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岐溝關大戰

自“高梁河之役”以後,十分鬱悶的宋太宗一直處心積慮為再次北征以收複燕雲地區做著準備,欲挽回自己“聖主明君”的名聲。宋太宗有一次與近臣議論幽州形勢時曾指出:幽州四麵平川,無險固守,難於控扼。他時收複燕、薊,當於古北口諸隘據其要害,不過三五處,屯兵設堡寨,自此絕契丹南牧矣。契丹乃遊牧民族,視作戰如遊牧狩獵,故宋人往往將契丹兵馬向南侵犯謂作“南牧”,其原因即在此。於是窺知“聖心”的宋代臣僚上書天子要求盡早出兵收複燕雲諸州,其中以知雄州賀令圖與其父嶽州刺史賀懷浦所言最為著名:契丹主年幼,國事決於其母,其大將軍韓德讓寵幸用事,國人疾之,請乘其釁以取幽薊。此言可謂大洽君心,本就企圖僥幸一勝的宋太宗不顧反對意見,決定借此契丹幼主新立、政局不穩之機,即刻進行北征。統和四年(986年,宋雍熙三年)正月,宋太宗命大將曹彬為幽州道行營都部署、崔彥進為副都部署,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杜彥圭為副,出師雄州(今河北雄縣)道北攻燕京;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兵出飛狐(今河北淶源)道;潘美為雲、應、朔等州都部署、楊業為副,出雁門(今山西代縣)進攻雲州(今山西大同)。宋太宗在大軍出征前吩咐東路主將曹彬道:“潘美之師,隻令其先趨雲、應諸州,卿等領士卒十餘萬眾聲言攻取幽州,且持重緩行,毋貪小利以邀敵作戰。敵人聞知大兵將至,必定聚集勁兵猛將於幽州一帶。兵將既聚集於此,則必不暇為增援山後雲、應諸州矣。”這一北伐方案,應該說還是相當符合戰理和當時宋、遼雙方實際情況的,故甚具可行性:東路宋軍主力持重緩行,避免主動與敵軍交戰,而保持直取燕京之勢態,從而將遼軍精銳牽製於燕京地區,無暇分兵救援其他戰區。而西路宋軍即擔負起迅速攻取雲州地區之任,中路宋軍出飛狐道以截斷遼軍燕、雲兩地之間的聯絡,待西、中兩軍取勝後,再東去會合東路主力會師燕京城下,一舉攻占戰略地位重要的燕京城,從而將契丹騎兵擋在燕山要隘之北。遼廷雖知宋太宗並不甘心高梁河之敗,對宋軍北征有所準備,但從結果上看,這種準備還是很不充分的,而此時麵對宋軍三路大舉來攻,一時間頗有些手足失措。

三月初,宋軍正式北征,進展頗為順利。在東路方向,宋先鋒將李繼隆擊潰了遼邊境戍兵,於五日攻取固安縣。

六日,遼廷才接到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的快馬急報。針對宋軍分進合擊之勢,蕭太後決定首先集中兵力抵禦宋東路軍對燕京的進攻,由耶律休哥統之,耶律斜軫率軍抵擋攻擊雲州地區的宋將潘美,而自己與遼聖宗、韓德讓等隨後領率大兵南援燕京。蕭太後又詔令宣徽使蒲領迅速馳赴燕京之南的遼軍大營,與休哥議決抵禦宋軍之事宜;分別遣使者去各地征召諸部族兵馬增援燕京;再派遣東京留守耶律抹隻統率遼東兵馬與休哥會合,並賜予他尚方寶劍,特許其先斬後奏的“專殺”之權,以統一軍前號令。次日,蕭太後以親征禦敵之事祭告皇陵、祖廟和山川神祇。

八日,遼軍反攻固安,遼統軍使耶律頗德擊破宋陣,耶律休哥另命將校襲擊宋軍輜重部隊,擒將吏,獲牛馬、器仗甚多。

宋東路軍主力繼續北上,進圍燕京南麵要地涿州。曹彬在涿州城東設置帥營,指揮將士攻城,戰鬥十分激烈,大將李繼隆、範廷召等先後中流矢重傷。曹彬督戰越急,遼兵不支,城北門遂被攻陷,十三日,宋軍攻克涿州。

