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百思求解難飛劍 幹裏來客幻夢境

包仁甫回到黃龍山後,立即投入陣法訓練和司卦大法修煉。太極八卦大陣本來已經小有所成,又經過幾日不斷演練,威力進一步顯現,大陣紫氣已經能夠籠罩整個新山寨,結界初步形成?而結界的形成反過來也增強了 “八長老司卦大法”的修煉效果,太極八卦鏡中紫色光球也開始變大,紫光濃度比八卦大陣更加厚重,顯然威力也會更強。

司馬羅和胡丹兒劍法的熟練程度也突飛猛進。楊瓊對胡丹兒坦誠相待,處處關心照顧,胡丹兒慢慢變得開朗不少,在司馬羅麵前的那種拘謹和距離感也減少許多,因此,“雙絕劍陣”在他們二人使來,威力已經趕上原來兩人受困之時。司馬羅和胡丹兒演練之餘,楊瓊也借桃木劍一用。桃木劍仿佛對楊瓊也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她使將起來,也越來越得心應手?她與司馬羅二人的劍陣竟然也十分契合如意。

這天早上,司馬羅見時機基本成熟,迫不及待地要與胡丹兒合練飛劍劍陣。胡丹兒與桃木劍心意相通,運用比較自如,自不待言。司馬羅禦劍之術雖有小成,但靈陽劍快則快矣,卻明顯不如胡丹兒驅動的桃木劍那般靈動,劍招變化笨拙生澀,兩柄寶劍招式完全配合不上,還經常發生碰撞。司馬羅見幾遍演練下來,仍然沒有根本改觀,不由得神情沮喪。

胡丹兒見司馬羅一臉的挫敗感,心中不忍,抱拳施禮道:“盤王,我對劍陣精髓領悟的還不夠,木劍尚不能很好地配合靈陽劍,請您原諒。”

“不,這和你沒有關係,而是我的問題。”司馬羅麵帶苦笑,摩挲著靈陽劍黝黑的劍體,看著上麵的銘文,道:“我與靈陽劍雖心意相通,也學會了禦劍之術,可以千米外飛劍殺敵,但還是無法像你和桃木劍一樣,做到人劍合一、自如操控。我總覺得和靈陽劍之間還欠缺一點兒靈犀,似乎在哪裏還做得不夠。”

楊瓊也道:“我看大哥禦劍之時,靈陽劍倏忽間飛去飛回,速度迅疾有餘,但劍式簡單,遠不如在你手中使用時變化多端?而 ‘三弟’的桃木劍則明顯非常靈動,可以隨心所欲,在飛行時和在手中幾乎沒有區別,這是兩柄飛劍最大的不同。我記得 ‘三弟’講過,在觀音山菩薩密授丹兒咒語後,桃木劍就和 ‘三弟’心意相通,可以變化大小,隨心驅動。大哥和靈陽劍之間,缺少的就是這份靈通感吧。”

胡丹兒突然道:“盤王說到人劍合一,其實我也遠遠沒有達到。在揚州觀音山,菩薩點化我時,說我能駕馭桃木劍,還隻是運用它法力的入門水平,遠不足以降妖伏魔,隻有 ‘人劍合一’,才能把它的法力發揮極致!我自從得到桃木劍後,一直在揣摩菩薩的聖諭,現在驅動飛劍時,看起來靈活自如,卻自知靈動有餘、威勢不足,我和盤王大哥一樣,都還需要精進一步,才能與寶劍完全靈通無礙。”

“哦?”楊瓊沒有想到胡丹兒有此一說,若有所思地道:“這麽說來,兩個寶劍和大哥、‘三弟’雖心意已通,但程度都還不夠,需要增強感應力,才可以實現人劍合一。大哥、‘三弟’,你們好好回想一下,在得到寶劍或修煉過程中,是不是還忽略了某個細節,導致無法悟到訣竅呢?”

