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真情喚醒胡丹兒 全心重光八卦鏡

翌日,楊瓊知道司馬羅急於要返回黃龍山,縱有千般不舍,也不開口留他,特意為他備了一匹千裏良駒,由仆人牽著,一路步行送他,直到十裏之外,還不願意停下腳步。司馬羅怕楊瓊傷口未痊愈,不適合徒步太遠,不斷勸說她返回,楊瓊最後才依依惜別。

司馬羅胸懷天下,把對楊瓊的一腔柔情,化為勇往直前的動力,囑托墨蘭照顧好郡主後,扳鞍認蹬,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離開李家崗後,司馬羅一路向西,縱馬狂奔,傍晚便搭上渡船,到了柴桑。打聽之下,柴桑城還在義軍手中,由王伯當鎮守,程咬金、秦瓊等人已經帶領大部隊返回黃州。司馬羅不想耽擱時間,便不稍停,繞城而過,連夜趕路,繼續奔黃龍山而去。

第二日午後,司馬羅就到了黃龍山境內,他記掛著肩上的使命,感覺難以克服眼前的困難,想向伏羲帝皇尋求諭示,便拴好馬匹,飛升而起,直接來到黃龍山主峰隻角樓。

司馬羅找到峰頂背後的竹叢,扒開一看,傻眼了:眼前隻有冰冷的灰色石壁,卻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入口。司馬羅睜開神眼,隻角樓依然被七色光籠罩,但眼前卻已經不見洞口的氣韻。

司馬羅麵向隻角樓跪倒在地,虔誠地叩頭九下,向天稟報道:“帝皇,微臣司馬羅奉帝命,以為天使,前往揚州,埋下蚩尤頭角,今特來複命,請帝皇示下。”無論司馬羅如何禱告或祈求,伏羲帝皇均未顯聖,他隻好拜辭下山而去。

司馬羅單人匹馬剛到牮樓橋,突聽梆子聲響,從橋另一頭閃出一隊身穿土黃色衣服的勁裝青年,為首的黑大漢一聲大喝,道:“呔!這裏是長山寨地界,來人報上名來!”那聲音非常洪亮,亞賽半空中炸響的驚雷。

司馬羅一見黑大漢,心裏高興,飛身下馬,取下頭頂的帽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猛聽對麵驚呼:“哎呀,是盤王回來了。兄弟姐妹們,盤王回來了。”黑大漢帶著眾人奔跑著迎了上來,正是尉遲恭。

不多時,整個山寨都沸騰起來。此時的山寨已經大有不同:先期回到黃龍山的尉遲長庚和後來從太陽山歸來的李福瑞、唐嘯天等人,帶領長山寨八個分寨子弟,齊心協力,重建家園。

這期間,山寨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竟然是十年前黃龍山突圍後失散的各寨子弟。他們在突圍後與夥伴走散,找不到帶隊長老,便悄悄回到黃龍山周圍,隱姓埋名、潛伏下來,密切注意黃龍山的動靜,盼望盤王重歸家園。這些年來,有彼此取得聯係的,開始暗中互通信息。尉遲長庚帶領子弟一回到黃龍山,有人馬上得到消息,便相互傳訊,相邀一起回歸。半個多月裏,返回黃龍山的寨眾,竟然有數百人之多,大家很快融入一處。別看他們人數和當年無法同日而語,但幹起活來速度極快,長山寨天嶽關和盤王天嶽宮已經基本恢複舊時的模樣。數百人不可能像原來一樣分散在八個山穀中去,他們就按照舊有的格局,在天嶽宮周圍安營紮寨,拱衛王宮,已經漸成氣候。

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等人把司馬羅引進新修建的天嶽宮大殿,請他在王座上就位。司馬羅肩負帶領大家重建家園、操練八卦陣、組建 “伏魔聯盟”等備戰重任,遂也不客氣,在王座上接受眾人集體拜見。簡單見禮已畢,司馬羅見侯君集不在,就問道:“李長老,君集呢?怎麽不見他?”

