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羅兒鍾山又夢魘 魔主長安再布局

原來,徐世勣的祖上是三國時東吳建武將軍徐盛,徐盛與程普、黃蓋、韓當等並稱東吳 “十二虎臣”,受孫權指派,長期駐守在長江邊上重鎮同安。徐盛病逝後,其後人便在同安繁衍生息,成為當地名門望族,曆代名將輩出。南梁後期,陳霸先篡權,南陳大軍攻占同安城時,徐氏一族慘遭滅門。當時徐世勣尚在繈褓之中,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徐世勣被葛洪所救,一直帶在身邊,他的雙胞胎弟弟卻不知所終。徐世勣尋訪中得知,當年徐家滅門之禍,起因乃是因其父偶得異寶,被賊人覬覦?但究竟是何物,還未得知。

“師父,潘誕與您如此相像,這麽說來,他可能就是您的雙胞胎弟弟?剛才偷襲之人就是他吧?”司馬羅回想起那灰袍蒙麵人狠厲的眼神,似乎曾經見到過,經徐世勣這麽一說,馬上想起:此人就是那刺殺母親、又要傷害自己的潘誕。司馬羅禁不住恨從心中起,欲要再去追尋仇人。

徐世勣一把拉住司馬羅,拍拍他的肩膀,麵色凝重地道:“羅兒,此刻潘誕肯定已經遠遁,你就是想追也無法追上了。你先稍安勿燥,聽我說完。說實話,潘誕有可能是我的同胞弟弟。我在追查徐府當年慘案的真相,遇到這樣的線索,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所以一直在追蹤他。我和他也曾相遇過,但他每次遇到我就逃,似乎有意躲避。這次我從河南一路走來,拜訪各地朋友,邀約大家去山東為秦瓊母親祝壽,見時日尚早,便想繞道再去趟安慶老家,尋訪線索。在途徑柴桑時,偶然聽到有幾個黑衣人提到黃龍山和盤王,細看之下居然是洪福宮的人,引起我的注意,便把他們控製住,這些人紛紛自殺,我好不容易留了一個活口,仔細盤問,才知道他們是奉潘誕之命,前往石鍾山,緝拿黃龍山盤王餘黨。我問明情況後,想既然與黃龍山有幹係,就不能不管,便直奔石鍾山而來。沒有想到,石鍾山周圍村寨相連,找人殊為不易,我逐村搜索,過了大半宿才找到這裏,正遇上潘誕挾持了丹兒。我知道,潘誕這些年做了不少壞事,先是殺了你的母親,這次又害了胡婆婆,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查清家族慘遭滅門的原因後,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弟弟,我都絕不姑息,要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

司馬羅聞聽徐世勣之言,隻好強壓下怒火。“師父,您剛才提到的洪福宮,又是怎麽回事呀?”

徐世勣望著蒼茫的湖麵,繼續往前走,邊道:“洪福宮是朝廷十年前才成立的機構。它最開始是無量子徒子徒孫組成的小團體,在無量子協助楊廣篡權中,發揮了刺探情報、暗殺對手的關鍵作用,屢立 ‘奇功’。黃龍山事件後,無量子回到京師,便奏請楊廣頒旨成立秘密組織,委以緝訪、刺探、審訊的特權。這個機構以無量子居住的洪福宮為名,由無量子親自指揮,直接對楊廣負責。洪福宮可以在全國各地逮捕任何人,並進行秘密審訊,借以鎮壓朝廷內外反對楊廣暴政的人。洪福宮下麵有三個掌令使,分別以腰牌顏色區別,分為黑牌、黃牌、紅牌?掌令使以下還有護法、堂主等職位,都是核心人員,這些人來源複雜,除開少數人公開身份外,大都以麵具覆麵、以腰牌辨別身份,平時隱身官場乃至民間,從不輕易暴露身份。我已經查明,潘誕便是三大掌令使之一、執掌黑牌。洪福宮軍士執行任務時,無論白天黑夜,均著玄衣,左手袖口有紅蝙蝠標記,民間都稱他們 ‘黑衣人’。黑衣人手段陰險毒辣,無所不用其極?一旦被捉,也都吞毒而亡,很難抓住活口。你以後行走江湖,也要特別小心他們。”

“原來如此。”司馬羅若有所思,突然問道:“對了,師父,中了十花舒筋香的毒,除開身體酸軟、內力發不出,是不是還會讓人產生幻覺?”