此時蕭太後和遼聖宗等率行宮兵馬駐蹕於燕京之北的駝羅口(今北京南口),急詔遼東地區的遼軍兼程來援。十四日,再詔林牙耶律勤德以所部兵馬守備平州海岸,防備宋軍來自海上的襲擊;並命令平州節度使迪裏姑,如若耶律勤德未能及時趕到,即遣人催促之,戰馬缺少就搜刮民間馬匹充用,鎧甲不足就打開顯州城內鎧甲庫取用,不得延誤。

曹彬占領涿州後,以勇將李繼宣為前鋒,率輕騎渡過涿河偵察敵情。十七日,契丹兵馬來攻打涿州,李繼宣等回軍夾擊遼軍,大戰於城南,殲滅遼軍千餘人,斬遼將奚宰相賀斯。

四月初,宋將米信等率所部攻破新城,殲敵三百人。遼軍大至,宋軍不支,米信獨率所部龍衛精兵三百騎接戰,被圍數重,箭下如雨,米信發箭射死多人,但麾下將士多戰死。天色將晚,米信揮舞大刀,率領從騎百餘人大呼突圍,殺數十人。正好此時曹彬遣將校李繼宣等來接應,遂於新城東北大破遼軍,斬首千餘級,俘獲戰馬一百匹。

此時,中、西二路宋軍也取得了很大的戰果。西路軍先後占領了寰州、朔州、應州、雲州等地。中路軍田重進部於三月九日進至飛狐道,殺敗契丹戍兵,進抵北界。遼西南麵招安使大鵬翼等率軍數千,號稱二萬人來迎戰。田重進列陣於山麓之東,與遼軍數次交鋒,勝負未決。激戰至日暮,田重進令部將龍猛副指揮使荊嗣從山麓西側上山,用刀斧等短兵器迎擊從山崖上衝下來的遼兵,斬殺百餘人,遼軍不支,潰兵千餘人逃散於山野間,荊嗣大呼招降之。宋軍士氣高昂,諸將奮勇爭先,大敗遼軍,生擒大鵬翼及其監軍馬、副將何萬通以及契丹、渤海士卒千餘人。大鵬翼為北地知名悍將,其被擒,使遼軍“奪氣”,故而飛狐、靈丘兩城遼守將不戰而降。

駐蹕於駝羅口的蕭太後繼續調兵遣將,以應付危局:在任命耶律斜軫為山西兵馬都統,總領雲州一帶蕃漢軍馬以禦宋軍的同時,又任命北院宣徽使蒲領為南征都統,作為休哥的副手;命飛龍使亞剌等檢閱、選擇戰馬以供給先出發的諸援軍,讓駙馬都尉蕭繼遠負責此事;賜林牙謀魯姑旗鼓四、劍一,率領禁軍之驍銳者南援燕京。但當時遼廷所遣來增援燕京的北院、南院以及奚部兵馬,因距離燕京頗遠,皆未能及時趕至,屯駐燕京的遼軍兵寡勢弱,耶律休哥不敢正麵出戰,隻是想方設法遲滯宋軍的行動,夜晚則遣輕騎襲擾,殺病弱落單的敵軍士卒以影響其士氣,白晝則出精銳虛張聲勢,使宋軍將士不斷處於防禦狀態,疲憊不堪,並派部分兵力利用山林地形設伏於宋軍側後,斷其糧道。這一招即刻奏效,東路十萬大軍據守涿州十餘天後,就因糧食已盡而全軍退保白溝(今河北雄縣北),以解決糧餉難題。但如此一來,正苦於兵力不足的耶律休哥就獲得了十分寶貴的喘息之機,等到了來援的遼軍主力,為此後聚殲宋軍贏得了時間。

