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她不在怎麽睡

梁白涼動了動沒血色的嘴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總是盯著葉世風的身後,就好像有什麽無形地在束縛著她一樣,她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裏掙紮,逃不了。她申請轉學,也被拒絕了,一定是那個人從中作梗,她這樣想。

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偏見的時候,就算那個人沒做什麽壞事,一旦發生了什麽糟糕的事,那人都會不自覺想到是對方做的。而恰恰相反,若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有好感,就算是發生了什麽糟糕的事,那人也會竭盡全力找借口幫對方開脫。這也是人性的弱點。

就好像現在,林朵昔就在想,葉世風教官找梁白涼麻煩,一定是梁白涼背著大家做了什麽壞事,所以知情的葉教官才會忽略其他不專心的學生,首先就找梁白涼的不對來責罵。

“你知道我剛才講課講了什麽嗎?用你自己的話複述出來。”葉世風冷漠地睨著她說。

林朵昔雖然有點同情梁白涼,但是她始終不覺得葉教官不對,是梁白涼不對,學生不認真聽課對於每個老師來說,都是不尊敬的表現。

鄭展鴻的注意力沒在梁白涼那邊,隻是動手捏了捏蕭樂宮的臉,說:“怎麽,你跟那臭猴子又吵架了?”

“嘿,鬧分手。”蕭樂宮沒心沒肺地笑著說。

鄭展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靜靜地看了她幾分鍾。鄭樂倒是忍不住,差點鼓掌說:“好樣的,終於甩了那個家夥。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一副很不了起的樣子,架子大。實際上也沒多厲害。”

“你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話,不然隻會顯得你很愚蠢。”鄭展鴻伸手就拍了一下鄭樂,責怪地說。

蕭樂宮聳聳肩,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事啊,阿樂沒說錯,他就是那樣的人。我對於過去喜歡著他的自己感到無盡的厭倦。所以,以後絕口不提他的事,請你們幫幫我。”

鄭展鴻並不介意提及他曾經喜歡過林朵昔,印象中的林朵昔總是比現在的林朵昔美好很多,可是蕭樂宮不一樣,女生放棄的男生跟男生放棄女生之後回憶起來的感覺有時候會是天壤之別,蕭樂宮會覺得曾經跟那個人在一起就是糟蹋了她的青春。

隻是蕭樂宮比一般女生要冷靜很多,她會調節心情和心態,說:“算了,當做是花掉了青春買個教訓。以後我會變得成熟和強大。”

鄭展鴻認可地說:“這才是我看中的你。從來都不會令我失望。”

而鄭樂也不知道怎麽說,隨便應了一句:“正好,我也不會安慰人。能恢複元氣就好,我最看不慣那種半死不活的女生了,自甘墮落,下賤。”

鄭展鴻皺了皺眉,想到了林朵昔前一段時間的落魄模樣,就伸手給鄭樂掌嘴了。

鄭樂疼地捂著嘴,他做錯什麽了,他為什麽要打他,他茫然地看著鄭展鴻,可是鄭展鴻就是不給他解釋。鄭樂忍忍就過去了,也不計較,他本來就是鄭展鴻的最忠誠左臂,能力比不上堪比右臂的蕭樂宮,論忠心可是比蕭樂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下課了。

梁白涼走到了教務室,站在了葉世風的麵前,這個教務室裏麵還有張攀。張攀攤開報紙看,他的目光卻總是瞟向她。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她的手心在冒著汗。

“葉教官,你叫我有什麽事?”葉世風當然知道她在緊張,隻是不知道她緊張什麽,葉世風環視了一下周圍,視線焦在了張攀身上,他看報紙沒事老盯著梁白涼幹嘛,梁白涼是他的女兒嗎?看得這麽緊?

葉世風冷笑了一下,說:“我們去訓練場。”

張攀忽然就站起來了,把報紙放下,攔下了走出教務室的他們。

“白涼你過來,我還有些格鬥要點還沒教完你的。”張攀對著梁白涼強硬地說。梁白涼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而這個小細節自然也沒躲過葉世風犀利的眼睛。

“不行。下節課也是我教她的,她這個下午都是我的。你憑什麽要她跟你走?白涼,不許。”葉世風霸氣地說著,甚至還故意往前站了一步,把梁白涼擋在身後,像是以保護她的姿態出現了。這倒是令梁白涼稍微安心了一點,葉教官真可靠,她可以喘氣休息一下了,一直緊繃著精神會很累。

張攀自知打不過葉世風,隻是對著他身後的梁白涼,帶著一絲決然的語氣說:“別忘了我昨天怎麽教你的,你別犯錯。不然……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話在外人聽來似乎沒什麽問題。

梁白涼聽了卻一副想死的表情,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像隻受驚的兔子。看到她這個反應,張攀像是相當滿意,隻是笑著說:“乖孩子才有糖吃。”

葉世風注意到他說的話嚴重影響到梁白涼的情緒,馬上就一手拉著梁白涼離開張攀的視線範圍,走得有點急,梁白涼差點就跌倒了,就是因為被他一手抓著,沒跌成。

“你怕什麽?”