“據我所知,應該不會致幻啊。”徐世勣見司馬羅問得奇怪,遂關心地說道:“怎麽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異常的感覺?”

“哦,沒、沒事。”司馬羅心中有個疑團開始困擾著他:自從藝成以來,在山上時,即使晚間休息,也耳聰目明,細小的動靜都逃不過他耳朵?但下山後,卻連連做奇怪的夢,乃至敵人到來也渾然不知,險些遭到暗算,有些匪夷所思?尤其與丹兒有關的夢,實在難以啟齒,他趕忙掩飾過去。

“徐先生、羅哥哥,你們在這兒啊。”胡丹兒帶著一眾人蜂擁而至。徐世勣在長山寨為師時,這些姑娘小夥還是孩童,相互都不陌生。眾人向徐世勣致謝,又拜見司馬羅後,開始噓寒問暖,一陣熱鬧。

徐世勣看著這些英氣勃勃的年輕人,心中充滿欣慰。

午飯過後,胡丹兒陪著司馬羅在住所周圍轉轉,信步登上了屋後的石鍾山。石鍾山形如覆鍾,麵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擊,響聲如洪鍾。據傳,天帝建造靈霄寶殿,用九華山白玉石雕刻了兩口神鍾,命大力神下凡搬運,大力神肩挑雙鍾返回天庭,途經鄱陽湖與長江匯合處上空時,被水天一色的美景所吸引,一不留神,神鍾滑落地上,變成了兩座小山,一個掉在鄱陽湖畔,一個掉在長江之濱,因而才有上、下石鍾山之分。此處鄱陽湖與長江聯通,煙波浩渺,湖光山色,風景宜人,而石鍾山又山臨水、水繞山,素有 “小蓬萊”之雅稱。

司馬羅和胡丹兒並肩佇立在崖頂,沐著迎麵吹來的江風,望著浩瀚壯闊的鄱陽湖和長江。在江湖匯合處,江水渾濁,湖水碧清,水線分明,更加顯現江湖的廣闊與壯美,心中隨波濤湧動而壯懷激烈。

“羅哥哥,奶奶每個夜晚都要帶我們來這湖邊練功,特別是有月亮的時候,江山如黛,皎潔月光印在湖麵,波光粼粼,是如此美輪美奐。現在江湖依舊,奶奶卻已經仙逝,好像一切都在夢裏……”胡丹兒說到這裏,眼圈濕潤,聲音哽咽。

司馬羅不知道用什麽言語安慰胡丹兒,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對了,奶奶臨終的時候有沒有交給你玉佩之類的東西?”

“你是說這個嗎?”胡丹兒解開衣領的扣子,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碧綠色坎形玉佩。“三年前一個夜晚,奶奶帶我來這裏,把這個玉佩親自帶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接任坎寨頭人,並告訴我一定要保管好這塊玉佩,千萬不能輕易示人,更不能弄丟了?她老人家說,這個玉佩是信物、也是一個寶鏡的一部分,將來山寨會有新盤王帶著寶鏡,召集我們回去,重建山寨。從那以後,奶奶就把她全部武功法術教給我,甚至不惜損耗真力,經常在幫我練氣的時候,乘機把真氣輸給我,以增強我的內力。除此以外,奶奶還讓我帶領其他的兄弟姐妹操練陣法。羅哥哥,你就是我們的新盤王吧?”

司馬羅點點頭,拉著胡丹兒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從懷中掏出一麵銅鏡?這鏡子套在護身軟甲夾層裏,需要時可以隨時取出。軟甲由他母親用天蠶絲親手所織,經過這麽多年,盡管他已經長大,但天蠶絲軟甲可以伸縮,他一直貼身穿著。司馬羅拿著玉佩,在寶鏡坎位上一靠,“哢噠”一聲輕響,與寶鏡合為一體。

胡丹兒好奇地問道:“羅哥哥,這是怎麽回事啊?”