“自從在黃龍溪穀底尋回父王遺留在那裏的靈陽劍時,我就感到寶劍和我是心意相通的。”經過楊瓊的提醒,司馬羅回憶起往事:“記得當時,師父帶我去黃龍溪穀底尋靈陽劍時,老遠看見它插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已經鏽跡斑斑,和岩石融為一體。當我靠近它時,胸前的寶鏡竟然熱浪滾滾,自己的體內也充盈著不可遏製的真氣,幾乎要穿胸而出?當我撫摸寶劍時,它竟然不可思議地鬆動了!師父告訴我,無量子曾妄圖把靈陽劍取走,卻拔不動,他們甚至用炮轟,想把巨石炸開或把靈陽劍毀了,卻仍然沒有用,隻好放棄?師父後來也去拔過,同樣紋絲不動,而我卻輕輕一下,就拔出來了,而且寶劍一到我的手中,仿佛立即煥發生機,鐵鏽紛紛掉落,重新變得熠熠生輝!後來,超慧禪師教我禦劍之術時,也說過,靈陽劍上的銘文 ‘不重不輕,亦大亦小’,指的是靈陽劍也能像孫大聖的金箍棒一樣,輕重、大小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禪師教我禦劍術,便是印證前麵四個字 ‘不重不輕’,但是否還能隨意變化大小,就需要我自己體悟。我已經絞盡腦汁、仔細求索了這麽多年,卻仍然一無所知。唉!”

“大哥,記得你和我說過,在永安學藝時,超慧禪師告訴過你靈陽劍與如意金箍棒之間的淵源。靈陽劍乃和如意金箍棒一樣,采用九天須彌山幾萬斤隕鐵煉成的精鐵鍛造。我就在想,這寶劍理應和金箍棒一樣,與真命主人心意靈通,可以操控自如。”楊瓊接著道:“我後來專門查閱了有關古籍,找到書中有關對孫大聖的如意金箍棒記載:‘棒是九天隕鐵煉,老君八卦爐中煆。禹王求得號神珍,四海八河為定驗。名號靈陽棒一條,深藏海底人難見。成形變化要飛騰,飄爨五色霞光現。老孫得道取歸山,無窮變化多經驗。粗如南嶽細如針,長短隨吾心意變。輕輕舉動彩雲生,亮亮飛騰如閃電。’從這段文字看,金箍棒還有一個別名‘靈陽棒’,與靈陽劍名字相同,顯然不是巧合。孫大聖去龍宮向龍王討兵器時,金箍棒已閃光幾日,他見到金箍棒,心念一動,金箍棒就按照他的心意變化大小,所以金箍棒號稱 ‘如意金箍棒’。我想,金箍棒能對孫大聖 ‘如意’,靈陽劍同樣能如大哥的意。這中間缺少的,恐怕還是機緣。我相信這機緣總會來的,大哥就不要太著急,靜待靈犀完全點通的時刻吧。”

“是啊,‘夫人二哥’提到機緣,我也想起來了:菩薩點化我時,還說過,要想把桃木劍的法力發揮出來,需要不斷修煉,更需要機緣。盤王大哥是否還記得,那天菩薩顯聖時說,我現在隻是桃木劍暫時的主人,隻有把它的法力完全釋放出來的人,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菩薩還說,我是桃木劍主人的最佳人選、但不一定是唯一人選,如果有人具備特殊機緣,也足可以駕馭它,並最終成為它的主人。”胡丹兒突然轉變話題,說道:“這桃木劍極有靈性,魔族怕他,邪惡之人懼它,即使是正道中人,也大都難以駕馭它,但我看它在 ‘二哥’手中,和我沒有區別?自從我用它刺傷 ‘二哥’後,發現它的劍身由原來的淡黃色變成淡紅色,劍氣也有奇妙的變化。我之前用它殺過妖人,甚至被魚俱羅操縱下,怨殺無辜的凡人,但從來沒有出現這種現象。所以我在想,‘二哥’有沒有可能就是菩薩說的那個有緣人?是不是把桃木劍就贈予 ‘二哥’,由 ‘二哥’和盤王大哥一起修煉,或許會更加容易釋放它的法力。”