四月初,已獲得糧餉供給的宋東路軍決定再次渡拒馬河北上作戰。曹彬命令士卒攜帶夠食五十日的軍糧,又一次攻向涿州。由於遼諸道援兵紛紛趕到,耶律休哥遂布置兵馬於正麵沿路阻擊,等到宋軍紮營飲食、休息時就不停地在四周騷擾,並截殺脫離大部隊的小股宋軍,且戰且退。自救不暇的宋軍將士們隻得結成方陣,在兩旁挖出深壕以防遼軍騎兵的突擊,區區一百裏路,竟然花費了二十天時間才走完。其間米信所率宋軍與一支遼軍對陣,相持不下。忽然那遼將遣使者來乞降,隨軍督運糧餉的官員柳開認為是詐降,若“急攻之,必勝”,但米信遲疑不決。過了兩天,那支遼軍又前來挑戰,米信急遣人偵探方得知,那是因為遼軍中的箭被射完了,等待從燕京運來,故而詐降以為緩兵之計。

是月底,曹彬再次進克涿州。但時值酷暑,天氣炎熱,行軍艱難,途中缺乏水井,士卒隻能漉出泥漿水解渴,人困馬乏,加上士卒所攜帶的口糧因食用和戰鬥時損失等,又將告罄。休哥率遼軍在城北與宋軍對壘、挑戰,南、北列營長六七裏。此時,曹彬得到諜報,稱蕭太後、遼聖宗已率領遼軍主力進至涿州以東五十裏處,即將與耶律休哥所部對涿州宋軍形成鉗擊之勢;而且蕭太後還詔令休哥、奚王籌寧、宣徽使蒲領以及南、北院二王等嚴備水道,不要讓南麵宋軍得以潛行入涿州城增援,故形勢的發展對宋軍日漸不利,於是曹彬又一次決定放棄涿州,立即還師宋邊境一線,以免遭遼軍圍殲。當時曹彬還想留下部將盧斌率軍萬餘人守城,並掩護宋軍主力南撤,但盧斌深知獨守孤城必定凶多吉少,便對曹彬懇切進言道:“涿州深入北地,外無援,內無食,丁籍殘失,守必不利,不若以此萬人結陣而去,比於固守,其利百矣。”曹彬也不願輕易損失此萬餘名百戰精兵,故同意盧斌團聚城中的老幼民眾取道狼山南行,然後曹彬親率大軍急撤。當時,暴雨如注,道路泥濘,撤退的宋軍將士艱難跋涉,士氣低落。

獲悉宋軍逃遁,蕭太後便將帳下精銳士卒增援耶律休哥,休哥乘勢率領精騎連夜大舉追擊。五月三日,撤退至岐溝關(今河北新城西北)北的宋軍主力被遼軍追及、圍困。當時,已成疲憊之師的宋軍無力決戰,隻好把裝運糧食的牛車在宿營地外環成一圈,來抵擋契丹精騎的衝擊,以求自衛待援。至夜半,曹彬、米信率軍突圍,但在遼軍騎兵緊緊追殺下,霎時崩潰,“無複行伍”。曹彬、米信僅率數騎衛兵脫身而逃,連夜搶渡拒馬河,收攏潰兵,紮營於易州之南。尾追而至易州東郊的休哥聽說有數萬宋師正在沙河岸邊埋鍋煮食,急遣遼軍進襲。驚魂未定的宋軍士卒忽聞追兵殺到,望塵奔竄,慌亂中人馬自相踐踏而亡或墮下河岸溺死者過於半數,甚至沙河也因為屍體堆積過多而斷流。幸得宋將李繼宣殊死力戰,那些殘兵才得以僥幸逃生。此番曹彬從涿州南逃,連敗於岐溝關、沙河等地,前後死者數萬人,連隨軍出征的文官也死亡多人,如知幽州行府事劉保勳、開封兵曹劉利涉父子死於亂軍之中,殿中丞孔宜溺死於拒馬河中。宋軍大敗於岐溝關時,有輜重兵數萬人藏匿於岐溝空城中,遼軍乘勢圍困之;五日,休哥“以皇太後生辰”,不宜多有殺傷,所以解散長圍,放那些宋卒逃出生天。戰後,遼軍打掃戰場,見宋師所“棄戈甲若丘陵”;休哥還收攏宋軍將士的屍體築為“京觀”,以揚遼軍之威。所謂“京觀”,是中國古代戰爭中,戰勝方將戰敗方陣亡者的屍體堆積在大路兩側,覆土夯實,形成一個個金字塔形的高土堆,號為“京觀”或“武軍”。岐溝關大捷,遼廷上下大喜,蕭太後班師燕京,封賞立功將校有差,契丹主將休哥更被封為宋國王。