李福瑞歎氣道:“唉,自從回黃龍山以後,君集練功之餘,一直在照看胡丹兒。今天一大早又外出采藥草,估計還沒有回來。”

司馬羅一直記掛著胡丹兒,隻是剛剛到家,大家高興地寒暄,還顧不上詢問胡丹兒的近況,此時正好轉移話題,便問道:“丹兒情況如何了?快帶我去看看。”

李福瑞帶著司馬羅從天嶽宮出來,左轉往東寨而去,邊走邊說道:“我們把胡丹兒護送回來時,見她不吃不喝不動,仿佛木頭雕塑,都非常著急,卻又束手無策。幾天下來,大家發現丹兒眼窩深陷,人一天天瘦了下來。我們請了郎中把脈,郎中說她脈象正常,但身體十分虛弱,估計是餓的,因此必須要進食,否則命不久矣。我們一聽,覺得郎中說的有道理,胡丹兒雖不能動彈,但也還是需要吃東西啊,否則真是要餓死了。我們馬上做了吃的,但丹兒牙關緊閉,無法進食。大家聽盤王講過,被 ‘移魂丹’藥物迷失了心性的人,其實什麽都知道,隻是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君集一見胡丹兒這樣,非常著急,一直陪在丹兒身邊,不斷和她說話,希望她張開口,讓我們喂她吃點東西,但她根本沒有反應。後來,我們通過點穴方法,好不容易讓她的嘴巴開了一點縫,君集就把米碾成粉,熬成米糊,一點點喂到她嘴裏,再用真氣導引流食進入腹中,就這樣勉強維持她的生命。前幾天,君集聽說山下十裏有個叫石溪的地方,出產一種彩色大米,香糯可口,營養豐富,就專門下山采買了一些,又聽說山中何首烏、黃精、黨參溫中益氣,便不時進山采挖,跟彩米一起熬粥喂丹兒。這些天來,丹兒雖不至於餓死,但也不見任何好轉,大家一籌莫展。唉~”

正說話間,隻見侯君集背著藥簍,疾步過來:“君集參見盤王。”司馬羅見侯君集要下拜行禮,趕緊把他扶住,道:“君集兄不要多禮,你回來了正好,我們快去看看丹兒妹妹。”

司馬羅踏進胡丹兒的房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心痛不已。胡丹兒直挺挺地躺在**,臉色蠟黃、兩頰深陷,當初圓潤、飽滿的嬌俏模樣已經**然無存。

“唉!都怪我疏忽大意,讓丹兒妹妹落到這般田地。”司馬羅一邊為胡丹兒把脈,一邊麵帶歉意地對李福瑞、侯君集等人說:“當時,我們同時被藥物所製,但每日都有無量子、魚俱羅兩個老賊發出指令,讓我們吃飯,我們身體聽他們的指揮,吃了東西才不至於挨餓。但我清醒後,卻忘了丹兒沒有魚俱羅發出指令,就不能主動進食,貿然讓你們護送回黃龍山,差點害了她的性命。虧得大家及時發現,君集兄又小心護理,她才能堅持到現在。”

司馬羅讓身邊一個穿青色衣服的少女把胡丹兒扶起,坐在**,他把真氣注入她的勞宮穴?真氣在胡丹兒的體內暢通無阻,完全找不到一個武功精湛之人應有的充沛之相。司馬羅小心驅動真氣,從胡丹兒的任脈遊走,隻到丹田穴,才融入她的本身真氣。

司馬羅心裏有底,收了功,見大家全都緊張地看著自己,便展顏一笑道:“丹兒身體無大礙,真氣已經自動收在她的丹田氣海,隻是長期沒有正常進食,身體太虛而已。”