楊瓊一聽,驚道:“‘三弟’使不得!你是菩薩指定的人,桃木劍和你心意已通,發掘出它全部的法力指日可待,切不可前功盡棄!我借你寶劍一用,純粹是一時技癢,絕沒有其他心思,‘三弟’萬勿多想。”

“‘二哥’,我沒有別的意思。”胡丹兒以為楊瓊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急道:“我真的認為桃木劍跟您有奇妙的關聯。您也許就是菩薩所說的機緣。隻要能幫到盤王大哥,能有利於我們山寨,能有助於天下蒼生福祉,誰擁有這寶劍都是一樣的。”

“丹兒,你的心意我和 ‘二哥’都領了。”司馬羅怕她們再說下去,誤會反而加深,便圓場道:“你 ‘二哥’眼下連禦劍都做不到,根本談不上練陣,我看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還是丹兒繼續和我修煉飛劍陣吧。”

胡丹兒見司馬羅表情嚴肅,知道再說下去,反而不好,便抱拳行禮道:“遵命!”

“那我們繼續練劍吧。”司馬羅目標堅定,今天一瞬而過的沮喪感,隻是小小的插曲。時間不等人,他沒有太多時間讓自己鬆懈下來,必須為即將到來的與魔族決戰做好充分的準備。

李播果然不負厚望,他帶領的兩百餘暗探、細作分布在黃龍山四周郡縣和各交通要道,與錢大同瓦崗軍等各路義軍聲息相通,收集各地情報,並源源不斷地報向天嶽宮。同時,徐世勣、李靖一南一北,在行走江湖過程中,也不斷派人送來各地消息。

司馬羅綜合得到的各方麵情報,對天下情勢了然於胸。此時,宇文父子把持的隋朝中央政府盤踞在南京,立秦王楊浩為傀儡皇帝,妄圖挾天子以令諸侯,但此時天下已經四分五裂,劉武周、蕭銑、高士遠、孟海公擁兵自重、割據一方,繼續壯大勢力範圍?濟州節度使唐壁觀察形勢後,按照司馬羅的忠告,也在濟州稱王,偏安一方、守土安民?瓊花太守王世充在宇文化及前往建康後,借回師解洛陽之圍、手握兵權之機,拜段達為帥,駐守譙郡,北望洛陽,南附建康,呈首鼠兩端之勢?在他的西麵,瓦崗軍和魏王李密義軍已經會師洛陽城下,克城不過是早晚之事?而在西都長安,李淵以尊隋為名,打著 “廢昏立明,擁立代王”旗號攻入長安,擁立楊廣的孫子、年僅十三歲的代王楊侑為帝,宣布建康朝廷為偽政權、宇文父子等為弑君叛賊,昭告天下,李淵則被楊侑冊封為唐王、隋朝大丞相,實際把持了朝政。在大別山地區,令狐達大軍與高談聖義軍依舊隔江對峙。在西南方,荊州王雷大鵬已經率兵北進,大有蠢蠢欲動的態勢?而他的東邊,長沙王蕭銑也起兵北上,重兵集結在嶽州一帶,前鋒已經與錢大同瓦崗軍接界。

司馬羅分析形勢,建康方麵宇文化及所屬部隊西進,將由王伯當在柴桑一線阻擋?北方宇文成龍被困洛陽,自顧不暇,無力南進?而王世充、令狐達兩支部隊,將由瓦崗軍和高談聖義軍狙擊,暫時無慮?倒是雷大鵬、蕭銑部隊從西麵、南麵逼近黃龍山,雖有錢大同的瓦崗軍阻擋,畢竟勢單力薄,確實堪憂。於是,司馬羅命令李播加強對雷大鵬、蕭銑軍隊動向的偵察,發現異常,立即報告?他則派密使前往荊州,設法與白顯道取得聯係。

