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練飛劍姐妹齟齬 做噩夢夫妻驚心

雄雞司晨、頭遍啼曉的時候,從黃龍山天嶽宮遠眺,已經可以看見東方天際的微曦。天地和同、萬物蘇醒,此時正是修行者練功施法的好時光。

包玉靜像往常一樣,聞雞起床,快速洗漱完畢,提起寶劍就要去後山練功,她出門前習慣性掃視房內,才發現胡丹兒仍然躺在**。長山寨複寨以來,因為人多房少,住宿比較緊張,包玉靜就和胡丹兒住在一起,一來二人從小要好、情如姐妹,可以互相照顧?二來也能一起切磋武功、彼此印證法術、商量山寨事務。平時兩人都是相互提醒,同時起床,一起出門,今天包玉靜見胡丹兒居然還躺在**,一動不動,便走到她的床邊,推她的肩膀,叫道:“丹兒,你醒醒。”

胡丹兒猛然被叫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一臉茫然地問道:“什麽事?”

包玉靜見胡丹兒依然睡眼惺忪,關切地問道:“你怎麽啦?已經雞叫二遍了,擱往日你早就出去練功了,我看你還沒有起床,就把你叫醒啦。你今天是另外有事呢,還是哪裏不舒服?”

“糟了,剛一直在做夢,所以睡過頭了。”胡丹兒此時已經清醒過來,忙不迭地穿衣起床,邊整理床鋪、邊道:“玉靜,我沒事。你先去練功吧,我馬上就出門。”

胡丹兒以最快的速度梳妝洗漱完畢,匆匆忙忙來到天嶽關外,遠遠就看見在薄霧中,兩個人影閃挪騰躍、上下翻飛,卻是司馬羅和楊瓊已經在練習 “雙絕劍陣”。隻見司馬羅步履沉穩,劍勢威猛,快慢自如?楊瓊則身法曼妙,劍招靈動,與司馬羅的劍法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兩人使出精妙招式時,還時不時四目相對,眼含柔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胡丹兒看到這些,心裏竟然有種刺痛感。幾乎在一瞬間,往事曆曆在目。她想起了兒時,司馬羅帶領一幫小朋友上樹摘果、下溪摸魚,那時節每天都是快樂的,小夥伴們一起無憂無慮地玩耍,她總是跟在羅哥哥的身後,她的羅哥哥也經常拉著她的小手,對她關愛有加?她想起了十年後在柴桑口與羅哥哥的意外重逢,羅哥哥已經長成英俊灑脫的青年,兩人在石鍾山一起看江景、聊過往?想到了兩人泛舟長江,船頭切磋武功、共同殺敵的遊俠時刻?更想起觀音山完成伏羲帝皇交辦的使命、又受菩薩點化後,兩人一路北上,戲程咬金、會秦瓊、富貴樓歡聚、反出曆城、勇奪獨山島等,那時都是和司馬羅在一起,雖曆經凶險,但充滿**、心中自有一種甜蜜。但自從胡丹兒誤入魚俱羅圈套,被藥物所困後,發生了太多事情:在普光寺,胡丹兒受魚俱羅操控,差點傷了司馬羅性命?在柴桑口刺傷楊瓊後,她被徐世勣點了昏睡穴救走,在司馬羅攬著她進入奇門遁甲大陣逃避無量子追殺時,無意中解開了她受製的穴位,她由於尚被藥物所困,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但對眼前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楚,她親眼看見司馬羅給 “王京”療傷,才知道 “王京”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女生?後來,司馬羅和 “王京”在柴桑城驛館看望她、試圖為她解毒時,“王京”因傷口疼痛而咳嗽,司馬羅對 “王京”的關愛也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在那一刻,胡丹兒就決心忘掉羅哥哥。她醒了以後,開始刻意回避司馬羅,但無論她如何努力、心中卻難以忘掉他,時時刻刻都掛念著他。再後來,胡丹兒知道了 “王京”就是楊瓊,是多次舍生忘死救司馬羅的隋朝郡主,她已經確信,楊瓊深愛著司馬羅,司馬羅也愛著楊瓊。這次司馬羅回來,楊瓊已經成為司馬羅的妻子。胡丹兒每次看到楊瓊,總是感覺不自在,但楊瓊對她關愛有加,她開始刻意調整心態?經過多日相處,她已經能接受楊瓊嫁給司馬羅的現實,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從那種刻骨銘心的失落中走了出來。但昨天晚上胡丹兒做了很長的夢,夢到自己和司馬羅一起練劍、攜手行走江湖,她仿佛又回到之前那甜蜜快樂時光?就在她準備向司馬羅表達壓抑多年情意的時候,楊瓊突然出現,從她的身邊把司馬羅帶走了。過去的經曆在胡丹兒腦海裏快速閃現,現在看著司馬羅和楊瓊練劍,她突然意識到:本來自己和羅哥哥量身定做的 “雙絕劍陣”,也被楊瓊學會了,而且她和羅哥哥配合的默契程度,似乎遠過自己。此情此景,讓胡丹兒也聯想起昨日晚間的夢,她的腦子很亂,心中又有了莫名其妙的酸澀與痛楚。胡丹兒突然有種不想待下去、不忍再看到眼前情景的衝動,轉身就要離開。