司馬羅站起身,從貼身衣袋內掏出一個藥瓶:“我此去揚州,不但奪回太極八卦寶鏡,還說服惠日棄惡從善,他臨走時,把最新研製的 ‘移魂丹’解藥相贈。據他說,這解藥雖然不能立即解了 ‘移魂丹’的毒,但可以減輕藥物控製力。他的兒子服用這解藥後,能夠清醒一些,有時可以不用命令就能有所行為,甚至還可以學習簡單武功。惠日就是求我教他解毒的武功,去解救他的兒子,才願意改過自新。丹兒吃了這解藥,所中之毒減輕一些,起碼可以自主進食,不至於把身體餓垮。唉,如果神靈保佑,再能使丹兒能聽從我們的話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和她對練 ‘羅漢伏魔劍法’,從而徹底解除藥物控製。君集兄,你去取兩粒,研磨碎了,和米羹攪和在一起,喂丹兒吃了吧。”

侯君集答應一聲,出去不久,就端進來一小碗熱騰騰的米羹,他一點點吹涼了,再灌進了胡丹兒口中。等米羹喂完了,司馬羅又揮出雙掌,抵在胡丹兒的靈台、至陽穴上,用真氣幫胡丹兒導引進食,讓藥效盡快發揮作用。

眾人又緊張,又充滿期待,全都屏住呼吸,屋子內靜得幾乎可以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約有一炷香功夫,隻見司馬羅收功起身,對胡丹兒溫言道:“丹兒,我知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剛才君集喂你吃了惠日的解藥,不知這解藥能發揮作用嗎?你試著抬抬手看看。”大家一起緊盯著胡丹兒的手指,卻未見任何動靜。

司馬羅又繼續道:“丹兒,你動動眼珠,看能不能做到?”胡丹兒眼光呆滯,眼珠仍然一動不動。

司馬羅見狀,又為胡丹兒輸入真氣,再試探她的反應,如此反複幾次,幾乎精疲力竭,胡丹兒仍然毫無改變,隻好作罷。

司馬羅吩咐侯君集每日定時喂胡丹兒吃藥,又安排寨中女孩輪流照看她,自己則把主要精力放在重建長山寨、操練太極八卦陣上。一旦有閑餘時間,司馬羅也去胡丹兒住處,看看她的病情有沒有好轉,每次都能看到侯君集盡心守候在胡丹兒身邊,一邊喂她吃東西,一邊和她說話,時不時揉揉她的手。三天過去,胡丹兒病情略有好轉,遇到人喂飯時,已經可以自己開口吞咽,其他卻依然如故。

司馬羅回到黃龍山後,見長山寨雖然內部防備森嚴,但基本處於被動防禦的狀態,對外界情況掌握太少,一旦官府對長山寨不利、敵人兵臨城下才發覺,就已經太遲了。他越來越覺得,必須立即建立自己的密報係統,為長山寨建立第一道防線。在與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等元老商量後,司馬羅決定由李福瑞親自負責,安排寨中機敏、能幹的弟子,下山到麥市、下雋等周邊城鎮潛伏下來,及時刺探情報、發現可疑人員、監視官府及洪福宮動向,以便能及時做出應對。

一切安排妥當後,司馬羅便集中精力,開始加緊操練子弟兵,他命令各寨子弟兵穿上本寨顏色的製服,匯集在天嶽關內的校場上,圍成一個巨大的方陣。

司馬羅命人在城頭擺好紅、黃、綠、黑、白五色令旗,他登上城樓,高聲道:“太極八卦陣口訣有雲:先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一動一靜,分陰分陽,兩儀始立。陽變陰合,四象行焉。四方轉合,乃成八卦。八卦既成,以乾南坤北、天地定位,兌東南艮西北、山澤通氣,巽西南震東北、雷風相薄,離東坎西、水火不相射!我舉旗為號,眾將士聽我號令!”