葉世風問的話說中了她的心事,心跳無防備地漏掉了一拍,她強顏歡笑地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葉世風聽到她這樣說,也不急著問她其他的,就隻是沉默。

他們往訓練場走,路過了校醫室時候,梁白涼往裏麵看了一眼,看到了林朵昔在跟白千古聊些什麽,她羨慕林朵昔現在過得這麽自由,不像她,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半死的人了。

白千古這時注意到有目光,往外一看就看到了梁白涼,伸手彈了一下林朵昔的額頭,說:“怎麽,你真的要為葉世風戒煙嗎?”

“當然,我戒了,他就會吻我。”林朵昔天真地說。她這話還是逗笑了白千古,即便是白千古笑起來就讓人覺得害怕的,白千古這回也是笑出了眼淚了。

“你笑得好過分哦,這麽笑,我會,我會有點難堪的。我像個笑話嗎?”林朵昔賭氣地坐在凳子上了。

“你見過他吻過別人嗎?”白千古笑完了才問。至少,他過去所知道的葉世風,從來都沒有吻過任何人。

林朵昔回憶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認真地搜尋他吻過其他人的記憶,終於說:“沒有。”

白千古發現林朵昔隻要一想到關於葉世風的事情就會很天真,變笨了許多,這種事還需要想這麽久嗎?她要是見到他吻別人恐怕不會忘記吧,記得刺骨的疼,她隨便一想就能想到了,還心痛得很,又怎麽可能想這麽久。

“那不就得了。”白千古淡然地說著。“對了,聽說餘教官失蹤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林朵昔仍然聽不懂白千古說什麽,葉世風沒有吻過別人,那不就是在說他還保留著初吻嗎,那麽有初吻,白千古那麽笑是為什麽?她想著初吻想久了,就想到了楊南笙,然後渾身就想發火了,對了,她怎麽差點忘記她師父給她找的男友楊南笙。這個家夥怎麽辦?她喜歡的人是葉教官。她覺得她到時得找個時間跟她師父聊聊這個問題。

“不知道她去哪了。”林朵昔隨口應著,忽然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麽。“你說餘教官失蹤了。”

葉世風打了個噴嚏,在訓練場上,他無論怎麽問梁白涼,她都是捂著耳朵重複著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誰逼你?”葉世風彎著腰,與她的目光平視,像是要給她力量似的看著她說。“告訴我,我幫你打死他。我不是在這裏嗎?誰也不能傷害你。”

梁白涼對著葉世風流淚了,她本來就擅長在男人麵前流淚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就能得到她想要到東西,可是這次她是真的難過到流淚了,由於過去的這招用得太頻繁了,葉世風不相信她的眼淚了。

“是張攀嗎?”葉世風無視她的淚水,雙手抓著她的肩膀,用力地讓她感到壓迫感,而這個壓迫感讓她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她開始露出恐慌和絕望的表情。

葉世風看到了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幾分了,八成懷疑張攀控製了這個女生。他的雙手鬆開了梁白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你是安全的。我把你交給警察吧,他們保護你。”

“不要。我不要。”梁白涼又流淚了,抓著葉世風的手臂過於用力,以至於指甲都掐到了他有點疼。

“知道你不要了。”葉世風才想接著說什麽,忽然聽到遠處的林朵昔朝著他大吼什麽。看到他呆愣在原地,以為他沒聽見,林朵昔又重複說了一遍。他平靜的心因為一句話忽然卷起了洶湧澎湃的巨浪,差點淹沒了一座城。

“餘教官失蹤了——”

當天晚上,葉世風跟校長商量了,他跟值日當晚通宵的教官調換了時間,由他來值日巡邏宿舍樓下的校道。那個教官有些不解地說:“你好好地不睡覺,閑著蛋疼嗎?”

“她不在怎麽睡?”葉世風已經找了一個晚上了,還是找不到她,中午明明還一起吃飯的人,忽然就失蹤了。本來殺人狂魔的案子就讓他有些在意了,就怕殺人狂魔的手會伸向她,他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