司馬羅看了一眼胡丹兒,又盯著蒼茫湖麵,開始從隋軍破寨那天講起,一直講到下山與胡丹兒相遇。兩人重逢以來,還沒有好好聊過。胡丹兒聽著司馬羅娓娓述說經過,神思飛揚,仿佛跟羅哥哥一起經曆著風風雨雨,敬佩和傾慕之心油然而生,不知不覺地把頭依靠在他的肩上。

胡丹兒和司馬羅回到山莊後,立即召集山莊之人,把司馬羅就是新任盤王的消息向大家宣布。胡丹兒讓胡峰搬來一把太師椅,請司馬羅在上麵坐定,帶領全部十六位後生女娃,一起向司馬羅行禮:“恭迎盤王大駕,聽候盤王號令!”

司馬羅趕緊起身,張開雙臂,道:“我受父王遺命,接任第十代盤王,但現在長山寨已經不在,我們有家難回,當務之急是要大家同心協力、團結一致,報仇雪恨、重建家園。望大家今後還是以兄弟姐妹相稱,萬勿多禮。”

“謹遵盤王號令!”眾人齊聲回應。司馬羅見大家一口一個盤王,頗不習慣,有些手足無措。

“盤王哥哥,見到您我們就有希望了。您就吩咐,我們下一步怎麽辦?”胡丹兒見司馬羅尷尬,趕緊上前岔開話題。

司馬羅看看一直負手而立的徐世勣,顯出征詢意見之意。徐世勣點頭鼓勵他自己決定。

司馬羅遂道:“此地已經暴露,大家不宜再長時間逗留。我這次下山,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召集長山寨舊部,重建家園。我看,大家今晚準備一下,明日一早,丹妹妹帶領大家啟程回黃龍山,在天嶽關附近安頓下來。我現在還有要務在身,需要耽擱一些時日,等我回去,再和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打算。”

“不嘛,盤王哥哥,讓他們先回。我要和你在一起。”胡丹兒一聽司馬羅讓她帶隊回黃龍山,立即就不樂意了。

“你是坎寨頭人,你不帶隊怎麽行?”司馬羅正色道:“況且,我這次任務比較急,路途不知道還有多少凶險,我自顧不暇,根本照顧不了你……”

“就是因為路途凶險,你才需要幫手嘛。”胡丹兒嘴巴一撅,又補充道:“對了,你以為我是女孩,功夫不行,需要人照顧吧?那大可不必擔心,奶奶就說過,我已經得到她的真傳,我的法術功力比她也不差呢。”

司馬羅看著胡丹兒一臉自信的樣子,依然沉默不語。

胡丹兒見司馬羅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兩步挪到徐世勣的身邊,扯著他的袍袖撒嬌道:“先生,您幫我說說話嘛。”

“嗬嗬嗬。”徐世勣手捋胡須,笑道:“羅兒,我看把丹兒帶上吧,多個幫手,也是不錯。”

司馬羅為難地說:“師父,現在到處危機四伏,沒有人帶領這些兄弟姐妹回黃龍山,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徐世勣搖頭道:“無妨,那潘誕手下大都已經被我們除去,已經沒有什麽威脅?而潘誕知道你我在這兒,躲避唯恐不及,沒有強大外援時,肯定已經躲得遠遠地了。此地去黃龍山不過兩日行程,他們個個武功不弱,隻要小心戒備,不要再著了對方毒香的道兒,回去當無虞。”

“可,丹妹妹是女娃,帶在身邊,多有不便……”司馬羅沒有辦法,隻好把他的顧慮和盤托出。

徐世勣不等司馬羅說完,接道:“嗬嗬,那就讓丹兒女扮男裝吧,路上行走方便,彼此也可以有個照應。再說了,讓她跟著曆練曆練,以後可以成為你的幫手。”

司馬羅見徐世勣說得有理,再也無話可說,點頭同意。

“還是先生好。”胡丹兒一邊搖搖徐世勣胳膊,一邊衝司馬羅做了個鬼臉。

根據徐世勣的建議,以胡峰為首的十六個坎寨子弟先行返回黃龍山?他和司馬羅、胡丹兒三人乘船順流而下,在同安稍作停留,徐世勣留下,司馬羅、胡丹兒二人繼續前往揚州。大家商議妥當,再做些準備工作,就各自安歇。