校場上將士立即發出低沉而激越的 “吼、吼、吼”叫聲,同時右腳整齊劃一地跺地,讓吼叫聲更加具有震撼力。司馬羅從令旗台座上抽出紅旗,往空中一舉,將士方陣變成圓陣?他把紅旗往下一沉,圓陣開始轉動起來,並迅速分成兩個邊界清晰但首尾銜接的半圓陣列?司馬羅再左右揮動,將士立即按照服色分成四個、四個又成八個方陣,最後每個方陣排列成卦相。隨後,司馬羅黃旗、綠旗交替出現,校場上將士立即變換不同的陣型,或進或退、忽左忽右。

八個分寨子弟兵各自練功十餘年,現在終於合陣,一時還不能掌握要領,加之司馬羅也是第一次真兵操練,陣法配合不夠默契流暢。好在有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等長老一旁協助,大家慢慢地掌握了訣竅,陣法熟練程度大大提高。司馬羅隨後按照各自原來所屬分寨,形成了兩個獨立的八卦方陣,太極八卦陣勢開始形成雛形。

這樣過了五日,司馬羅指揮兩個八卦陣反向排列、上下顛倒,再行演練磨合?再五日,又合成一個大陣,繼續操練。

這天,司馬羅指揮演練太極八卦大陣後,回到盤王宮,正和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等人交流最新獲得的情報,分析天下形勢,突然見侯君集匆匆進來,麵帶喜色:“盤王,丹兒妹妹剛才笑了一下!”

司馬羅一聽,也興奮地一拍桌案,道:“太好了,走,看看去!”

眾人迅速來到胡丹兒榻前,隻見她仍然一動不動地躺著,目光呆滯。侯君集叫她,也沒有反應。李福瑞問道:“君集,丹兒沒有什麽變化啊。你是不是憂心太重,出現幻覺了?”

侯君集急道:“爺爺,絕對不是幻覺,我是真的看到丹兒笑了一下。不過,後來我再和她說話,她又不理我了。”

司馬羅坐到胡丹兒床邊,一邊為她把脈,一邊說道:“君集兄,不著急,你把剛才事情發生的過程,前前後後詳細描述一下。”

侯君集就向司馬羅詳細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侯君集練完陣法,就像往常一樣,來到胡丹兒房裏,喂她吃米羹,跟她說說話,突然想起兒時趣事,就講給她聽:有一年夏天,小夥伴們在一起玩耍時,胡丹兒偶然說到路過巽寨時,發現果園桃子已經成熟了,看著誘人,太想吃那桃子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侯君集記在心裏,乘人不注意,溜進巽寨果園,摘了一個桃子就跑,結果還是被看守果園的老伯認出,告訴了他的父親侯寶山,他的父親很生氣,罰他跪了一宿。第二天,侯君集剛解除懲罰,就跑到 “坎”寨,把懷裏揣著的、被他捂得熱乎乎的桃子,送給胡丹兒吃。侯君集說到這裏,眼前浮現了當時的情景,仿佛又回到兒時,情不自禁地道:“我記得那時,你邊笑邊吃,可開心了。我就對你說,猴子哥哥希望丹兒妹妹天天開心。丹兒,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特別可愛、特別好看,猴子哥哥多麽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對著我笑啊。”侯君集見胡丹兒麵容憔悴、狀如僵屍,這麽長時間不見好轉,即使盤王好不容易弄來解藥也無濟於事,恐怕再也沒有希望,不禁悲從心頭起,他哽咽著對胡丹兒大聲道:“丹兒,你不能這樣,你聽哥哥的話,再對哥哥笑一笑!”侯君集話音剛落,胡丹兒突然對他咧嘴一笑。侯君集一見,大喜,搖著她的胳膊道:“妹妹,你醒了嗎?醒了嗎?”但任憑侯君集如何詢問、如何呼叫,胡丹兒再也不說話,又回到原來的狀態。

司馬羅見侯君集講完,說道:“丹兒笑之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原話是怎麽說的?能不能按當時語氣、狀態、動作重做一遍?”

