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找到你了
葉世風其實很想睡的，很困。如果給他一張床，隻要他不想別的，他一倒下就能睡著，然而，在這漫長的黑夜裏，他不停地徘徊。他在意餘芳芳，一顆心為她懸地睡不著，如果有人告訴他她藏地底下，哪怕是掘地三尺，他定要挖她出來。
夜裏太過寂靜了，顯得有些陰森可怕。大家都睡著了，就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似的。葉世風背靠著樹，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點燃了，噴出了一個個圈，把自己淹沒在煙霧裏就好像稍微不那麽累。
他還拿著電筒，看著校道上的路燈是寒光似的刮地地麵有些晃，校長非得要他帶上電筒。
“燈沒法把黑夜裏的每個角落照耀地非常清楚，這個時候就需要電筒。沒理由其他值日教官都帶電筒，就你不帶。”王校長堅持地說。
有時候，葉世風也有點佩服當校長的男人，不僅是一家之主，而且還管理一個學校的師生，不愧是高層優秀管理者。
他把煙最後一口都抽完了，也沒看到什麽動靜，他無聲地笑了笑。他肯定那個凶手打不過他，所以知道他值日就不敢出現，不然沒理由不出現啊？不是要以每天殺一個的速度糟蹋女生嗎？這種禽獸不如的罪行，葉世風對凶手極度厭惡。
他半睜著疲憊的眼，打了個哈欠，上半夜就在他不停地打哈欠之間流逝。聽林東鎖說，法醫的屍檢報告上麵寫著那幾個女生的死亡時間共同點都是上半夜，所以他就執意守著上半夜，有人跟他爭著值班上半夜，最後還是屈服了，而他現在就等下半夜到來，他要去找人。
接班的人是顧北門教官。
“我都說讓我來看上半夜了，你非要這樣。”顧北門痛失愛女，聲音喑啞地說。
葉世風伸手拍了拍顧北門的肩膀，說：“顧大哥，你節哀順變。我也剛不見了一個愛人，我很明白你的感受。”
顧北門滄桑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底露出濃烈的恨意說：“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凶手的。我那麽寶貝的女兒，他居然對她先奸後殺，我恨他入骨。”
葉世風知道他作為父親白頭人送黑頭人的悲痛，無論旁人說什麽都不會改變的，他幹脆就不再多說廢話了。他現在也有他要去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下來，遲一點都怕她會出事。既然他不出現，那麽她是不是在他的那裏……
“我來看吧，你回去睡……”顧北門的話還沒說完，就不見葉世風人影了。夜晚走得那麽急，看起來還真有點像鬼似的。顧北門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他自己的女兒顧北聲曾經對他甜甜地說：“爸爸。你別太累，要早點睡哦。”
“爸爸，肩膀累？我幫你按摩肩膀。”
“爸，我真不喜歡幫你洗腳啊，可是我還是要幫你洗腳。”
“爸啊，等我以後掙錢了，我帶你去印度看看你最愛看的大象，好不好？”
顧北門終於還是忍不住流淚了，他已經活過了五十年，受盡世事無常的折磨，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流淚，不是為了他的妻子，而是為了他那孝順的女兒。在這黑暗無人知曉的角落裏，這個老男人伸手悄悄地就抹去了淚痕，他非常恨那個殺人狂魔，忽然間把他生命中重要的親人奪走了。如果那個殺人狂魔也懂得什麽叫失去，他就不應該這樣做，是要多病態的心理才做得出這種可怕的事情……
葉世風殺氣衝衝地奔向張攀的公寓。他就使勁地拍打著他的房門，就好像他不開門，他就馬上砸門而入。才一分鍾不到，張攀就開門了，裏麵的光映照著張攀那整齊的睡衣和一絲不亂的頭發，葉世風眯著雙眼危險地推開了他，也不跟他廢話，就往裏麵看了看，又去廁所裏看了，甚至還打開衣櫃，還對著牆壁和地板使勁地敲了敲，仿佛認為他會對這公寓做了手腳。
“你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有意思嗎？我絕對不會把餘芳芳藏在我這裏。你瘋了嗎，全校都知道你為了找餘芳芳不睡覺都要值日抓著殺人狂魔不放……”跟在葉世風的身後的張攀苦口婆心地說著，就好像忽然跟葉世風感情很好似的，讓葉世風特別反感。
“你別一副忽然關心我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會想殺了你。知道吧？”葉世風忽然轉過身，痞子的嘴臉都露出來了。
張攀馬上閉口不談，就隻是跟在葉世風的身後。他都想發火了，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餘芳芳藏起來了，壞了他的計劃，他現在都因為餘芳芳失蹤了，心神不寧地睡不著，就算是他該死，他也不想餘芳芳落入什麽不懷好意的人手裏，他隻準他自己做壞事，他不準別人對餘芳芳做壞事。