“‘三弟’,你來啦?快過來和大哥練劍吧。”楊瓊和司馬羅練完十八式羅漢伏魔劍法,正在收劍入鞘,一眼看見樹影下轉身將要離去的胡丹兒,趕緊笑著出聲招呼:“每次都是你先過來等我們,今天我們終於比你早一次,哈哈哈。”說完,快步走上前,伸手要拉胡丹兒。

胡丹兒聽到楊瓊呼喚,不得不轉身回來。楊瓊的話聽在胡丹兒的耳中,感覺卻仿佛是在譏笑她遲到了。她故意不理會楊瓊,隻顧舉手拔自己頭上如簪子般大小的桃木劍,從楊瓊身邊擦身而過,對司馬羅拱手行禮道:“屬下有事遲到了,請盤王恕罪。”

楊瓊見胡丹兒正眼不看自己,不理會自己的善意,尷尬地收回手,看了司馬羅一眼,見司馬羅同樣詫異地看著胡丹兒,麵色鐵青,眼看就要動怒。她走上前,輕輕拉了一下司馬羅的手,笑著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介意。

司馬羅見楊瓊勸解,強壓不悅,拔劍在手,對胡丹兒道:“罷了!我們抓緊時間練劍吧。”

胡丹兒剛才見過司馬羅和楊瓊的劍陣,起了好勝之心,手握桃木劍,使出渾身解數,盡量把劍招精妙發揮到極致?司馬羅也竭力平心靜氣,很快進入狀態。兩人劍陣施展下來,配合無間,幾乎毫無破綻。楊瓊站在一旁,禁不住拍手叫好。

兩人把 “雙絕劍陣”練完,司馬羅也比較滿意,他對胡丹兒道:“丹兒,今天你把劍法的長處發揮得淋漓盡致,我們 ‘雙絕劍陣’到今天才可以說,達到了九重功力,以後要繼續保持。接下來,我們的重心就放在禦動飛劍練成劍陣,如果飛劍也能達到今天的效果,我們戰勝魔族的希望就大大提升了。”

胡丹兒見司馬羅表揚自己,心中高興,她抱拳道:“遵命!盤王。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胡丹兒說完,又轉身對楊瓊躬身道:“這也多謝夫人的鼓勵和指導,丹兒這裏謝過。”她剛才有意冷淡楊瓊,過後又心生歉意,現在得到司馬羅的表揚,讓她心中醋意略消,便借機主動感謝,以化解尷尬。

楊瓊平和地微笑著,點頭道:“丹兒冰雪聰明,悟性極高,把 ‘雙絕劍陣’功力提高到九重,不過順理成章的事情。我相信飛劍劍陣也很快會練成,我相信你!”

司馬羅見她們兩人已經消除了不快,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也笑道:“那好,我們就開始練習飛劍吧。”

用飛劍完成 “雙絕劍陣”,遠沒有劍在手中那麽容易,司馬羅和胡丹兒禦飛劍習練了一個時辰,幾乎筋疲力盡,也進展不大,眼看日上三竿,八卦大陣操練時間快到了,二人這才收劍。

司馬羅見胡丹兒頭頂熱氣騰騰、額頭掛著汗珠,兀自喘息不已,道:“今天先到這裏吧。丹兒也辛苦了,馬上又要開始八卦大陣結界操練,你趕緊回去用些早飯。”

“‘三弟’滿頭大汗,趕緊擦擦吧,小心著涼了。”楊瓊一邊遞給胡丹兒一方手帕,一邊說道:“今天飛劍雖然進展不明顯,但方法無疑是對的,再練下去,很快也會成功的。”

胡丹兒忙道:“謝謝夫人,我這裏帶了汗巾。”她說完,把桃木劍變為發簪大小,插入發髻,又從懷中取出小方巾,把額頭汗水擦了,便一鞠躬道:“盤王,夫人,屬下先告辭了。”

胡丹兒又改口對司馬羅和楊瓊的稱呼,顯得很生分,讓司馬羅一臉疑惑。他盯著胡丹兒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天嶽關門內,才無奈地搖搖頭,對楊瓊道:“這胡丹兒,自從擺脫 ‘移魂丹’毒藥控製以後,好像變了一個人,時冷時熱,讓人琢磨不透。今天對你的態度很是無禮,尤其可惱!”