當時曹彬、米信等收拾潰軍奔回高陽(今屬河北),即刻被宋太宗召至京城。宋軍於岐溝關慘敗,對於北伐進行了長期準備的宋太宗來說,打擊極大。據載宋太宗在北伐失敗消息傳來時,對身邊謀臣恨恨地說道:“卿等共視朕,自今複作如此事否?”但麵對敗訊傳來,朝野嘩然,宋朝開國老臣趙普上書委婉批評宋太宗“信任邪諂”大動幹戈,認為應當先修德政,再議征伐時,宋太宗便又文過飾非,諉過於人:朕昨者興師選將,止令曹彬等頓兵於雄、霸諸州,裹糧坐甲,以張軍聲,待一兩月間,山後平定,潘美、田重進等將會兵以進,直抵幽州,並力驅攘,俾契丹之黨遠遁沙漠,然後控扼險固之所,恢複舊日疆域,此朕之誌也。奈何將帥等不遵成算,各騁所見,領十萬甲士出塞遠鬥,速取其郡縣,又還師以援輜重,往複勞弊,為戎人所襲而敗,此責在主將也。為此,憤恨不已的宋太宗將那些敗將羈押大獄,準備下令處死,後經工部尚書扈蒙等竭力相救,曹彬等又“素服謝罪”,才收回成命,予以貶官了事。其實,曹彬是做了宋太宗的替罪羊。

因為曹彬為人忠謹厚重、以不冒險知名當時,其率領東路宋軍主力,自三月初出敵不意進入遼境,經十多天才至涿州城下;入涿州後又停留十餘天,可見正是執行了宋太宗“持重而動”命令的結果。但因未對遼軍截斷糧道之舉想出有力對策,迫於斷糧危機,而回師就糧。不過,曹彬、米信等人皆是老於戰陣的行伍慣將,對於“敵人在前”而“卻軍以援芻粟”的“失策”後果,應有著本能的警惕。然而還是出現如此不合常理之行為,可想見這亦當是出自“居中指揮”的宋太宗之“手筆”。對於曹彬回師之後,卻又違反兵法常理,督軍盛夏裹糧往攻涿州之舉,史稱其主要原因在於東路軍將校獲知西、中兩路潘美、田重進兩軍連戰連捷,深恥己軍無功,所謂“朝廷三路出師,如不急取幽、薊,恐落人後”,於是“謀畫蜂起,更相矛盾”,紛紛主張再次北進,盡速攻取燕京。於是為人謙仁有餘而智略不足的曹彬“不能製”,便“不遵成算”,將天子“勿複前攻,當引師緣白溝河與米信軍接,按兵畜銳,以張西師之勢。待潘美等盡掠山後之地,會田重進東下趨幽州時,東路曹彬、米信與之會合,以全師製敵,必勝之道也”的急令置於腦後,結果慘敗而歸。不過,這還是曹彬等人在背黑鍋。能讓曹彬不遵天子“成算”而冒險北進的,恐怕除了天子以外,不作第二人想。宋太宗推翻原先計劃,使曹彬等“領十萬甲士出塞逼鬥”的原因,應該還是在於宋太宗本人在看到西、中兩路宋軍進展順利後,從而求功心切,企圖一擊成功。宋朝史書所載雲雲,實為宋太宗開脫過失而有所諱飾。忠謹而深諳天子心理的大將曹彬,因主動替天子承擔敗戰之責,故僅被貶為右驍衛上將軍,不久就得到豁免,並被擢任為樞密使之職。由此大概可推知這所謂諸將不遵天子“成算”的本來麵目如何了。

岐溝關之戰,最終遼勝宋敗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於蕭太後的“知人善任”。與宋太宗“將從中禦”、動輒幹擾前線將帥指揮權的做法相反,蕭太後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雖然駐蹕燕京督戰,但又能將傾國軍力交給大將耶律休哥全權統領,不加牽製,從而給予前線指揮官應有的戰場主動權和應變能力。此戰對遼、宋雙方都有著重要意義,宋軍主力遭受的殲滅性打擊的結果,大大改變了整個遼、宋戰爭的態勢,即所謂“岐溝之蹶,終宋不振”,宋廷基本喪失了戰略進攻能力,被迫轉入戰略防禦,宋朝“守中虛外”的格局最終形成。