葉世風找不到人，就像瘋了一樣把張攀的**的被子都丟到了地上，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掃向地上，衣櫃裏的衣服也丟到了地上，他就是要搗亂，而張攀也不阻止他，就冷漠地看著他發瘋，似乎看到他這樣，他心裏就會好受一點。
沒錯，張攀有一點罪惡感了，因為餘芳芳的失蹤，他的心底開始湧現罪惡感。他害怕上帝忽然想到了他，把他的過錯懲罰在餘芳芳的身上，那麽他會生不如死。他想要努力開心，或許都笑不出來。
“如果餘芳芳傷了一根毫毛，你也別想有好日子。”葉世風丟下一句話，筋疲力盡地離開了他這個淩亂的公寓。
葉世風去校醫室了。他用盡全力地拍打著校醫室的門口，就好像要砸出一個窟窿才死心似的。
直到白千古打開了門，頭發淩亂和衣服都盡是皺褶，揉著眼睛看著他說：“半夜來訪，你有病嗎？”
葉世風一手就把白千古推向一邊，他闖了進去，四處張望著，病**空著的，他就往裏麵的房間走去，不顧一切地打開房門，看到裏麵有一張被子鼓起來的。
他心跳加快了，衝了過去，一把掀開被子，果真看到了餘芳芳躺在那裏，她還是白天穿著的那身製服，閉上眼像是睡著了一樣，他顫抖著手探了她的鼻息，還有呼吸。
找到你了。他懸著的心總算是踏實了。
餘芳芳的臉有些紅暈，額頭冒著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燙。他皺了皺眉，伸手將她橫抱起來了，大步走出了白千古的房間。
白千古倚靠在門旁邊，睨著葉世風一臉陰沉地走出來。
“她感冒發燒了，給她喂過藥，睡一覺就好了。你那麽緊張幹嘛？”
“我會照顧她，不用你費心。”葉世風不信任的眼神掃向白千古，丟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葉世風把餘芳芳帶回到了他自己的公寓，將她輕輕地放在他的**。他去準備了一盆清水和毛巾，擰幹了毛巾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白天她還好好的，隻不過打了幾個噴嚏而已，怎麽就感冒發燒了。虧他還信了林朵昔說的真以為她失蹤了，他捂著自己的額頭，覺得有些心累。
餘芳芳睡得迷糊，喚了一句：“世風……”葉世風怔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住了她的手，不會很用力地握著，力度恰如其分。
“我在這裏。”他溫柔地說。現在餘芳芳睡地那麽熟，根本就看不到葉世風溫柔的眼神，那是非常罕見的，就好像眼裏隻有她一樣。就連他的回答，她可能都聽不到，隻是在做夢了。
第二天，天亮了的時候，沒有人給葉世風打電話。他在**坐著打瞌睡睡著了，不知不覺地就倒在**了，而餘芳芳睡在他的身邊。餘芳芳醒來了，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毛巾，一看旁邊居然是放大版的葉世風，臉紅心跳起來了，就大聲尖叫：“啊——”而且十秒後，她就激動地把葉世風一腳踹下床了。
葉世風疼地醒來了，捂著肚子站了起來，疲憊地打了個哈欠地說：“既然你有精神踢我，看來你已經退燒了。”
餘芳芳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水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我沒發燒啊。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在我的**？”
“你真可愛。這是我的床，警花大人。”葉世風看到她茫然的表情，他忽然就動了惡作劇的念頭，她居然睡地那麽沉，虧他昨晚一夜都沒睡，邪惡地接著說。“你忘了嗎？你昨晚爬上了痞子葉世風的床啊，熱情似火，嘖嘖嘖……”
餘芳芳自動腦補了那個場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可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甩了甩腦袋，就看到他嘿嘿地笑著，抓著**的枕頭就往葉世風丟了過去，惱羞成怒地說：“你這個痞子，離我遠點！胡說八道，毀我清白，你就給我去死。”
葉世風一把抱住了那個枕頭，放回到了**，一副不跟她計較的表情說：“隨便你。我要繼續睡了。為了讓你舒服點，我昨晚一夜都沒睡。”他說完，就躺下來閉上眼繼續睡了。
“你最後那句話省略行不行，怎麽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餘芳芳臉紅地反駁地說。她要是知道葉世風為了她一夜都沒睡，她就會理解他那句話，不是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