司馬羅堅持自己值班,便在廳堂內盤膝打坐。有了昨晚的教訓,司馬羅不敢大意,一麵打坐,一麵小心留意外麵的動靜。過不多時,忽然似有風吹過,屋內光線一暗後恢複原狀。司馬羅擔心有情況,睜開眼睛,卻發現胡丹兒又穿件羅紗裙裾、光著腳丫、雙眼流波、款步而行。胡丹兒身穿的羅紗太薄,被風一吹,曼妙的胴體若隱若現。

胡丹兒來到司馬羅跟前,輕輕抱著他的頭,攬在自己懷中。一陣酥軟的感覺傳遍司馬羅全身。司馬羅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欲望,盡管他也非常喜歡胡丹兒,但理智告訴他:眼下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輕輕揭開胡丹兒摟抱的雙臂,站起身,順手扯過一件衣衫圍在胡丹兒的身上,正色道:“丹兒,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如今,我們身負血海深仇,也還有重任在身。我現在不會考慮終身大事,希望你能把感情之事暫時放下。丹兒妹妹,希望你能理解!”

胡丹兒聽見司馬羅冷靜平和的聲音,略有失望,身影漸漸地淡去,最後化為塵埃隨風消逝。

“哈哈哈,你果然不負伏羲之所望,能夠抵擋美色的**。可喜可賀呀。”不知什麽時候,司馬羅身邊出現一個白眉、白發、白袍老人。司馬羅仔細一看,老人似帝羲,但又不是,隻聽他說道:“你可知道,伏羲讓你帶的鐵盒中寶物,有什麽妙用嗎?”

司馬羅滿臉疑惑,搖搖頭。那老人繼續道:“那盒中乃魔神蚩尤的頭角,這個頭角擁有無上的魔力,可以指揮魔界全體妖魔鬼怪。你本來就是龍族後裔,是真龍天子,可以位登大寶,成為人主?現如今你還得到天神的垂青,成為天使?你如果再擁有這個頭角,就可以通行三界,調動神、人、獸、魔、妖等各種力量,具有無上的權威!想想吧,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要實現遠大理想和抱負,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你不信?你打開盒子看看,就知道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哪。”

司馬羅詫異至極:關於自己被授命 “天使”之事,隻有帝羲、自己和師父知道,此人又如何得知?正待詢問,那人身影也慢慢淡去。司馬羅趕緊起身追趕,身子一晃,突然驚醒,原來又是一連串的夢。

司馬羅摸摸背後的行囊,鐵盒還在,他有心取下看看,但想想伏羲帝皇的叮囑,還是忍住了。

第二天天一亮,眾人收拾好行李,鎖好山莊大門,一齊來到湖邊,分乘兩條船。胡峰一行十六人一條?徐世勣、司馬羅、胡丹兒三人一條。此時胡丹兒已經換上男裝,頭戴麻灰色綸巾、身著一襲青色長衫,腳蹬黑色薄底高腰麻履,背後寶劍,顯得樸素大方、精明幹練、英氣勃勃,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她的女兒之身。

船行至鄱陽湖口,大家兵分兩路,揮手作別,徐世勣等沿江順流而下,往同安進發?胡峰等人則逆流而上,假道赤壁往黃龍山而去。目送胡峰等人遠行,胡丹兒有些不舍,眼睛紅紅的。

司馬羅無意中運了神眼功,發現胡峰船上十六人後背中間仍然有淡淡的灰色,與他們周身的綠色光暈迥異,也與胡丹兒不同,不知何故,心中竟多了一些擔憂。

盡管隋朝已經危機四伏,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但長安城表麵繁華依舊。寬闊的街道店鋪林立,茶館、酒肆、客棧、布莊、各式作坊鱗次櫛比,雜耍的、說書的、圍觀喝彩的、沿街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各種膚色、服飾的人川流不息。

在紫禁城的邊上,隋煬帝選擇龍首山南坡大興土木,新建宮殿,名為大興城。大興城內有一座偏殿,名曰洪福宮,是隋帝楊廣專為國師無量子修建。這裏也是隋朝最隱秘、最令官民聞之色變的洪福宮組織總部所在地。

