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這時，樂隊的音樂停下來，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一對對緩步撤出舞池，舞會司儀上台講話了：“女士們，先生們，今晚這個舞會是用來感謝命運之神對我們明瓏學院的關照，我們的英雄，摩龍院長，通過了上帝對他的考驗，在命運的危急關頭，他與他身邊的勇士們以強者的姿態渡過了難關，闖過了死神的魔掌，迎來了他事業巔峰時的第三十九個生日，而他為之奮鬥的事業，也給他帶來無上的榮耀，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貢獻。我們相信，往後的歲月中，偉大的摩龍院長，將與我們一起，步入一個更輝煌的時期。下麵，請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位英勇的鬥士！”
掌聲，歡呼聲，摩龍院長意氣風發，從後台緩步走上講台。一路上，各界名流紛紛與摩龍院長握手道賀，音樂聲響得無比歡快，摩龍笑容可掬地一一向來賓們致意。當他走上講台，掌聲漸息。
“各位來賓，我就不多說了，因為我非常擔心我的囉唆耽擱大家尋歡作樂的時間。”下麵傳來一片哄笑。“我首先要感謝所有的同事，所有幫助我支持我的戰友們，沒有你們，我是不會有今天的。感謝我的父母兄弟，你們是我今生最大的財富。感謝所有為明瓏學院帶來榮譽的學生們，我從你們這兒可以看到希望。你們都是我所愛的人，不管今天來的是我的部下，還是我的上級，或者是新老朋友，今天，你們必須聽我一個命令，那就是今晚一定要開心，這是我的命令。謝謝！”
掌聲再起。摩龍走下台來，梁讚行省省長與國防部高級官員迎上摩龍，舉杯與他相慶。音樂聲再起，一對對舞伴在舞池中再度翩翩起舞。摩龍與各位紳士名流碰杯後道：“各位，我來介紹個人給大家認識。”
說完，摩龍帶著一大幫人來到霍真的麵前，扶著霍真的肩膀推到眾人麵前：“這位，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這次的救命恩人，處理本次學院危機功勞最大的一位，我想大家在向我道賀時不能忘了他，他就是我們學院特訓班的老師，也是我們學校數一數二的高手，霍真。”
所有人紛紛伸出手來，與霍真握手問候，表示榮幸。霍真還是那一臉壞笑，與美女握手時會搓搓人家白嫩的皮膚，與戴有金表和首飾的男士握手時趁機把人家的東西偷到自己袖口裏，摩龍院長眼光銳利，看在眼裏，哭笑不得。待所有人與霍真握完手後，摩龍忽道：“剛才我對大家說霍真老師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大家也許對霍真老師的本領有所懷疑，那麽現在我想不會有人懷疑了，因為我們的霍真老師不知不覺地露了一手，不信的話，請各位男士摸摸自己的手腕。”
達官貴人們一摸手腕紛紛嚷開了：“我的金表呢？”“我的手鐲呢？”“我的金鏈子呢？”摩龍院長看到男士們紛紛尋找自己的失物，大笑起來，一把抓住霍真的手，用力一抖，一大堆金表金飾落入他的掌心，高高舉起：“不知現在是否還有人懷疑呀！”
“噢！”所有人都鼓起了掌，“真是魔術般的身手呀！”霍真哭笑不得，隻好用力點頭，像表演者謝幕一樣。隻有知道底細的索菲雅和卡休老師笑得腸子打結。
霍真“表演”了這一手，有許多人嚷著要霍真再露一手讓大家開開眼界，一臉尷尬的霍真連忙推辭。在一片笑聲中，忽聽一聲大喝：“亞姆神手名不虛傳，可不知道除了偷雞摸狗以外還會什麽！”
所有人呆了一呆，一回頭，隻見一個身著銀華國服飾的老頭站在禮堂門口，白須飄飄，眼中精光暴射，顯然是內家高手。看到這個老者，好幾個人同時驚呼：“王中王！”
“先生，請問你有請柬嗎？”門口守衛見這老頭來者不善，連忙上前，想趁機將他拒之門外，再作處理，不料摩龍院長一揮手道：“不必檢查了，中字四傑是我們請都請不到的稀客，這次不請自來，那是我們明瓏學院天大的麵子，快快有請。”
王中王昂首挺立，大步向前，行走時一股勁風激得身邊兩側的人衣襟飄起，眨眼之間，就到了摩龍麵前：“摩龍院長，好威風！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曾備得賀禮，實在抱歉。”
