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車站驚魂

疑惑籠罩心頭,我有太多的話想說,可也知道義父能以這樣的方式同我相見,定然承受著不為人知的苦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想要得到,就得失去。

為了能讓他在這裏多做逗留,我急急忙忙跑到桌前,就將剩下的幾根香拿來。

人死享香火,點燃之後,果然見到義父的身影變得清晰許多。

“小飛,時間太少,你一定聽好。”

“我惹上了那個東西,如此下場已經是命中注定。你不一樣,你的身上有氣,賒刀一門的希望,都在你身。”

義父每說幾句,身影就又模糊幾分,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在下麵都要受盡折磨。

“爹,我聽你的,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麽做?”

熱淚從臉頰滾落,隻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不負所托。

見到我這個樣子,義父滿臉的欣慰,輕輕點頭。

“離開這裏。”

“那些東西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再來。”

本該仔細講述,可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緩緩靠近,我分明能夠感覺到義父臉上的不舍。

語氣也變得急促,開始最後的交代。

“小飛,去……去天棚!”

話音未落,那道本就模糊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

地上多了一潭清水,濕漉漉的,我不禁捧在手心,痛哭流涕。

不是錯覺,義父一定來過,人死以後就是無根之水,眼前的一切正好驗證。

陰風吹來,我卻沒有半點害怕,隻是朝著院子裏大聲吼叫。

“我不管你們是什麽東西,不管你們要幹什麽,可我不怕你們!”

隱約中,似乎有怪笑聲傳來,我再定睛去看院子裏空無一物。

不多時,太陽自東方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也照在我的臉上。

原本冰涼刺骨的感覺,頓時**然無存,無根之水也被蒸發殆盡。

我傻站在原地,眼裏滿是不舍,卻也知道沒有任何選擇。

“爹,孩兒不孝,來日學成一定讓那些害你的東西,付出代價!”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將食指咬破,血灑半空。

天已經大亮,我心中的恐懼也被驅散,朗朗乾坤,哪有什麽邪祟敢出來作祟。

又想起來義父最後所說的話,便來到了一處草棚,想要看看是怎麽回事。

可在我不斷的翻找過後,直接就傻眼了,一本已經發黃的書,竟然老母雞壓在窩下,腥臭味無比之中。

“臨走之時,我還不能打打牙祭嗎?”

將那隻老母雞一腳踹開,我這才有功夫去看書上記載的內容。

卻在扉頁發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後麵又有標注,竟然都是義父曾經賒刀。

“爹,你是讓我找到這些人,取刀賒刀,好快一點成長嗎?”

我喃喃而言,心中五味雜陳,一點都不平靜。

可很快就又發現了一絲端倪,牆角處竟然異常的幹淨,沒有一丁點的汙穢。

在這種地方,能這樣一直保持整潔,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檢查過後,這才發現裏麵暗藏玄機,竟然藏有一個檀木箱子。

裏麵保存著十把菜刀,每一把都做工精致,過於這才是義父要留給我的東西。

又看了看那個發黃的本子,我已經在心裏暗暗打定主意。

今日就走,遲則生變。

再一次走在街上,立馬引來不少人的注視,義父死後我一直很少現身,這些領裏鄰居見一麵都難。

“小飛,臉色怎麽難看?去嬸嬸家吃飯,我都做好了!”

“小飛,來你李叔這裏,咋倆喝幾杯!”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我的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隻是輕輕搖頭。

見過鄉裏,這才是拿定了主意,即刻出發。

離開了村子,我便長長的出了口氣,有些混濁。

一直以來,積壓在心裏的情緒也終於得到釋放。

不管以後如何,現在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回過頭來看著村口處那些盤膝而坐,互嘮家常的領裏,我的眼眶漸漸濕潤。

“義父,再見。”

我咬緊了嘴唇,一步一回首,徹底與這個地方訣別。

這一走,再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卻一點都不後悔。

義父活著的時候,最常告誡我的一句話就是要有真本事。

前方路途如何,至今尚未可知,可我卻充滿期待。

來到了縣城,這是離開這個小地方唯一的途徑,隻需要一張汽車票。

可我卻沒有過於著急,這一路凶險難測,包裏沒一點能傍身的東西,怕是寸步難行。

直接來到一家紙紮店,開門見山的說道。

“老板,一斤朱砂,五捆黃紙。”

紙紮店的老板一聽,頓時變得熱情,也算是能夠開張。

“小兄弟,你要這麽多的朱砂幹什麽?”

“這東西尋常人家可用不到。”

我笑了笑,並沒有過多的解釋,隨口編造了一個理由。

紙紮店老板雖然不信,卻也說不出來其他的話,隻能是按我要求把這些東西準備好。

賒刀之人行走四海,鐵口一開,必有爭端。

菜刀防人,朱砂避鬼,當然是各有所用。

又想方設法搞來一些被雷擊過的斷木,這才是放下心來,胸有成竹。

再沒有多做耽擱,直接就來到了汽車站,賣票的阿姨年過半百,嗓門卻出奇的大。

“小夥子,你不買的話,就到一邊去!”

“讓身上的小姑娘先買!”

什麽!

一聽這話,我頓時有些炸毛,身後哪有什麽人。

當即就想到了一些事情,可看了看日頭,天色尚早。

“你好,請問她穿什麽衣服?”

售票員一聽這話,立馬就有些來氣,很不耐煩的說道。

“你這麽大一個人,沒長眼睛,那麽紅的一身衣服,不會自己看嗎?”

“趕緊的,買不買!”

我倒吸一口涼氣,眼裏滿是驚恐,卻不敢在這裏多做逗留。

交了錢,又將車票一把搶過,便直接跑進了車站。

視線快速的移動,終於鎖定了一個拄著拐杖,身穿老舊軍服,掛滿勳章的爺爺。

這樣的人物,年輕時見過血,一身正氣邪祟可不敢近身。

“爺爺,請問興安縣坐哪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