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九環結界

王中王分開眾人，來到涼亭四周，在離涼亭兩丈來遠的地方彎下腰，在地上畫出九個圓圈，然後在圓圈中各放下一個金手圈，一盞茶工夫，整個涼亭被九個金手圈圍成一圈。王中王站起身來，口中念念有詞，隻聽嗶嗶連響，九個金手圈發出紫色光線，連成一個十邊形，將涼亭圍在正中。

“九環結界！”學院的高手一見這陣勢，同時發出一聲驚呼。摩龍院長更是眉頭緊鎖：“想不到王中王會出這麽一個難題，霍真一人去也未必會有勝算，加上這三個小家夥，唉……隻怕凶多吉少。”

王中王返回大堂對霍真道：“幾位請吧。”

霍真看了石長生三人一眼，道：“走！”四人徑直出了大堂，大堂中所有人也一擁而出，紛紛來到涼亭外圍觀。

霍真走近涼亭，對三人小聲道：“你們三個聽好，九環結界是一種幻術陣法，進去後很容易會被幻象所迷。你們三個要跟著我，寸步不離，要不然就很難出來了，而且胡亂走動會導致陣中幻象不斷變化，也會影響我衝破結界。你們一定要緊緊跟著我，明白嗎？”

三人點點頭。霍真牽住三人，跨過了那道紫色光線。一進結界，四人身影立時消失了，觀眾一片驚呼。誰知呼聲未息，四人身影又出現了。這一隱一現有如魔術，引得圍觀者嘖嘖稱奇。王中王得意揚揚，心想明瓏學院不過如此，大驚小怪。

霍真帶三人進陣後，打量了一下四周，涼亭就在兩丈遠的地方，涼亭後方有道水渠，深約兩米，寬約三米，左側有個花壇，除此外別無他物。霍真長吸一口氣，開始凝神。石長生三人不知這九環結界的厲害，不明白霍真為什麽停步不前，三人東張西望。此時霍真左手牽著石長生，右手牽著肖小龍，肖小龍牽著葛斯。葛斯左看右看，不明白這結界到底有什麽厲害，不由自主向前跨了一步。

誰知這一跨，忽聽前方一聲獸吼，那涼亭後忽然撲出一條三丈多長的火龍，麵目猙獰，張著血盆大口，一身火光四射，向他猛撲過來。

“哇！”葛斯本能地鬆開肖小龍，雙手作護體狀。霍真大驚：“別鬆手，那是幻覺！”說完右手鬆開肖小龍，要將葛斯拉回身邊。不料肖小龍被他身體撞得也向前走了一步，頓時又一條火龍出現在眼前，張牙舞爪向他撲來。肖小龍也是驚叫一聲，雙手擺出搏鬥之式，身體後退兩步，一下碰到葛斯，兩人向一側移動了一下。霍真右手本能地鬆開石長生，要一手一個把他們拉回來。可是他這一鬆手的瞬間，忽聽石長生又大叫一聲，他也看到了火龍，身體右移了一下。就這麽一刹那，三個人的身形都消失不見了。霍真一伸手，抓了個空。

“該死該死！”霍真狠狠一砸手掌，想不到剛進陣中，三個人就丟了。他左右張望了一陣，此時結界的幻象開始變動，他知道這三個傻小子一定在拚命躲閃那條火龍，引得這結界中幻象層出不窮。霍真心想，反正他們三個也沒有性命之憂，還是先拿到珍珠再作打算。

三人中倒是石長生反應最快，一聽霍真叫道是幻覺，立時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果然火龍不見了，可身邊的三個人也不見了。石長生心想：“連霍真老師都不敢小看這魔法結界，自己還是不動為好，不然說不定反而會給霍真老師添麻煩。”心念及此，果然一動不動。石長生忽然看到兩尺遠的地方葛斯的身影閃現了一下，但又馬上消失，接著肖小龍的身影也閃現了一下，也立刻消失了。