敵我雙方及傾向性依然不明的各路反王交互混雜,雖形勢嚴峻,但還不足以讓司馬羅憂心。真正難以琢磨的是蚩尤魔靈和魔族的動向。魔靈在揚州複活失敗後,帶領鐵冠道人、魚俱羅等魔族首腦突然銷聲匿跡、停止了一切活動,即使是勢力龐大、人數眾多的洪福宮黑衣人,也似乎一夜之間土崩瓦解、失去蹤跡。司馬羅知道,越是這樣,說明他們正在醞釀更大的陰謀。敵暗我明,唯一可做的,就是勤練陣法,加強結界,做好防護,以不變應萬變。

時間進入隆冬,黃龍山上已經進入冰封時間,山林樹梢冰淩閃閃,一片肅殺,人們哈氣成霜。但長山寨熱氣騰騰,全體將士上下齊心,鬥誌昂揚,迎戰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太極八卦大陣結界和寶鏡小結界也日漸強大。

這天下午,練完大陣後,司馬羅、楊瓊正和李福瑞等八長老在天嶽宮議事,突然接到探報:“山下又有幾個外地人前來拜山,為首的沒有薦書,自稱賈富貴,說與盤王相熟,特來投靠,請求進山。”最近陸陸續續有各路英俠前來黃龍山,協助抗擊魔族,他們或持有徐世勣或李靖的引帖薦書、或慕名而來,司馬羅均派專人接待,妥善安排。

司馬羅一聽是賈富貴來了,心想他已經投靠瓦崗軍,現在突然前來,或許另有要事,命令立即開山門迎客。

過不多久,衛兵領進來四個漢子,為首的身材矮胖,目光炯炯,見到司馬羅便拜,正是賈富貴。司馬羅上前扶住他,請他和隨行的人入座。賈富貴點頭哈腰地謝過,才側著身子坐在下首,三個隨行的人則在旁邊站立。司馬羅命人添上熱茶,簡單寒暄兩句,才問道:“賈老板,你不是在瓦崗軍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賈富貴下意識地搓了一下左耳,忙道:“承蒙盤王錯愛,引薦我在瓦崗軍投軍。您走後,程王爺派兵北上,和魏王軍隊一起進攻洛陽,那洛陽守軍哪裏是義軍的對手,沒有堅持幾天就投降了。宇文成龍帶著少數親兵逃跑途中,也被義軍追上,亂刃分屍。秦元帥念及舊情,讓我在中軍做了六品校尉,可我就是一個廚子出身,早年練的三腳貓功夫隻是為了防身,根本拿不上台麵,後來為了生計,我學了廚藝,開酒樓可以,哪裏會帶兵打仗啊。我本來毛遂自薦,要給王爺和元帥伺候飲食,程王爺說自己苦出身,有酒有肉就可以了,沒有那麽多講究,不需要人專門伺候?秦元帥則與將士同吃同住,根本不需要專門廚師。唉,我在軍營裏隻能隨軍打打雜,本來就沒有用處,現在洛陽已經被攻占,就更加派不上用場了。我偶然聽秦元帥說,他們不久還要率軍南下,到黃龍山幫助盤王抗擊魔族,我就向秦元帥提出,先來黃龍山,一來向盤王報訊,二來我也閑不住,我雖沒有武功、抗擊不了敵人,但可以伺候大家飯菜,讓大家吃飽吃好了,全心備戰。這不,我把原來富貴樓跟著我投軍的大廚帶來了。就請盤王允許我等加入火頭軍,讓我們為盤王和黃龍山兄弟效力。”賈富貴說完起身抱拳為禮,其他三人也一起躬身行禮。