侯君集依言,模仿當時的樣子,加重語氣說道:“丹兒,聽哥哥的話,再對哥哥笑一笑!”胡丹兒果然笑了一下,又恢複原樣。

司馬羅突然嚴肅地對胡丹兒道:“胡丹兒,舉起你的右手!”胡丹兒果然舉起了右手,司馬羅見狀,一拍自己的額頭,道:“哎呀,我早該想到!”

李福瑞問道:“盤王,怎麽回事?”

“當初我被迷失心智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幽閉在自己身體裏了,隻有無量子老賊發命令時,我才按照他的指令行動,而且也隻聽他的命令,他說話、甚至問我問題,我聽得見,卻不會回答,也不能動。也就是說,被 ‘移魂丹’迷失心性的人,隻聽從命令行事。丹兒吃了解藥後,藥效開始發揮作用,經過這幾日調理,已經不再隻聽一人命令,而是能夠聽從我們的命令了,但因為我們關心她、愛護她,不會對他說重話,當然更不會命令她了,所以,她即使能聽見我們說話,想回應我們,身體也不會行動。君集兄因為關心而心痛,情緒失控時,無意中說話帶有命令的語氣,所以丹兒就聽從了。”司馬羅麵帶愧色說道:“唉,我早該想到這個。”

李福瑞喜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丹兒可算有救了?”

司馬羅語氣肯定地說:“是的!丹兒有救了。隻要她能聽得進我們的命令,按照我的要求練劍,就可以救她了。”

站在一旁的侯君集急道:“盤王,那您趕緊救丹兒吧。”

司馬羅轉身對侯君集微微一笑,說道:“不能操之過急。丹兒妹妹多日沒有正常進食,僅靠米羹維持生命,身體已經非常虛弱,貿然用功,怕要適得其反。當務之急,是讓丹兒吃點有營養的東西,盡快恢複體力。君集兄立即安排人,用咱山寨石雞熬湯、捉雲溪湖的白魚燒羹,讓丹兒妹妹吃點。記得每次不要吃多了,少食多餐啊。以她的功力,一夜當可恢複體力。我明天一早就在校場上,和丹兒妹妹練劍祛毒!”

侯君集高興受命出去,親自帶人行動,很快把香氣四溢的雞湯魚羹準備好了,整宿陪在胡丹兒身邊,一遍遍命令她張開嘴,喂她進食。

第二天一早,司馬羅便來天嶽關校場。此時,全寨的人,除了站崗、放哨、巡邏的人以外,全都聚集在校場前。侯君集把胡丹兒帶到司馬羅麵前,便退在一邊。

司馬羅見胡丹兒僅過了一晚上,氣色明顯好轉,心中欣慰,他把桃木劍遞了過去,命令道:“胡丹兒,這是你的寶劍,你接住,用你的羅漢伏魔劍法攻擊我!”

司馬羅話音剛落,那桃木劍突然飛入胡丹兒手中,隻見她一招 “仙人指路”,就向司馬羅攻了上來。司馬羅一閃身,掣劍在手,和胡丹兒戰在一起。兩人你來我往,雙劍上下翻飛,越戰越快,到最後隻看見一黑、一白兩團光影在飄動。

正當大家目不暇接時,兩團光影突然消失,司馬羅和胡丹兒同時站立在原地,隻見胡丹兒把寶劍一收,變為發簪大小,插入發髻,麵向司馬羅抱拳躬身:“胡丹兒拜見盤王!謝謝盤王幫我脫離毒藥控製。”說完就要跪倒。

司馬羅趕緊扶住胡丹兒雙臂,說道:“丹兒妹妹免禮,醒了就好,還有哪裏感覺不舒服嗎?”