“怎麽回事？”石長生大惑不解，“怎麽一下有一下無的，這是幻覺，還是他們本人？”石長生正在奇怪，忽然心念一動，閉上眼睛，小心地感覺起周圍的風吹草動。由於長時間在黑暗中練功，他的直覺變得異常靈敏，此時閉上眼睛，既不被幻象所迷，又能感知周圍的動靜。他不時聽到肖小龍與葛斯發出驚叫聲，他不知道在結界中亂跑的肖小龍與葛斯一會兒看到火龍，一會兒看到巨大的蜘蛛，雖然明知是幻覺，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驚叫不絕。

閉上眼睛的石長生忽然感到身前似乎有一股微風掠過，立時一伸手，啪的一聲，正抓住一條胳膊，用力一拉到身邊，開眼一看，是一身大汗的肖小龍，忙道：“哎呀，我抓到你了。”這結界畢竟隻有方圓不到十丈的範圍，肖小龍在陣中左衝右突，雖然出不了陣，但亂跑時總會經過石長生身邊，石長生聽風辨位，一下抓住了他。若是石長生張開眼睛，為陣中幻象所迷惑，反而就看不到肖小龍了。

“別動！”石長生一手牢牢抓住肖小龍，又靜立不動。再過一會兒，又感覺似乎有人靠近，再一伸手，抓到嚇得渾身戰抖的葛斯。葛斯見到兩人，興奮得大叫，接著又惶恐道：“好多蜘蛛，還有水桶那麽粗的毛毛蟲。”

“笨蛋，是幻覺。”石長生埋怨了一句，“都怪你，大呼小叫的，現在霍真老師也不見了，誰帶我們破結界呀！”

此時在陣外圍觀的人聽不到裏麵一點兒聲音，聲音全被結界邊緣阻住了，他們隻看到葛斯與肖小龍瘋狂亂跑，一會兒驚叫，一會兒又被石長生抓住。王中王見石長生鎮定自若，聽風辨位地抓住了葛斯與肖小龍，不由微覺訝然，想：“這明瓏學院果然有人才，這小夥子小小年紀，居然在這麽恐怖的幻覺前鎮定自若，還能暗中見物，聽風辨位，抓住兩個同伴。”不由對石長生留下深刻印象。摩龍院長也滿意地點點頭，知道石長生在黑暗訓練房的訓練沒有白費，而且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現在怎麽辦？”肖小龍與葛斯兩個都沒主意，隻好看著石長生。石長生望望前麵不遠處的涼亭道：“我們現在閉上眼睛，小心地一步一步向前移，看看能不能進涼亭拿到珍珠。記住，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去理它！”肖小龍與葛斯點點頭。

說完，三人閉上眼，小心地向前挪動。挪了好一會兒，忽覺前腳腳下踏空，急忙縮回，睜眼一看，原來三人到了那水渠旁邊，涼亭就在水渠後麵，珍珠還在涼亭中閃著光芒。

“奇怪，我們明明是走的直線，怎麽繞到涼亭後麵來了？”肖小龍問道。石長生抬頭看看原本他們出發的地方，果然三個人轉了一個大圈，忙道：“這九環結界當真厲害，看來，閉著眼睛走隻會繞著涼亭打轉，這招不管用，得另想辦法。”

三人話音剛落，忽聽撲通一聲，一個人從天而降，一下掉在水渠裏，激得水花四濺，這下可不是幻覺，因為水花打濕臉的感覺是完全真實的。三人定睛一看：“霍真老師！”霍真也從水渠中抬起頭：“你們在這，太好了！”