司馬羅笑道:“你們遠來是客,能不畏艱險前來協助我們抗擊魔族,就已經非常感謝了。做飯的事,我們長山寨已經有夥夫,就不用麻煩你們了。你們就先在客舍住上幾日,等敵人到來時,我再分派任務吧。”

賈富貴急道:“盤王,我等千裏迢迢前來投奔,可不是來做客的。非常時期,就是要助長山寨一臂之力,如果您嫌我們幫不上忙,不安排任務給我們,我們哪裏有臉待下去。那我們還是告辭吧。”賈富貴說完,神色黯然,轉身欲走。

司馬羅把他叫住了,道:“既然賈老板有此心,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先下去歇息片刻,我隨後安排人帶你們去火頭軍報到。”

賈富貴和隨行人員退下後,李福瑞笑道:“這個賈老板真是有意思,不遠千裏來黃龍山,自知殺不了敵,便專心幫我們搞夥食後勤,也算是有心人。”

“此人乃山東曆城最好酒樓的老板,為人世故圓滑,但很重情義,在山東、濟州一帶頗有名氣,與秦瓊大哥素來交好。秦大哥母親六十大壽時,便是賈老板幫著張羅接待,宴席也在他的富貴樓承辦的。”司馬羅看了楊瓊一眼,笑道:“那天,我們劫鹽綱的事情不慎走漏風聲,被人告發,夫人那時以洪福宮令使的身份和濟州節度使唐璧帶領隋軍包圍了富貴樓。後來夫人暗中幫助我們反出曆城後,賈老板受到牽連,吃了官司,酒樓開不下去,各地商號也充了公,才想到投奔秦大哥。我們在令狐達軍營外悄悄過境時,剛好遇到隋軍追殺他們,便把他們救了下來,送到了瓦崗軍,也算有緣人。既然他這麽熱心,我們也不能辜負他的好意,山寨需要各種幫手,就權且讓他在山寨幫忙吧。”

等司馬羅和大家議完事情,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便攜同楊瓊、李福瑞等人來到天嶽宮偏院的宴會廳用餐。他們一進院子,老遠就聞到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進到餐室,才發現一桌美食已經擺在了桌上。長山寨複寨以來,雖食材充足,甚至不乏山珍野味,但火頭軍廚藝有限,司馬羅也沒有專門配備廚師,確實許久沒有看到這麽一桌色、香、形上佳的美食了。

司馬羅覺得奇怪,叫來侍衛,詢問這美食從何而來。一問之下,才知道賈富貴和他帶的廚師簡單安頓下來後,就主動到廚房報到,正趕上夥房準備晚飯,便趕製了這麽一桌美食,請盤王、夫人和各個長老品嚐。眾人大快朵頤之後,紛紛叫好:“果然是名店大廚,廚藝確實不同凡響!”

晚上練完 “司卦大法”後,司馬羅又到山寨各處巡查一圈,回到寢宮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他回到房間時,楊瓊已經在**安歇了。司馬羅看著恬靜入夢的愛妻,想著她自從跟隨自己回到黃龍山,就一刻不停地陪自己練功、幫助他尋找練陣訣竅,乃至親自代替自己操練陣法,忙得停不下來,一天中難得有單獨相處時刻,不由滿心愧疚,禁不住俯下身,想親吻她。等司馬羅嘴唇快要挨著楊瓊的額頭了,又停了下來,他怕自己這一吻,會吵醒了她。

司馬羅充滿愛憐地凝視著楊瓊,浮想著有那麽一天,順利完成帝皇授予的使命,能好好陪著愛妻,哪怕什麽事情都不做,也是開心的。過了很久,他才收回遐思,決定在床邊打坐練氣。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羅突然感覺身邊有動靜,他睜眼一看,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胡丹兒靜悄悄站在自己麵前,他居然毫無知覺。司馬羅驚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你又是怎麽進得房間?”

