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死”回生

子琦回到家時已經是十點多了,兩位老人都沒有吃飯,一直在等著他。王媽剛把小米粥熱過了,給子琦盛了滿滿一碗,三個人圍在桌旁邊吃邊說著話。子琦把兩位老人視為自己的父母,心裏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吃了一個鍾頭還沒完。忽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是三藥的手機號碼,心想自己給他打過電話了,怎樣又來了電話。

接通電話後,子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手機裏傳出三藥焦急的聲音:“哥,出……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別急,慢慢說。”

“有個女的來診所看病,讓我給她針灸,沒承想剛紮了一針,她就暈過去了。”

“是不是暈針了?”子琦不以為然地說,出現暈針是常見現象,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暈針,可是我摸著她的脈象怎麽沒有了胃氣,而且脈象大而空虛,像是真髒脈……”

“脈象出現了真髒脈!”子琦也暗暗吃了一驚,急忙問,“是什麽樣的一個女人?”

“大概三十來歲,她說自己是個編劇,在城裏拍的電影就是她創作的……”

子琦急忙打斷了三藥的話:“她得的是什麽病?”

“她自己說是胸悶氣短,工作時間長了頭部沉重像被蒙上了東西。”

“你診斷的是什麽病症?”

“胸悶氣短是氣虛的表現,我判斷是肺虛造成的……”

不等三藥說完,子琦就已經猜到了他會采取什麽樣的治療手段,急忙又問道:“你是不是在她肺經上的太淵穴下針來補益精氣?”

“嗯,氣虛當然補了,有什麽不對嗎?”

“你真是個榆木疙瘩,現在的人有哪幾個是真的氣虛?十個女人有九個在減肥,怎麽可能是氣虛?”

“那……那是怎麽回事?”

“一定是‘木火刑金’,病人是肝旺犯肺,這種情況要用平木佐金的方法,瀉肝清肺。越補越厲害,不讓你補死才怪呢……”

子琦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三藥一下子想明白了,按照中醫的五行之說,肝為木,肺為金,金克木。人體的五髒器官必須保持一個平衡狀態,如果肝火太旺,那麽肺金就要去克製它,從而消耗了肺的真力,造成肺虛。治療這類病症,需降肝火,也就是減少金對木的克製力,無形中增大了金的力量,也就等同於補了肺虛之力。這就是中醫的綜合辨證治療,而不是簡單的頭疼治頭,腳疼治腳。

“是不是用瀉其刺肝經上的大敦穴?”

三藥一隻手舉著電話,眼睛看著仰麵躺在病**的女人問道。他被嚇怕了,雖然知道采取什麽手段也不敢自己做主了。

“先在病人的中府穴和期門穴各紮一針,將體內的邪氣瀉出,病人即刻就會清醒過來,後續治療的時候再刺大敦穴。”

子琦所說的這個中府穴位於胸外側部,距胸前正中線六寸,平第一肋間隙處,為肺經的首穴。中府穴的氣血物質來源於三焦腑中各個髒器的氣化之氣,不僅包括肺的氣化之氣,也包括心的氣化之氣、脾的氣化之氣和腎的氣化之氣等,由此可以知道此穴的重要性。而肺虛肺寒肺濕皆可通過對此穴的針灸治療。

聽到子琦讓自己在病人的中府和期門兩穴下針後,三藥感到有些難堪,看著躺在病**的女人沒有說話,因為這兩個穴都在胸部,期門穴在**正下方第六肋間隙處,此穴可疏肝理氣,的確符合目前的症狀,但是要解開女人的衣服才可以下針,現在夜深人靜,診所內隻有自己一個人,把女人的衣服扒開,病人又處於昏迷中,萬一被人誤會……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手機裏傳出子琦的催促聲,三藥急忙應了一聲,心想先救人要緊,顧不了其他了。他掛斷電話後把手機往**一扔,先將蕭碧菡風衣外麵的束胸腰帶解開,然後再將風衣扣逐一解開。女人特有的體香不時飄進三藥的鼻子裏,他緊張得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解開風衣後,露出了裏麵黑色的緊身內衣,兩個小山似的乳峰在三藥的眼前高高聳立著。

