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新聞封鎖

《順寧新聞眼》欄目組會議室,嘰嘰喳喳吵成一片,記者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凶手不會是衝著我們記者來的吧?”

“朱製片這兩年也不采訪了,難道也會得罪人?”

“我現在上班害怕,回家也害怕,都不知道哪裏才安全了。”

……

在一片嘈雜聲中,殷千習器宇軒昂地走進了會議室。他的表情嚴肅而凝重,心裏既有悲傷,又有喜悅;既有驚恐,又有憧憬,畢竟他已經是製片人,而剛才李台長又向他麵授機宜,要他穩定軍心,不能因為連環謀殺案,影響了新聞隊伍的戰鬥力。

會議室漸漸平靜下來,殷千習清清嗓子說道:“今天我們開個短會。大家也知道,最近我們四個好同誌包括我們的朱製片被人殺了,現在警方正在抓緊破案,大家要相信警方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抓到凶手的,所以大家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安心工作。不要疑神疑鬼,以為這幾宗凶殺案都是衝著記者來的,警方已經排除了這個可能。也許是四位同誌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遭到了報複,與我們的職業是沒有關係的。”

殷千習話音剛落,會議室裏又嘰嘰喳喳起來。

胡薇問道:“你叫我們不要疑神疑鬼,可我們怎麽能不疑神疑鬼?朱製片這兩年就沒有采訪,他能得罪什麽人?”

殷千習說道:“不一定要采訪才得罪人啊。”

舒茜問道:“難道他們四個人都是在工作之外得罪了同樣的人?”

殷千習無言以對。

莊雪涯說道:“如果真的是得罪人了,殺人就行了,幹嘛還要那麽殘忍地割喉拔舌?”

楊署風喃喃說道:“喉舌,喉舌!我們天天說自己是喉舌,這下好了,有人要來割我們的喉舌了。”

殷千習說道:“說話要注意分寸,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扯遠了,總之,我們一定要相信警方,警方會盡快破案的。”

就在這時,何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了。

殷千習眼前一亮,叫道:“正好,何旋回來了,你這幾天一直在采訪這事,現在大夥人心惶惶,都覺得凶手是盯著我們來的。你趕快來澄清一下,省得大家提心吊膽的。”

何旋說道:“現在,警方已經初步摸到了一些線索。最開始,以為是我們同事采訪時得罪了人而遭到殺身之禍,為此警方把他們生前批評過的公司、單位、個人都進行了排查,沒有發現任何人有作案動機,這是第一;第二,四個同事死亡的情形都是一樣的,都被人殘忍地割喉拔舌,但是他們四個人並沒有共同曝光過哪家單位,所以因為做批評報道而引來殺身之禍的說法基本上不成立。”

殷千習高興地說道:“看,這幾宗案子不是衝著記者來的。”

“也未必,”何旋繼續說道,“警方還掌握了一些線索,雖然我們同事被殺不是由於做批評報道而引來仇殺,但很有可能是一個仇視新聞記者的人,專找記者下手。”

會議室裏沸騰了,大夥麵露驚恐交頭接耳。

殷千習一看急了,問道:“何旋,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

“這是警方的意思,當然是有證據的,”何旋說道,“大夥都知道四位同事被拔舌割喉了,而這很可能隱喻著我們這個職業的特色,因為我們都是喉舌。”

殷千習問道:“難道警方把這當作證據?”

“還有一點,除了拔舌割喉,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四個同事都被注射了青黴素,凶手要表達的是‘皮下注射’這一新聞理論。”

眾人被不安攫住了,大夥忘記了交談,陷入了恐懼和思索當中。殷千習看這架勢,想穩定軍心已經不可能了,對何旋的高論,盡管心裏有一百個不以為然,他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過了半晌,陳蕾問道:“凶手到底是誰啊?”

劉德正說道:“是啊,說了半天,有沒有鎖定凶手?”

何旋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凶手十分狡猾,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包括剛才說的,都隻是一種猜測。”

眾人攻擊了一番警察無能,會議室又漸漸安靜下來。何旋說道:“殷製片,我剛從公安局回來,那篇新聞稿,侯國安局長親自過目親自操刀修改,他說新聞可以播發。”

“什麽?凶手還沒抓到就播這新聞?”殷千習驚訝地問道,“這樣報道出去,會引起恐慌的。”

“該恐慌的已經恐慌了,警方希望讓市民提供線索。”

殷千習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道:“不行不行,這稿子怎麽能播呢?況且你沒有畫麵,我們是電視新聞,需要畫麵的。”

何旋掏出一盒磁帶,說道:“四起謀殺案的現場,警方都拍攝了資料,當然這都是經過處理的,畫麵不會太血腥。”

“簡直是兒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說服侯國安的。”

“警方已經把那篇新聞稿發到各大報社了,即便我們不報道,其他媒體也會報道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報,不過我們版麵有限,你處理簡單點,三十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