原來霍真丟失三人後，就潛心破陣。他凝神良久，小心細看這九環結界的規律，終於發現那些幻象是每隔兩分鍾出現一次，中間有一個短短的瞬間結界內的事物是與平時一樣一成不變的。他算好時間，待得兩個幻象中間過渡時，忽然發力，向涼亭飛撲而去，眼見就要衝進涼亭。不想他起身一躍時，結界立生變化。原來這每兩分鍾一停的間歇是陣中活物靜止的情況下的規律，而他身體一動，立時就引動結界的變化，所以這一撲之下，他忽然發覺涼亭消失了，腳下的實地也不見了，自己一下衝過了頭，居然撲通掉進了水渠之中，成了落湯雞。

肖小龍等人不知原因，問道：“霍真老師，你怎麽在水渠裏呀！”

霍真當然不好意思說是自己計算失誤掉進來的，支吾道：“笨蛋，這都不明白，用涼水清洗一下自然頭腦清醒，才不會被這些幻象迷惑呀！”

葛斯和肖小龍一聽恍然大悟：“對呀，我們怎麽沒想到。”立時跟著一前一後跳進了水渠，一邊拚命紮著猛子一邊大喊：“好涼快哦！好清醒哦！我果然看不到幻象了！”石長生覺得要清醒似乎也不用全身跳進水中吧，對霍真老師的話有幾分懷疑，可是看到肖小龍與葛斯都跳進去了，心想霍真老師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連忙也趴下來把頭伸進水裏弄濕，這還是他窮人家的孩子愛惜這名貴的禮服，要不然也跟著跳進去了。

霍真看到自己這三個笨蛋學生居然對他的話信以為真，一個接一個真的進了水，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便怒罵道：“行了行了，你們三個夠清醒了！快上去吧！”

幾人濕淋淋上了岸。陣外的王中王對摩龍笑道：“我走遍天下，還第一次看到這種破陣之法，哈哈哈……”摩龍與明瓏學院的高手們麵紅耳赤，尷尬不已。周圍賓客則一陣哄笑。

“老師，我們現在清醒了，接下來怎麽辦呢？”葛斯拂去臉上水珠，望著霍真道。霍真再次牽住三人，看到涼亭一會兒在東麵，一會兒又到了西麵，仿佛是活的會走一般，不由得憂心忡忡：“這九環結界如此厲害，它的弱點到底在哪呢？”

“他媽的，既然眼睛看不清，老子就火力偵察！”霍真大吼一聲，力貫雙掌，同時對石長生道：“阿生，如果你發現我打到涼亭，你就飛衝上去，把珍珠搶出來！”石長生點點頭。霍真雙掌暴推，轟的一聲，飛沙走石，一股劈空掌力掃向涼亭。這時陣中景物一變，涼亭忽然西移，掌力正中旁邊花壇，咚的一聲，碎石紛飛。霍真不待氣平，將手掌右移一寸，一掌再次打出，砰的一聲，地麵被打出一個大洞。霍真就這樣雙掌一寸一寸地移動，因為這陣中幻象雖然厲害，但並不是真的讓涼亭走動了，隻要他人不動，這樣一路橫掃過來，總會打中涼亭。

“這是最笨的法子，但也是最有效的法子。”王中王看到霍真方法雖笨，但出掌威力驚人，不由得也暗暗點頭。摩龍則擔心霍真如此耗費功力會難以持久。這時，忽聽石長生呼喝一聲，身體如離弦之箭向涼亭撲去。原來霍真這時已一掌打中涼亭，奇怪的是現在涼亭明明不在掌力範圍內，涼亭外的欄杆卻破出一個缺口。石長生撲去時，腳下明明是那水渠，落地時卻在涼亭正中，他拾起地上珍珠時，四周傳來一片掌聲。

“別高興得太早。”王中王道，“拿到珍珠，還得要出得來才行。”此時石長生拿到珍珠，聽到肖小龍與葛斯在大叫“快回來快回來！”可是聲音卻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他四麵張望，卻看不到人，隻有他一人身處涼亭中。

肖小龍跺腳道：“這個笨蛋，拿到了怎麽不原路返回呢？”霍真道：“他已經看不見我們了。”葛斯道：“我們用石頭扔他，他可以通過石頭的來勢判斷我們的方向。”