摩龍知道這王中王定是因為霍真從他那兒盜了中字門的三角龍牙與金翅鳥血一事而來的。霍真有“亞姆神手”之稱，除了說他身手快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霍真本是個偷兒出身，一身神偷絕技出神入化，盜過不少有來頭人物家中的奇珍異寶，冤家對頭自然很多，要不然，摩龍怎麽會下令誰敢泄露霍真的身份就嚴厲處分誰呢？如今王中王一來就嚷出霍真的來頭，摩龍知道中字門這次失竊藥物一定大為光火，擺明了是來上門叫陣討還公道的。摩龍本想待此次舞會一了立馬上中字門賠禮道歉，不想對方來得這麽快，霍真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跟來了。
“亞姆神手？這個霍真就是當年亞姆大陸的那個神偷嗎？”
“是哦，難怪剛才他能不知不覺偷走我的金表，原來是小偷出身。”
“摩龍院長怎麽會讓一個小偷來做老師呢？這不教壞小孩子嗎？”
“莫非神偷絕技也是明瓏學院的軍事科目之一……”
聽到周圍竊竊私語，摩龍大感頭疼，自己的人偷了對方東西，本來就理虧，王中王挑了這個時候來上門叫陣，就是知道在這種名流匯集的盛會上摩龍斷然不敢耍什麽手段，若是平時來，說不定反被這裏高手圍攻，然後軟硬兼施地把這事私了。但現在若這樣做，明瓏學院這個臉就丟大了。王中王就是吃準了這一點。其實三角龍牙和金翅鳥血固然珍貴，但最令他們惱火的是中字門也是高手如雲，居然在大白天被人把本門至寶偷了，真是顏麵盡失，所以今天來討回失物是小，大大折辱明瓏學院一番出口惡氣才是大。
摩龍笑道：“久聞中字門醫德昭著，救死扶傷不途餘力，在下一直仰慕。這次在下抱恙，請人往中字門求醫，其實在下隻是小恙，中字門來個學徒便可，何必要王中王門主親自跑這一趟？”
王中王冷哼一聲：“我中字門雖然靠給人治病來混口飯吃，但也沒有閻羅王的令牌可以斷人生死，院長大人的病，咱們是無能為力，所以霍真老師求醫時，我們自忖本領低微，不敢獻醜。自古以來，做買賣都得講個雙方自願，我們不敢接這活，自有我們的道理。可閣下身邊這位身手不凡的霍真老師，居然妙手空空，將我們中的三角龍牙與金翅鳥血取了去。我想今天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倒請評個理，這事該與不該。”
他口中問該與不該，但語氣是理直氣壯，早已向眾人明示這是偷雞摸狗的行徑。對於這次霍真盜取中字門金翅鳥血與三角龍牙，大多數學校老師都已知曉。離王中王最近的黃金劍士加謬道：“王大夫，人命關天，又豈同做買賣？我們院長這次命在旦夕，而您身為醫者，卻自珍藥材奇異難得，不肯出售，弄得我這位同事隻好出此下策。他偷盜貴門派奇珍，自然是不對，但王大夫見死不救，又怎麽對得起一句俗語——‘醫者父母心’？”
王中王一聽冷笑：“話雖如此，可救人也得看救什麽樣的人。霍真老師一來我門中，既不肯透露病人是誰，又不肯透露得的是什麽病，天下哪有這般求醫的？三角龍牙與金翅鳥血何等珍貴，萬一霍真老師拿著兩件奇珍去救個十惡不赦的凶徒，難道我們也要講什麽醫者父母心嗎？”
原來，霍真前去求醫時，不敢透露摩龍身中無影神針，怕這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隻提要買藥。而中字門的三角龍牙與金翅鳥血僅此一件，是留作大用的，霍真前去求藥，對病人病情卻隱晦其辭，自然令得王中王大為不快，不管霍真如何懇求，硬是當場拒絕。也是王中王傲慢的態度惹惱了霍真，這才使出神偷絕技盜了這兩件寶貝。
“大膽！”訓導主任用馬脾氣最是火暴，一聽王中王口氣不善，立時怒道：“摩龍院長乃天下名士，為人俠肝義膽，忠君愛國，光明磊落，世人有目共睹，你竟敢說他是十惡不赦之徒？”
“若真是如此，光明磊落的摩龍院長又得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病呢？”王中王這話一出，立時有人笑出聲來。眾所周知，人們往往把風流病稱為見不得人的病，王中王這話語帶譏諷。摩龍身邊心腹衛士一聽，立時大怒，手按劍柄，隻要摩龍一聲令下，便把這不知死活的老頭亂刃分屍。
誰料摩龍院長不以為意地揮揮手道：“不瞞王大夫，在下這病，還真有點見不得人，不敢對王大夫明說，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次閣下門中寶藥失竊，所有罪責，全因我一人而起，所以要責要罰，在下聽憑王大夫處置，絕無怨言。”