“夫君息怒,不要受這點情緒幹擾,練好陣法是要務。”楊瓊笑道:“大哥還不懂女人心。丹兒本來就是一個性格直爽的女孩,一貫敢愛敢恨,她因對你的情愫之故,難免對我心存芥蒂。她如今還能以禮相待我,態度不形於辭色,已經很不錯了,你就不要苛責她啦。”

“唉,委屈瓊兒了。”司馬羅見楊瓊雖生於王公貴胄之家、身為金枝玉葉卻不驕奢?雖是女兒身卻胸懷豁達、才智超人?雖長在世風日下的當口、長期與妖邪周旋卻保持了善良與純潔?如今更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寧願委曲求全,殊為難得。他心生感動,情不自禁地把楊瓊攬在懷中,再次發出感慨:“得妻若此,夫複何求!”

胡丹兒麵對楊瓊一刻也不想多待,所以每次練完劍就匆匆告辭。之前她從未失禮,今天卻不知為何,終於克製不住對楊瓊的醋意,行為有些失常。她走進天嶽關城門內,山風一吹、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今天在禦劍過程中,桃木劍操控起來似乎與平日有異,便停下腳步,想回去問問司馬羅原因。她一回身,就看見雲霧繚繞中,司馬羅正溫柔地擁抱著楊瓊,喁喁耳語。

胡丹兒突然心口發酸,眼睛發澀,眼淚禁不住地奔湧而出。她小跑著快步離開。

這時,有一個白衣男子迎麵快步走來,卻是侯君集。侯君集遠遠看見胡丹兒,就叫道:“丹兒,我看早餐時間已過,你還沒有回來,估計是你練功忘了時間,所以前來喚你。”

胡丹兒怕侯君集瞧見自己的窘態,擦了一把眼淚,低頭而行,也不回應。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侯君集看見胡丹兒眼睛紅腫,便跟了上去,關心地問道:“丹兒,你是不是哭了?怎麽了?”

胡丹兒腳步不停,頭也不抬,強自平靜地回道:“我沒事。”

侯君集跟著胡丹兒走了幾步,還是感覺不對勁,問道:“還說沒事,我看你眼睛紅紅地。是不是練劍不順利,盤王批評你了?”

“沒有啊,可能是早上風大,吹的。”胡丹兒仍然隻顧低頭而行。

“嗬嗬,這也難怪。冬天的風,又冷又尖,是很容易傷眼睛,以後練功你可要注意防護。”侯君集訕笑著,打了圓場,又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胡丹兒道:“你先去吧,我回房間洗把臉就過去。”

侯君集並沒有等到胡丹兒前來吃早飯,等八卦大陣操練即將開始的時候,她才匆匆趕到。侯君集的巽位就在胡丹兒的坎位邊上,他一直關心地看著胡丹兒進場、入定,見她沒有什麽異象,才收斂心神,進入狀態。

今天是司馬羅親自居中指揮,楊瓊則在四周巡場。太極八卦大陣結界很快就完成,結界的範圍可以把整個新山寨圍在中間。而隨後以太極八卦寶鏡為中心的小結界也很快形成,透明的紫色光暈更加濃厚,而且已經可以收放自如。

一天演練下來,司馬羅和八長老看到這些可喜的進步,信心十足。

晚上,修煉完司卦大法後,司馬羅帶著李福瑞、尉遲長庚等人又在山寨巡視了一圈,才回到天嶽宮寢殿,已經是子時了。他輕輕推開房門時,見楊瓊盤坐在床榻之上,已經入定,他怕驚擾到夫人,便躡手躡腳地進門。

司馬羅後腳剛邁過門檻,還來不及關門,楊瓊卻睜開眼睛:“夫君回來了?”她快速下床來,為司馬羅解下披風,掛在衣架上,又端來熱茶。

“哎呀,謝過夫人。”司馬羅關上門,一手接過茶盅,一手攬著楊瓊的腰身,心懷歉疚地道:“這麽晚了,可驚擾到夫人休息啊?”兩人來到茶桌邊,一起坐下。

“嗬嗬,沒有。我剛打坐入定片刻。也在等著大哥呢。”楊瓊道:“白天練功時,我有一個疑問,要向夫君請教。”

“哈哈,什麽請教啊,瓊兒取笑了。”司馬羅喝了一口熱水,把茶杯放在桌上,捧著楊瓊的雙手,柔聲問道:“夫人有什麽問題?說來聽聽。”

楊瓊雙手被司馬羅溫暖的雙手捧著,一股暖流傳遍全身。她享受著愛人的愛撫,滿眼含情地凝望著夫君,道:“你有沒有察覺,今天八卦大陣結界與往日可有什麽異樣?”