《遼史》中曾指出,當時契丹諸將多有因耶律休哥而“類見其功”,所以其下便就史書所載參與此役的數位契丹將領作一簡單介紹。

耶律抹隻,字留隱,初以皇族入侍行宮,遼景宗即位後,任林牙,以才幹知名,故保寧年間遷官樞密副使。乾亨元年,抹隻率部增援北漢時遭遇白馬嶺之敗;隨即率領奚軍協助耶律休哥取得高梁河大捷,故而功過相抵。是年冬,抹隻隨都統韓匡嗣伐宋,戰於滿城,遼軍大潰,獨抹隻所部隊列不亂,全軍而還;遼景宗詔書褒諭,改南海軍節度使。次年,抹隻再拜樞密副使。統和初年,抹隻出任東京留守。此後,曹彬、米信等宋將往攻涿州,抹隻率領遼東援軍至燕京,負責繕修器甲、完備守禦;等到蕭太後、遼聖宗駐蹕涿州附近,抹隻會合耶律休哥逆戰於涿州以東,大破之,以功遷開遠軍節度使。抹隻卒於統和末年。

耶律勃古哲,字蒲奴隱,性勇悍,遼景宗保寧年間為天德軍節度使,曆官南京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以討平黨項羌之功,遷南院大王。遼聖宗即位,蕭太後攝政,會聚群臣議論軍國大事,勃古哲上疏陳述“便宜數事”,大得蕭太後的首肯,即日授其兼任山西路諸州事。統和四年,宋將曹彬等北攻燕京,勃古哲率所部奮擊,戰後賜輸忠保節致主功臣,總知山西五州軍政事。八年(990年),勃古哲改任南京統軍使,卒。

耶律海裏,字留隱,性儉約,不喜虛名、財利,以射獵自娛;雖然閑居在家,但世人用對待貴官之禮待他。保寧初年,海裏拜官彰國軍節度使,遷惕隱;待任滿,稱病不仕。數年後,海裏再為南院大王。曹彬、米信等宋將來攻時,海裏拒戰有功,賜資忠保義匡國功臣。此後,蕭太後、遼聖宗屢次親征宋朝,海裏在南院大王任上十餘年,以寬、靜之心進行治理,使部族戶口漸增,而為時議所推重;被封為漆水郡王,遷上京留守,卒。

奚和朔奴,字籌寧,奚可汗之後裔,保寧中為奚六部長。統和初年,耶律休哥以南京留守總領南邊事,和朔奴為南麵行軍副部署。四年,宋將曹彬、米信等來侵,和朔奴合同休哥逆戰大破宋兵,遼聖宗手詔褒美。此後,和朔奴多次隨駕南征,多立戰功。十三年(995年),和朔奴任都部署,討伐兀惹部族,因地遠糧絕,士馬死傷甚眾,而遭降封爵之處罰,卒。

耶律阿沒裏,字蒲鄰,遙輦嘲古可汗之四世孫,幼年以聰慧聞名,保寧中任南院宣徽使。統和初,蕭太後“稱製”,阿沒裏與耶律斜軫同參與國論,拜為都統;以征討高麗有功,遷北院宣徽使,加政事令。四年春,宋將曹彬、米信等北侵燕京,天子親征,阿沒裏為都監,率軍屢破宋軍。十二年(994年),因行宮附近多盜賊,阿沒裏立“禁捕法,盜始息”;後致仕,卒。

耶律磨魯古,字遙隱,有智識,善騎射。統和初,拜官南麵林牙。四年,宋軍北攻燕京,蕭太後駐蹕燕京督戰,磨魯古出任前鋒,作戰中手臂被流矢所中,拔箭複戰;蕭太後巡視前線,磨魯古因傷重不能戰鬥,就與北府宰相蕭繼先巡邏邊境要害。此後,累遷至北院大王。六年,遼軍伐宋,磨魯古再任先鋒將,破宋軍於定州,後因病死於軍中。

此外,還有蕭繼先、蕭排押、蕭勤德三將,因皆娶公主為駙馬,故待後文詳述之,此處從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