王中王原以為自己這話一出，摩龍立時要火冒三丈，不想摩龍涵養功夫了得，明明在自己的地盤上，卻不以主欺賓，倒不失一代高人的風範，心下有了幾分佩服，便道：“不敢，我中字門對摩龍院長的威名也是聞名已久，素來佩服，今日來此，隻是想討還一個公道。摩龍院長坦承其過，老朽倒是有幾分佩服，但這事究竟該如何了結，還請摩龍院長發下話來。”
摩龍院長剛要說話，霍真卻嘿嘿一笑：“王大夫，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甘心中字門這次丟了這個臉。事情是我幹的，與院長無關，你要是想找回這個場子，隻管衝我來，若是有什麽指教，隻管劃下道來，我霍真雖然本事低微，但也願意領教領教。”
霍真這一著以攻為守著實高明，如若真讓王中王開條件，哪怕條件並不苛刻，但被人衝上門來當麵指責，最後賠禮道歉，明瓏學院這個臉始終是丟了。霍真用言語擠對王中王，把原本關乎道德的偷竊之舉轉化成江湖的技藝之爭，那麽不管對方出什麽難題，隻要己方得勝，就成了中字門到明瓏學院來自取其辱。這可是萬萬敗不得，一旦敗了，既輸理又輸技藝，那這人可就丟大了。
“聽起來，亞姆神手對自己的本事倒是自負得很。”王中王又豈能不明白霍真打的什麽主意，但他也是成名高手，眼見對方挑釁，不禁起了一較高下之心，倒要看看這名動天下的明瓏學院到底有什麽了不起，居然有偌大名頭。
“好！今日老朽就領教一下明瓏學院的各位高人。”王中王身處客地，單槍匹馬，卻毫無懼色，倒也不失一派之尊的風範。霍真聞言上前一步，正想拉開架式，王中王卻道：“今日是摩龍院長的大好日子，動拳動腳的未免傷了今日這喜氣。我倒有個法子，既不傷和氣，又能考較出雙方技藝，不知霍真老師敢否？”
霍真道：“您是客，若是有命，本人自然無有不從。”
“夠爽快！”王中王道，“霍真老師號稱亞姆神手，聽說當年不論是皇宮大院還是絕穀險境都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
“過獎過獎。”霍真口中謙遜，神色卻是一副“小意思罷了”的樣子。
王中王轉過身來，指著大堂外的亭台水榭道：“看到那個涼亭了嗎？”霍真點點頭：“自然看到了。”
王中王從懷中掏出一枚珍珠：“這顆珍珠是當年白衣魔法師佩戴的飾物，雷係魔法的極品裝備。”說完信手一丟，珍珠劃出一個弧形，落到幾十丈外的涼亭正中。此時天色已全黑，珍珠在黑暗中發出幽藍幽藍的光芒。
“給我十分鍾，我在這涼亭四周稍做布置，隻要霍真老師能取回這顆珠子，那我就將他贈與摩龍院長為生日賀禮，若是取不到，哼哼……”所有人都明白這哼哼兩聲意味著什麽——從此明瓏學院的師生們別想再抬起頭來做人了。
自王中王開始說話，有三個學員就擠到人群前麵一直在靜聽，正是石長生、肖小龍和葛斯。葛斯一聽不由輕聲笑道：“這麽簡單呀，那讓我上好了。”
他聲音雖小，卻被王中王聽到了，轉頭向葛斯看了一眼道：“看不出明瓏學院的能人還真不少，這小兄弟年紀小小，居然就不把我這老頭放在眼裏。若是小兄弟有把握，不如同你霍真老師一起上好了。”
肖小龍與葛斯年少氣盛，一聽這話不由大喝：“上就上，怕你不成！”石長生正在心情不好之際，也接了一句：“就是！”
“胡鬧！”摩龍院長怒喝道，“不知天高地厚，還不給我滾出去！”三人一驚，正要回頭離開，不料王中王又接了一句：“你們三個怎麽出爾反爾呀？還是不敢呀！”摩龍忙道：“王大夫不必同他們小孩子一般見識！”王中王卻道：“哪裏，明瓏學院能人輩出，我也想看看貴校少年高手的風範。他們三個一看就知道是特訓班的高材生，為何不給他們個機會表演一下呢？”摩龍聞言不禁皺起眉頭。
霍真見王中王故意用言語擠對得三人下不了台，非要三人與他一起去取這珍珠，心裏頓時猜到王中王對他還是有三分懼意：王中王讓自己去取珍珠，必然會在這亭台水榭四周布下十分厲害的魔法結界，自己一人上，無所顧忌，也許破結界的機會大一些，但如果帶上這三個少年，要分神照顧，就很難說了。想到此節，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豪氣，暗想：“今日若不能帶這三個孩子破陣而出，倒是叫你這老匹夫小看了。”便轉向摩龍院長道：“院長，就讓他們同我一起上吧，人多好辦事嘛！”
摩龍也不是不知道王中王的用心，但見霍有信心滿滿，周圍又眾目睽睽，隻好道：“好吧，霍真老師，萬事小心。”
“有膽色！”王中王向霍真伸出大拇指，“請稍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