司馬羅手一緊,問道:“瓊兒,什麽異樣?”

楊瓊感受到司馬羅的緊張,歉然道:“你別緊張,也許是我多心了。我記得咱們八卦大陣的結界一直是純淨透明的淡紫色,非常賞心悅目。今天你帶領大家操練太極八卦大陣,我在外圍巡場,怎麽感覺顏色有些變化。我隻是心中存疑,就反複換了幾個角度,有時又像是正常的,有時又感覺有點不同,可具體哪裏不同,我又說不準。”

“哦?這我倒沒有察覺。”司馬羅若有所思地道:“以前你居中指揮時,我在外麵巡查,並沒有發現異樣。今天我指揮時,也沒有發現異常啊。”

“那就好。”楊瓊聽司馬羅說沒有發現異常,心情放鬆下來,笑道:“看來真是我多心了,可能是光線的問題,也可能是結界到一定程度應有之相。”

司馬羅卻沒有楊瓊那麽輕鬆,他眉頭微蹙,語調嚴肅地道:“瓊兒,魔靈和無量子這些魔頭,逞其鬼蜮之伎倆,無所不用其極。我們要做好對敵準備,就不能出現如何差池,所以謹慎一點是對的。你說感覺有什麽不同,我們就不能大意。如果隻是虛驚一場,還則罷了?如果真的有了異樣,就可能是我們練陣出現了問題,找到原因,及時糾正還來得及,否則積重難返,就悔之晚矣。這樣,明天你坐鎮指揮,我也去仔細觀察一番。”

楊瓊似乎聽到雞叫的聲音,立即從睡夢中驚醒,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司馬羅一身素白中衣,坐在床頭,側身看著自己,顯然也是剛剛醒來。

“你做夢了?”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問對方。

司馬羅點頭到:“瓊兒,你做了什麽夢?說來聽聽。”

楊瓊從被窩裏坐起身,揉揉眼睛,回憶道:“我夢見我和你一起走在古木參天的森林裏,這時,突然聽見鳥鳴聲,我抬頭一看,隻見一隻七彩靈鳥邊飛邊向我們鳴叫,似乎要為我們帶路。我邊拉著你跟隨靈鳥跑起來。不知跑了多久,突然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我們進了一個山穀,這裏地勢平坦,沒有樹木,山穀中開滿鮮花,蜜蜂和蝴蝶在花間飛舞,空中飄散著淡淡香甜的氣息,沁人心脾。我好喜歡那神奇的地方,歡笑著往花叢中跑去。在前麵帶路的靈鳥突然變成了胡丹兒。我高興地叫道:‘丹兒,丹兒。’丹兒卻似乎沒有聽見我的呼喊,隻顧著往前奔跑。我便丟下你,追了下去。等我爬上一個鮮花盛開的山坡,站在坡頂,卻看不見丹兒的蹤跡。我正在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看見從遠處山穀中飄來一朵烏雲。那烏雲翻滾,還隱隱約約地發出怪異的聲響。等我還在詫異時,那烏雲越來越大,我才看清是一大群黑鴉遮天蔽日地飛了過來。那群黑鴉組成了一個帶角巨獸的模樣,張牙舞爪,‘嘎嘎’怪叫著呼嘯而來。在 ‘怪獸’的前麵,有個綠衣女子向我飛奔而來,正是胡丹兒。我見胡丹兒被惡鳥攻擊,來不及叫你,急忙拔出寶劍,迎了上去,等我快要迎上胡丹兒時,突然看見丹兒麵色發青,眼中帶著煞氣,揮著桃木劍向我刺了過來。我猝不及防,一驚之下,就醒了過來。”

司馬羅見平日淡定的楊瓊兀自驚魂未定,把她攬在懷中,安慰道:“不過是噩夢罷了,沒有關係,瓊兒不怕。”

楊瓊靠在司馬羅的懷中,安全感油然而生。她問道:“大哥做了什麽夢啊?似乎也不是很好?”