三藥感到一陣神亂情迷,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然後伸手將蕭碧菡身上的緊身內衣向上掀起來。如凝脂般的肌膚展露在眼前,他頓時又冒出了一頭汗——剛才是嚇出的冷汗,現在是緊張得出了一頭汗。三藥閉起眼睛搖了搖頭,使自己頭腦保持清醒,隨後從針盒裏取出兩支毫針,快速出針,分別紮進了中府和期門兩個穴位中,進針快而出針慢,不按針孔為瀉法。他用兩個手分別撚搓著兩根銀針,緩緩地往上起針。

當三藥緩慢地拔出兩根銀針後,隨即聽到蕭碧菡發出了兩聲輕微的咳嗽聲。他急忙把手放在她的人迎脈上,又感覺到了弱滑流利的脈象,說明病人又有了胃氣。他長出了一口氣,懸在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來,趕緊將蕭碧菡的內衣放下來,把風衣扣好。

三藥剛收拾好,蕭碧菡就睜開了眼睛,用茫然的目光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病**,疑惑地問:“於大夫,我怎麽了?剛才好像是坐在椅子上,怎麽躺**了?”

“呃,你剛才暈針昏迷過去,我把你放**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頭有點發暈,像睡了一覺。”蕭碧菡慢慢坐起來,輕輕喘了兩口氣,“現在感覺好多了,胸口也不悶了,您真是神醫啊。”

三藥苦笑了一下,心說還神醫呢,剛才差一點要了你的命。他輕聲說:“先別動,最好休息一下。”

蕭碧菡察覺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人動過,便有意無意地拽了拽衣襟,對三藥說:“您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會兒就行。”

三藥本想對她說在胸部紮針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吧,你先休息會兒,我到外麵去了。”說完,三藥轉身走出治療室。

來到外麵後,三藥先給子琦打了一個電話,把情況簡單講了一遍。剛掛斷電話,蕭碧菡就從治療室裏出來,輕聲細語地說:“於大夫,我先回去了,您明天什麽時候有空?”

“早飯後會忙一段時間,到十點鍾病人基本能處理完。”

“那好,等您忙完後就去陳家客棧,我等著您。”

“十一點以前我肯定能趕到。”

“好的,謝謝於大夫了,那我先回去了。”

三藥把蕭碧菡送到門外,把診所外麵的活板插排都安上,然後回到屋裏繼續整理資料。

走出紫槐胡同後,蕭碧菡立刻像換了一個人,一掃弱不禁風的姿態,步伐敏捷有力,沿著來時的街道急匆匆地往前去。路燈都已經關閉了,街道上漆黑一團,她剛走了沒幾步,前麵突然亮起了兩束明亮的燈光,白色的豐田普拉多緩緩駛過來,隨後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蕭碧菡一聲不吭地拉開右側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她一把將頭上的絲巾扯下來,順勢搖了搖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瀑布般墜落下來,隨後她慢慢地從臉上揭下來一張仿真人皮麵具,露出了年輕靚麗的廬山真容,這副麵孔比戴著的麵具還漂亮。

開車的青年男子靜靜地看著假扮的蕭碧菡,等她取下仿真人皮麵具後輕聲問:“那個蠢貨沒有懷疑你吧?”

“應該沒有,不過剛開始他的目光中似乎帶著猜疑,後來就沒有了。”

“看來演得不錯,一下子就把那個家夥騙住了,他還真以為你不行了。”

女子不以為然地說:“咱們接受的表演培訓比電影學院還嚴格,這個算什麽。”

“蕭姐真夠厲害的,整個過程跟劇本裏的劇情差不多,而且目標在電話裏告訴這個家夥的方法也絲毫不差……”說著話,男子伸手將中控台上的監控器打開,隨即傳出了子琦與三藥通話時的聲音。

兩人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女子隨後說:“好了,趕快回去向姑姑交差吧。”

“嗯。”男子答應一聲,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