胡丹兒指了指身後,司馬羅才發現寢宮的門洞開著。司馬羅頭腦一陣發懵:明明記得自己進門時,已經關了房門,現在怎麽是打開的呢?自己怎麽能這麽粗心?!司馬羅警覺地看了看**的楊瓊,怕驚擾了她,見她依然熟睡,便站起身,輕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要影響夫人休息。我們出去說話。”

胡丹兒撅著小嘴,不情願地轉身出了門。司馬羅隨後跟了出去,輕輕把門關上,往院中又走了幾步,才問道:“丹兒,這麽晚了,有事嗎?”

胡丹兒嬌嗔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

司馬羅詫異道:“深更半夜,看我幹嗎?我不是好好地嗎?”

胡丹兒一跺腳,有些幽怨地道:“你是真笨,還是故意裝得?你就不知道人家對你的心意嗎?”

司馬羅一聽,知道無法再回避這個話題,便正色道:“丹兒,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要明白,我和你自幼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對你沒有其他心思。你也看到,我和楊瓊自相識以來,兩情相悅,現在又在師父和李靖先生的主持下,明媒正娶她為妻,一生一世隻會對她一人好。你要好自為之,不要再想其他的,我們之間以後也不要再提這事!”

胡丹兒聞聽之下,一臉委屈和失望,幾欲垂淚。正在這時,猛聽身後咳嗽之聲,司馬羅悚然一驚,回頭看時,竟然是徐世勣站在身後,司馬羅驚喜道:“師父,您老人家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徒兒十分想念您?”

那徐世勣冷哼一聲:“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自幽會,成何體統!你是一寨之主,是伏羲帝皇欽定的天使,是正義道與魔族決戰的希望,就這樣做下苟且之事?!你就不怕房中的愛人對你失望?就不怕辜負跟隨你的親友和山寨子民?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在天之靈,對得起伏羲帝皇的信任嗎?”

“師父,您老人家誤解了,不是您想象的樣子。”司馬羅從沒有見過師父這樣苛責自己,顯然讓他失望至極,他急忙解釋道:“師父,我和丹兒隻是說幾句話,並無私情。不信,您問丹兒。”司馬羅轉身呼叫胡丹兒作證時,卻發現身後無人,胡丹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他不由得頭皮發麻,感覺百口莫辯。

徐世勣越來越憤怒,眼中突然冒出冷光。司馬羅覺得那眼神非常熟悉,更加驚心。這時,徐世勣突然拔劍刺向司馬羅。

司馬羅在閃念之間,猛然驚醒,原來對麵之人不是徐世勣,而是仇人潘誕。他閃身一旁,喝道:“潘誕老賊,竟敢假冒師父,偷襲你家小爺,納命來!”說完拔劍就要反擊。

司馬羅身形還沒有動,突然感覺有人在拉他,耳聽得有人疾呼:“夫君,夫君,你醒醒!快醒醒!”

司馬羅睜開眼睛,才發現楊瓊正抓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搖著他,眼中充滿關愛,問道:“夫君,是不是做了噩夢?”

司馬羅愣神片刻,見房間內燈光朦朧,房門依然緊閉,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場夢:剛才見到的胡丹兒、師父、潘誕都是在夢境。他麵帶歉意地道:“哎呀,打攪夫人了,我確實做了個噩夢,先是看見胡丹兒來找我,正說著話,師父突然出現,我正在高興呢,師父突然變成惡徒潘誕,他提寶劍要刺殺我,我便和他打了起來。奇怪,我已經好久沒有做噩夢了,今天這是怎麽了?”

楊瓊溫言道:“許是夫君最近幾天日夜操勞,太過辛苦之故。人做夢很正常,我剛才也夢到我在房裏做功課,從窗戶看見你和丹兒在屋外說話呢。時候不早了,夫君早點歇息吧。”

司馬羅聽楊瓊說也夢見了胡丹兒,心想怎麽這麽巧?他答應一聲,帶著疑問上床關燈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