“唉,確實如此。我和你的夢境有些相似。不過,沒有你那麽嚇人罷了。”司馬羅安慰著楊瓊,其實心裏更加不踏實。他不但夢境和楊瓊幾乎一樣,而且親眼看見胡丹兒就如以前中了 ‘移魂丹’之毒、成為傀儡一樣,聽從烏鴉群化成的魔主驅使,撲向了楊瓊,當時他看到情況緊急,來不及救援瓊兒,驚嚇之下才醒了過來。司馬羅隱隱中有不祥的預感,不僅是和楊瓊做了同樣的夢,而且是因為他近來功夫法力精進,心態更加平穩,夢境皆陽光平和,卻沒有想到這兩天還是做了奇怪的夢。他怕楊瓊看出自己的心事,平添許多擔憂,便岔開話題道:“如果瓊兒沒有睡好,就接著睡一會兒。我先去練劍吧。”

“做個夢而已,沒有關係,我哪有那麽嬌氣。”楊瓊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起床吧,不要讓丹兒等太久了。”

等司馬羅和楊瓊匆匆趕到天嶽關外時,胡丹兒已經在獨自舞劍。她看見二人到來,立即收劍行禮:“屬下參見盤王、夫人。”

司馬羅無暇理會胡丹兒生疏的稱呼,他用靈陽劍擺好起手式,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熟悉一下掌中劍陣,再練飛劍。”胡丹兒依言進招。

“雙絕劍陣”很快練完,兩人便使起飛劍。兩柄寶劍在空中相伴翻飛,忽遠忽近,靈陽劍招式變化明顯比原來靈活多了。楊瓊站在一旁,暗暗稱好,有時兩柄寶劍飛得離她近了,她便飄身閃開,以免阻擋了寶劍飛行。

正當楊瓊看得出神時,兩柄寶劍又飛過她的身邊,突聽 “鐺”的一聲響,兩柄寶劍竟然碰在了一起。寶劍分開後,分別回到司馬羅和胡丹兒手中。

隻見司馬羅麵含怒意,斥責胡丹兒道:“怎麽回事?你是怎麽禦劍的?”

胡丹兒麵帶羞愧和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桃木劍總是偏向一個方向。我昨天就發現有這樣的問題,本來想請教盤王,這是怎麽回事的。”

司馬羅一聽,勃然大怒:“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真的不知道嗎?豈有此理!”

楊瓊見司馬羅語氣太重,怕他盛怒之下會處罰胡丹兒,反而影響練劍,便趕緊勸解道:“哎呀,不就是寶劍碰在一起了嗎?飛劍本來就難練,需要時間磨合。再說了,丹兒又不是故意的,大哥不要生這麽大氣啊。”

胡丹兒被司馬羅訓斥後,眼含淚珠,雖無從申辯,但見楊瓊一旁勸解,竟然心生反感,她白了楊瓊一眼道:“哼,誰要你做好人!”胡丹兒說完,一跺腳,扭頭往關內走去。

“你、你、你……”司馬羅沒有想到胡丹兒竟然無禮至此,指著她的背影,卻一時氣結,幹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天嶽關門口。

楊瓊站在司馬羅身邊,壓下他還指向胡丹兒的手臂,握緊他的手,溫言道:“大哥不是輕易對自己人動怒的人,今天發這麽大脾氣,必有原因,可我到現在怎麽沒有看明白?”

司馬羅怒氣未消,恨聲道:“你當時站在遠處,可能沒有看清。我和胡丹兒在禦劍時,她的桃木劍總是飛偏,有意往你的身邊走,我便驅動靈陽劍把它隔離開。我昨天已經發現了這個苗頭,以為是無意識的,還沒有放心上,也沒有責備她。今天她倒好,竟然得寸進尺!剛才那一劍,要不是我把桃木劍叩開,恐怕又要傷到你了!”

楊瓊聞聽,展顏笑道:“你們剛開始禦劍練陣,把控不好方向很正常啊。有時候寶劍離我是近了一些,可是你家夫人也不是等閑之輩,我不會輕易讓它傷了我的。夫君這是太關心我之故,所謂關己則亂,你呀,今天反應還是過激了一點。等哈我去找胡丹兒說說,要不然,打擊了她的信心,對練成飛劍劍陣可沒有好處。夫君以為呢?”

司馬羅被楊瓊一頓勸解,氣消了一些,道:“唉,瓊兒太善良了。你總是想別人的好,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危險嗎?”

“丹兒心地善良,她雖對我有些情緒,但絕對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之人。”楊瓊道:“她更不可能用卑鄙的手段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