也會覺得不值,做我們這一行的注定五弊三缺,老去之時還不知道要承受多少。

可我又想起義父常說的一句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為真英雄。

心中默念,刹那間就讓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頓感輕鬆。

汽車不比別的,路上實在顛簸,又因為伏暑天氣的緣故過於憋悶,隻讓人有些暈乎。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睡了過去,這下子可出了大事。

“小飛……”

睡夢之中,身後有人呼喚我的名字,眼前一片朦朧。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意識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

不……千萬不能回頭!

那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一直糾纏著我的紅綾子,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已經離開了村子,難不成那東西也跟上了車!

想到這裏,我再也不能安穩,就要迫使自己醒來。

可不管我如何掙紮,身體上都好像被壓了一大包東西,根本無法動彈。

“小公子,你回頭來,看看……”

“看看妾身!”

瑪德!

聽到我頭皮發麻,我索性在夢中閉上眼睛,想要強撐到蘇醒。

跟著義父走南闖北,這種事情也有見過,就是鬼壓床的一種。

隻不過與旁人不同,我卻能在夢裏擁有意識,這才不至於被迷失心智。

可……

或許是我高興的太早,那紅綾子呼喚不停,應該就在身前。

突然間伸出手來,就將我的脖子牢牢掐住,力氣之大讓人膛目結舌。

“這……這怎麽可能!”

我的心中很不平靜,明明身處夢境,可這窒息的感覺竟然如此真實。

就好像再有一小會兒的時間,我就會被活活掐死,真正去和義父團聚。

不……不!

“我不能死!”

快要暈厥之時,我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朝著那隻泛白的手咬去。

卻沒想到雙腿用力一瞪,竟然從座位醒來,看著周邊人怪異的目光,頓時有些尷尬。

“小夥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吧?”

身邊坐著的大姐很是貼心的遞來紙巾,輕輕擦拭額頭,才發現掛滿汗珠。

我大口喘著粗氣,隻能是連連點頭。

“家裏有長輩去世,這幾天過於牽掛。”

“怪不得,也是個苦命的娃。”

大姐歎息不斷,隻是讓我節哀。

感謝過後,就趕緊望向窗外,腦海中卻都是夢中場景。

不等我緩過氣來,又被田間地頭站著的一道紅影,驚出一身冷汗。

那人披散著頭發,將頭低下,根本看不清麵容。

可我的心中卻十分篤定,就是那紅綾子。

“難道……”

我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感覺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夢。

脖頸處也有些吃疼,借來鏡子去看,竟然滿是淤青。

這麽一來,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哪裏還敢睡去。

那東西過於玄乎,竟然能跟到這裏來,窗外已經不見蹤影,我甚至覺得就在車廂之中。

好在距離興安縣已經沒有太長的路程,我將手伸進去背包裏,握住幾張用朱砂畫過的黃紙,一直都在謹慎防備。

沒過多久,汽車就開進了站,我這才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一處土地一處神,來到了興安縣的地頭,那紅綾子就算是再凶也得掂量幾分。

一旦越線,要承受的後果可不是我能想象到。

換了一個新的地方,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就在街頭不停的閑逛。

路過一處小攤跟前,也會試著問價。

隻問不買,也是樂趣所在。

“老板,我想問問,趙四海的家在哪邊?”

我又從攤上抓了一把瓜子,可給老板氣到吹胡子瞪眼,根本不想多說一句。

出門在外,自然是有錢好辦事,我便將一張紅鈔放在案上。

“哎呦!”

老板的眼頓時冒光,趕緊將錢收了,又給我稱了斤半瓜子,這才是說道。

“趙四海可是興安首富,你打聽他的下落幹什麽?”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估計腦補了許多劇情。

“尋親還是尋仇?”

嗬……

我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想到這地方的風土人情如此隨和,便搖了搖頭。

“都不是?”

老板有些疑惑,沉下去臉色,可終究是拿了我的錢。

“往北走,大概兩公裏,你能看到獨棟的別墅就對了。”

哦?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嘴角上揚,沒想到義父竟然給我留下這麽一個香餑餑。

這小縣城背靠大山,人們大多窮苦,唯有趙四海賺到盆滿缽滿,早些年就住進了別墅。

果然是名不虛傳,要是賒刀與他,以後的日子定然好過。

我嘿嘿一笑,隨後就告別了老板,順著他指明的道路邁起大步。

終於在天快要黑下去的時候,來到了那棟別墅前,著實高檔。

按下門鈴,我已經滿懷期待,這一次可是信心十足。

“你找誰?”

有人開門,皺成一團的臉龐,明顯上了年紀。

我沉下去臉色,趙四海的生意如日中天,正值壯年,肯定不是眼前之人。

“我找趙四海,來給他送件東西。”

本以為能夠順利進去,可那老人卻分外刁難,直接將我往外推搡。

“送什麽送,我們老爺可不認識你這種貨色,臭要飯的趕緊走!”

什麽?

一聽這話,我頓時火冒三丈,雖說走的匆忙一身穿著已經破爛,可就這個氣質也不像是沿街乞討的人。

“你怎麽說話呢?我可告訴你,耽誤了事情,你家小姐的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