胡丹兒輕輕掙脫司馬羅的手,退後半步,再抱拳道:“有勞盤王掛念,屬下完全好了。”說完,又對眾人說道:“李爺爺,尉遲伯伯,唐伯伯,君集哥哥,各位兄弟姐妹,感謝大家關心。”眾人一聽,知道胡丹兒已經解除藥物禁製、恢複正常,一時間群情振奮、擊掌相慶?有幾個和胡丹兒相熟的女孩,興奮地跑到她身邊,大家緊緊地抱在一起,又跳又笑。

胡丹兒的康複,讓大家心頭壓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全寨上下抖擻精神,勤練陣法,配合程度越來越高,陣法效力明顯增強。

胡丹兒清醒後,堅持要求參加陣法訓練,李福瑞、侯君集等人勸她將養幾日,等體力完全恢複再說,她執意不肯。司馬羅見拗不過她,隻好同意。

自從胡丹兒康複以後,變得沉默寡言,一門心思用在練功上,還刻意與司馬羅保持距離,對他說話更是畢恭畢敬。司馬羅頗不適應,曾私下提醒她不必拘禮,胡丹兒每次都躬身答 “是”,但行為卻沒有改變。

這天,完成一天的訓練後,司馬羅來到胡丹兒住處,見她正在用綢布擦拭桃木劍,侯君集也陪坐在一旁。司馬羅便提議道:“君集兄,丹兒妹妹,咱們三人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現在天色尚早,不如我們一起去寨後的黃龍溪穀中走走。看看兒時玩過的地方吧。”

侯君集一聽,非常高興,附和道:“好啊,自從回歸黃龍山,一直忙於重建山寨,操練陣法,難得有時間出去逛逛。一起去吧,丹兒。”

卻聽胡丹兒淡淡地說道:“盤王,君集哥哥,我累了,今天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倆去吧。”說完,徑直轉往內室而去。司馬羅、侯君集尷尬地站在前廳,麵麵相覷。

侯君集解圍道:“盤王,您別介意,丹兒妹妹自從蘇醒以來,一刻不停地參加訓練,身體還沒有恢複,就讓她休息吧。要不,我把尉遲恭他們幾個叫上,陪您一起走走?”

司馬羅勉強一笑:“君集兄,其他人就不叫了。走,我倆出去轉轉。”

兩人出了天嶽關城門,往北徐徐而行。沉默了一會兒,司馬羅問道:“君集兄,你有沒有發覺,自從丹兒醒來後,一直悶悶不樂,再也不見之前活潑開朗的模樣,你可知為何?”

侯君集回答道:“我也看出丹兒似乎有心事,問了她幾次,她都沉默不語。我發現她沒有事的時候,經常看著桃木劍發呆,還反複擦拭寶劍,似乎想把那上麵的顏色擦掉。我猜啊,可能是因為她先刺傷了您,讓您身陷險境,後來又刺傷了你們結義的兄弟王京,差點壞了盤王的大事、破壞了天神的計劃,心中肯定充滿負疚感,您雖然沒有怪罪於她,可她心中一直沒有原諒自己吧。”

“唉,她這是何苦呢。”司馬羅搖搖頭:“大家都明白,她是被魚俱羅暗害後,無法控製自己才犯下的錯,要找罪魁禍首,那是要和魚俱羅、無量子算賬,找魔主算賬!君集兄以後多陪陪丹兒,幫她解了這個心結。我多麽希望看到活潑開朗、愛笑的丹兒早日回來。”侯君集聞聽,滿口答應。

司馬羅覺得胡丹兒中毒前後判若兩人,心中鬱悶,雖然侯君集做了解釋,但他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顧不得多想,把全副精力用在訓練陣法上。

又三日後,司馬羅見陣法初見成效,又把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胡丹兒、侯君集、尉遲恭、周延慶等人召集在一起,商討重光太極八卦寶鏡的事宜。

李福瑞建議道:“盤王,要想重光寶鏡,必須效仿當年老盤王 ‘八長老司卦’之法。隻是當年的八位長老,僅剩三位健在,需要再補充五位新長老。坎寨胡丹兒、巽寨侯君集、坤寨周延慶當可勝任。隻是兌寨、艮寨需要另行選拔。不知這兩個寨子中可否能夠選出勝任之人?”