“這樣不知行不行，你們試試！”霍真見石長生在涼亭中央一動不動，也不知有什麽辦法引他回來，此時隻有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於是肖小龍與葛斯在地上拾起碎石到處亂扔，可是由於被幻象迷惑，大部分石頭都沒能打中目標，反而是結界外圍觀的人群遭了殃，不停被從莫名其妙的地方飛來的石頭打得滿頭包，有武功的還知道用手打落石頭，沒有武功的隻好抱頭鼠竄，免得遭無妄之災，再次引得王中王哈哈大笑。

誰知石長生與肖小龍他們打的也是同一個主意——扔石頭，看看能否找出對方的位置。於是一場石頭大戰開始了，九環結界內碎石橫飛，結界外的圍觀者不明所以，被石頭打得四散逃竄。扔了好一會，忽然砰的一聲，葛斯被一塊石頭正打中鼻梁，登時鮮血長流。本來葛斯也是有身手的，可是他太專注於尋找石長生的位置，加上結界內幻象四起，擾了他心神，一下躲閃不及，被打個正著。葛斯被砸得鼻血直流，卻像中了彩票一樣興高采烈，一蹦而起，大叫道：“阿生你打中我了！我在這，你打中我了！”

石長生聽到葛斯大叫，立時回想剛才投石的方位，然後閉目一躍，果然身在半空時，就感到一雙大手將他接住，正是霍真老師。霍真老師道：“好了，你回來了，現在牽著我的手，跟我走。”

出了涼亭就好辦了，霍真畢竟對九環結界還是有所了解，他根據幻象出現的規律，小心地在結界內左穿右插，終於，一頓飯工夫後，四人成功地跨過了結界邊緣。可是過界後他們沒聽到掌聲，因為很多人還抱著腦袋上被石頭砸出的包在呻吟，倒是王中王第一個鼓起了掌。

王中王走到霍真麵前：“如果不是要顧及這三個孩子，這九環結界對你來說，的確是輕而易舉就能闖過的，我心服口服。”王中王這話一出，四周這才掌聲四起。霍真大聲道：“今天王大夫為咱們院長的生日會準備的娛樂節目實在是再有趣不過了，各位說是嗎？”

明眼人自然聽得出霍真這是顧全王中王的顏麵，不至於讓人家遠來之客太下不了台，但依舊紛紛叫好，當然被石頭砸中的例外。王中王走到石長生身邊，石長生連忙雙手擎起珍珠遞與王中王，王中王笑了笑：“如今這珍珠已是你們院長的生日禮物，還給我幹什麽？”

石長生走到摩龍身邊，遞與摩龍：“院長，生日快樂。”摩龍笑逐顏開：“這可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說完來到王中王身邊道：“王大夫，此次閣下遠道而來，正合我意，有件事我的確要同您商量，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王中王點點頭。摩龍院長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向內室走去。走時摩龍回頭對眾人道：“請各位繼續盡興，我稍後便回來。”隨後與王中王去了內室。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摩龍必是要與王中王商討有關無影神針來曆一事，就算王中王不來，他也會上門去問個清楚，究竟無影神針出自中字門哪位高人之手，又給了誰去刺殺大魔神，還有諸多問題，都要與王中王一一商量。

摩龍與王中王入室長談後，眾人湧入大堂，狂歡再次開始了。索菲雅走到霍真四個落湯雞身邊笑道：“快去換衣服吧，小心著涼了。”

而這時艾薇兒來到石長生身邊：“阿生，陪我跳支舞。”石長生一愣，繼而低下頭：“我不會呀。”艾薇兒抓起石長生的手：“我教你呀。”

摸到艾薇兒溫軟的小手，石長生心想：“其實我隻要能這樣牽牽她的手，就已經很開心了。”心念及此，心情又好起來，與艾薇兒雙雙步入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