時近黃昏,潘誕急匆匆進得洪福宮,門口黑衣武士引他進入瑤光殿。大殿內,冷風嗖嗖、寒氣逼人,無量子等男女四人垂首而立,卻另有一黑袍罩身之人,手持鬼頭法杖,端坐在正中央高台法座上。那人隱在昏暗的燈光下,黑氣繚繞,看不清麵目。潘誕進殿後,倒身跪下,俯首及地,不敢言語,身體竟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潘誕,此次鄱陽湖之行,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大殿裏響起。

“主上,屬下按照您的旨意和國師的計劃,前去洞庭湖緝拿黃龍山坎寨餘孽,本來已經殺掉那老太婆,捉住她的徒弟們。不曾想在帶回途中,被一個年輕人截住。那人似黃龍山舊屬,但法力高強,屬下帶去的人盡遭毒手,屬下也不是敵手,險些傷命,隻好設法逃脫。”潘誕故意隱瞞了二次夜襲山莊、徐世勣出手搭救一段,隻把司馬羅說得十分強大。

“一件小事都辦不成,要你這個廢物又有何用?”殿中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更加淒厲。那人用手一指,一股寒氣直奔潘誕而來,潘誕頭發頃刻被冰淩凍住,白色的冰霜逐漸向全身蔓延,眼看就要變成冰人。潘誕匍匐在地,體若篩糠,叩頭求饒。

旁邊一個華服美豔的夫人譏諷道:“主上,無量子這些徒弟都是草包,什麽事情都辦不成。想當年,我讓麻叔謀去剿滅黃龍山賊寇,無量子非讓那些沒有用的徒弟們去爭什麽頭功。到頭來,隻顧搶功,卻放跑了一群孽障,寶鏡因此而失蹤不說,到現在我們還要花精力去抓他們,影響主上的大業!”

無量子麵露不悅,懟道:“宣華夫人,你少要添油加醋。那時我還不知道你也是在為主上效勞,怕寶物流落外人之手,才讓徒弟們嚴加搜查?況且爭功之事你們也沒有少幹!”原來,蚩尤元靈雖然被伏羲帝皇封印在太極八卦寶鏡中,但從未死心,仍然不斷汲取邪惡力量,當能力積聚到一定程度時,就召集追隨者、魅惑一批法力高強的邪魔外道,並指使他們助自己解除封印。無量子、宣華夫人幾乎同時得到指令,才不約而同地鼓動楊廣出兵剿滅黃龍山,其意就在強奪太極八卦寶鏡、釋放蚩尤元靈。黃龍山一役,無量子親自參與施法五煞陣逼破八卦寶鏡,被封印在寶鏡中的蚩尤元靈得以逃出。蚩尤元靈逃到京師,在召集追隨者議事時,無量子、宣華夫人才知道都在為魔主效勞。

無量子上前向法座上的人行了一個禮,道:“主上,潘誕辦事不力,理當重罰。不過,主上大業眼看就要成功,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潘誕做事還算用心,可否留他一條性命,一來讓他將功補過?二來從他身上問清那少年的來曆和去向,如確是黃龍山故人,恐怕要早日除去,以免後患。”

“就依你的意見,潘誕暫免死罪,待日後將功補過,如若辦事再不力,寡人讓你生不如死!”座上之人手一收,殿內冷氣驟減,眼看潘誕身上的白霜迅速褪去、冰凍的軀體又恢複常態。“無量子,孤命你師徒二人查清那年青人來曆,限爾等十天內拿來見寡人。潘誕你先下去吧。”潘誕如遇大赦,趕緊叩頭離去。

“眾位愛卿,寡人對爾等一直寄予厚望,爾等也都盡心盡力,孤甚感欣慰。無量子,你本是我魔界第一能臣 ‘窮奇’,涿鹿一役,你被神農氏所傷,魂魄化為飛天蝙蝠,隱藏在不周山,修行千年?自從重新追隨孤家以來,你恪盡職守,破長山寨、毀八卦鏡、助孤脫困,散播瘟疫,掏空隋朝根基,你居功至偉。宣華,你原是孤駕前寵兒九尾狐,孤被炎黃二人謀害後,你也受難,千年道行毀於一旦。如今你重歸孤的麾下,惑亂隋朝天下你有大功,而今民怨沸騰、隋朝岌岌可危,我們才有機可乘。魚俱羅,你目有雙瞳、天生異相、身負異能,卻見疑於楊廣,屢次受迫害,不得不長期隱姓埋名,苟活於世,你可知道為什麽嗎?你前身就是我魔界第一勇士 ‘饕餮’!你被應龍射殺於陣前,魂靈不散,附身龍族,欲取而代之,以報一箭之仇,所以你必然被龍族所排擠。現在雖然在孤的安排下,楊廣暫時赦免了你,但靠山王楊林對你仍然十分忌憚,不知道什麽時候,你還會受到楊家朝廷的暗算。你現在就是龍族,如此仰人鼻息,求生不得,還不如自立為人君,何其快樂!鐵冠道人,孤不說你就該想到你是誰了吧?你就是孤座前四大臣之一的 ‘檮杌’,你如前世一樣,行事果斷、做事麻利、屢出奇謀,深得孤的信任。”