尉遲長庚道:“兌寨在八個寨子中損失最大,被葛長老帶出去的子弟,因被洪福宮偷襲,最後僅有區區七人幸存,後來失散在各地的雖然陸陸續續回歸了百十人,但武功法力也無特別突出者。回歸後,我看兌寨無人能主持練陣,便親自參與他們寨中。好在我乾寨與兌寨相鄰,我與葛長老交好,對兌寨武功法術也還熟稔,建議我暫充任兌寨長老?尉遲恭就代乾寨長老之位。”

司馬羅喜道:“就依尉遲伯伯之見,有勞您老了。不知艮寨情況如何呢?”

胡丹兒站起身,抱拳鞠躬道:“啟稟盤王,艮寨包長老有一個孫女叫包玉靜,我與她從小相熟,就是在我生病期間,經常陪伴我的青衣女孩子,想必盤王應該有印象。包玉靜的哥哥包玉安本來是包長老指定的繼承人,但他們在石柱峰被洪福宮偷襲後,包玉安下落不明,估計已經遇害。包玉靜從小和哥哥一起接受包長老的培養,武功法術也頗有根基,最近幾日來,我與她多次切磋,她的武功法力雖略有不足,但明顯強於艮寨其他兄弟姐妹。如果有盤王、李爺爺、尉遲伯伯和唐伯伯的指導,假以時日,應該也可以勝任。”

司馬羅點頭道:“那就按照丹兒妹妹的建議,先讓包玉靜充任艮寨長老一職。從今日開始,我們仿效祖宗慣例,再啟八長老司卦之法,立即開始重光寶鏡!”

包玉靜很快應命而來。八人到齊後,司馬羅帶領大家進入盤王宮,端坐在大殿正中央,取出太極八卦寶鏡,雙手托舉寶鏡過頭頂。李福瑞、尉遲長庚、唐嘯天等八人分別在八個卦位坐好,大家抱元守一、很快入靜,先竭力保養真氣,長生久視。

司馬羅見大家真氣流動,雖強弱不同,但已然能體內達外,便引導八人真氣互聯,力爭達到精足、氣滿、神旺的三全境界?隨後再設法煉精化氣,三全歸二。八長老司卦大法,最終要練氣化神,使氣歸神,達到 “二歸於一”?最後練神還虛,達到練一還無、與道合真的佳境?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讓寶鏡重光,讓其法力彰顯。司馬羅自知任重而道遠,但千裏之行,積於珪步,隻有一步步努力,才能達成目標。

如此又反複演練三日,大家氣場越來越強烈,司馬羅發動內力,與寶鏡原力共濟共榮,引導八人真氣合為一體,正在功力緊要關頭,周延慶卻身體顫抖,突然暈厥倒地。大家急忙收功,過來援救周延慶。周延慶很快蘇醒,一臉愧疚:“盤王,屬下功力不濟,讓寶鏡重光計劃功虧一簣!”

司馬羅拍拍他的肩頭,鼓勵道:“延慶兄弟不要自責,這事情不能怪你。唉,太極八卦寶鏡如今已有七玉合璧、獨缺坤玉,所以一旦進入重光的關鍵時期,沒有坤玉的扶持,你自然經受不住。不過,你們看,大家這幾日勤練功法,與寶鏡互融共濟,寶鏡鏡麵已經基本複原如初,法力已經明顯在恢複?如果坤玉歸位,徹底重光當不在話下!”

大家再看寶鏡時,果然已經幾乎看不到當初的裂紋,鏡麵上陰陽雙魚也隱隱有遊動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