法座上的黑袍人把鬼頭法杖一頓,又道:“如今離孤冬至日複活大典還有一百天。複活大典每五百年才有一次機會,這一次絕對不能錯過!寡人複活之日,就是三界瓦解之時。你們將會和孤一起掌管三界。無量子,你不是夢想成仙嗎?你將成為天界之主,誰做神仙你說了算,玉皇宮就是你的寢宮、眾仙就是你的臣屬!宣華,你不是要長生不老、容顏永駐嗎?孤讓你閱盡天下男色、攝盡天下精華,讓你豔冠三界、永不衰敗!魚俱羅,你將是龍族首領,是真龍天子,到那時,人間地界都歸你所有,寡人要破除六道輪回,讓你也可以長生不老、永坐天下!鐵冠道人,你不是仇恨任何看你不順眼的人嗎?寡人讓你成為閻王,你想讓誰下地獄就可以讓誰下地獄,讓對你不滿的人永遠遭受無盡的折磨!哈哈哈。”

“屬下等誓死輔保主人,恭迎主人早日王者歸來、一統三界!”無量子、宣華夫人、魚俱羅、鐵冠道人等一起宣誓效忠。

“好好好!爾等聽寡人命令!無量子,你要加快完成三件事:除了查清鄱陽湖那個青年來曆,必要時滅掉他?還限你三個月內鏟除黃龍山餘孽,為首之人處死,餘者活捉來為寡人所用?第三件事,就是讓你牽頭,為寡人預備的九百九十九個孩童魂靈,如今還差九九八十一個,務必在複活日前為寡人準備好,不得有誤!宣華,你要繼續魅惑內宮、擾亂朝綱,讓楊廣無暇顧及朝政,讓隋朝朝野越亂越好。魚俱羅,當朝宰相宇文化及父子和一眾大臣已經為你所用,你要在朝廷進一步培植勢力,必要時要能取代楊廣。鐵冠道人,你去遊走民間,唆使更多的民間異人能士、封疆大吏自立為王,讓天下大亂。我們要乘此機會,完成大業。你們務必毫不懈怠,相互配合,不折不扣地執行寡人的命令!”

“屬下等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使命!”四人拱手行禮,退出大殿。

殿門自動關上,殿內恢複幽暗。隻見法座上之人一分為二:一個黑影升起,浮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個若隱若現的黑麵巨角、銅頭鐵額之異獸?原來坐在法座上的人則走下台階,他每走一步,腳下冰霜一閃而沒?他褪下罩在頭上的鬥篷,露出千溝萬壑、傷痕累累、麵目猙獰的光頭,轉身麵向半空中異獸稽首一拜:“主上,眼看複活大典轉瞬就到,您的肉身還沒有找到,耽誤大典怎麽辦?”

“無妨,寡人已經探知肉身的方位,讓無量子等人加緊行動,就是為解救真身做準備,屆時元靈一定可以與肉身複合。複活大典必須如期舉行。到那時,寡人法力恢複,伏羲又能奈我何?三界將無人是寡人的敵手,哈哈哈。你作為寡人的特使,是孤唯一信任的人。你一方麵隨時監督他們幾人的行動,防止他們執行寡人的命令時打了折扣?另一方麵代寡人召集魔界眾魔護法。等寡人複活,完成一統三界的大業,你就是代表寡人管理三界的特使,地位猶在他們之上。知道嗎?”

“屬下明白!”光頭之人匍匐在地,叩頭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