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子期
“哇哦，好帥耶！”“嗯嗯，我的小心髒！”“哎，不行，不行，我要流鼻血了！”女孩子們頭挨著頭，擠在二樓的露台上，抻長著脖子往樓下看，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嘴裏發出的聲音讓黎可欣覺得她們都是花癡。
好奇心的驅使下，黎可欣也朝著樓下瞥了一眼，一個二十出頭的高大男生背著雙肩包，目不斜視地往院子裏走。
陽光透過樹梢包圍著男孩子，他的臉龐呈現出一種純淨的幾乎透明的感覺，男生的皮膚白皙，眉毛卻很濃，一雙眼睛的眼角微微上挑。
黎可欣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卻分明感到這個男生一臉的孤傲、清冷，所以哪怕樓上的女孩們尖叫聲已經響徹樓宇，他依然無動於衷。
有個性！黎可欣在心中為這個男生豎起了大拇指！她突然覺得這個男生有幾分麵熟，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在哪裏見過。
怎麽可能！黎可欣搖搖頭，自己屈指可數的朋友和親戚裏，沒有這樣的人物。或許，是和身邊的某人相似也說不定！
她又回頭瞟了一眼沉迷在美色中難以自拔的隊友，黎可欣輕笑一聲，披著毛巾走進了訓練池，大戰在即，多一分努力就多一分把握。
“可欣，可欣！”泳池上方傳來拍掌的聲音，黎可欣奮力衝到池邊，雙手抓住把手，身體探出水來。
“教練，怎麽啦？”姚教練看著黎可欣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自己，又心疼又惱火：“怎麽啦？你還問我怎麽啦？”
姚教練一指岸上，沉聲說道：“上來！”黎可欣朝著牆上的掛鍾瞟了一眼，衝著教練嬉皮笑臉地說：“教練，離午飯時間還有20分鍾呢，我再練一圈！”
“少廢話，趕緊給我上來！也就是房心愛這樣的瘋子，才能訓練出你這樣的癡人！”姚教練其實挺佩服房心愛的，她送來的運動員都是個頂個的拚命！
“哎，我說老姚，你這可就不地道了，難怪我剛走到門口耳朵根就在發燒，敢情是你在背後毀我清譽呢！”
房心愛衝著姚教練大聲嚷嚷著走了進來。黎可欣一看到她，“嗖”的一下，從水裏竄了出來，根本顧不得擦身上的水珠，猛然撲進房心愛的懷裏。
“哎喲喂，我說，可欣，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這早上才換的一身衣服啊！”房心愛抱了抱懷裏撒嬌的黎可欣，趕緊雙手把她推開，果不其然，衣服的前麵早就濡濕了一大片。
“教練，一會兒你換下來，我幫你洗！”黎可欣絲毫不在意房心愛眼中的嫌棄，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的胳膊上。
姚教練鄙夷地看了一眼滿臉幸福狀的黎可欣，衝著房心愛問道：“今天又來幹什麽？不會又是找借口來逛逛吧？”
“哈哈，這回呀，你可能要大吃一驚了！”姚教練實在不想看見房心愛搖頭晃腦的模樣，趕緊偏過頭去，看著黎可欣說：“可欣，你這教練瘋瘋癲癲的，你呀，可不要讓她傳染了！”
黎可欣如何聽不出來姚教練口中濃濃的酸意？她莞爾一笑，伸出左手，拉住姚教練的胳膊，晃了晃說：“不會的，我現在可是您的兵！”
房心愛無視姚教練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正色地說：“這次，我是來報到的！”“什麽？！”姚教練和黎可欣異口同聲地問道。
隻是，黎可欣的口氣中是莫大的驚喜，而姚教練的聲音裏總是讓人聽出了那麽一絲絲不快。
“怎麽？還不鼓掌歡迎？！”房心愛緊盯著黎可欣和姚教練，故作一臉嚴肅。“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女神，女神！”黎可欣的聲音明顯地高亢起來，雙手抓住房心愛的胳膊又搖又晃。
“傻丫頭，再晃這把老骨頭就散架了！”姚教練衝著房心愛笑了：“還知道自己是把老骨頭了？不錯，不錯。那你還來省隊湊什麽熱鬧？！”
“哎，我說你個姚猛，我來省隊你不歡迎？”姚教練看著房心愛劍拔弩張的架勢，口氣立刻軟了下來：“大姐，我怎麽敢呢？我是姚閻王，您是房夜叉，咱倆是最佳CP，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歡迎？”
“這還差不多。”房心愛重重拍了一掌姚教練，完全無視他齜牙咧嘴的表情，摟著黎可欣朝食堂走去。
從食堂回來的時候，宿舍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歐陽冰雪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秀芬，子期哥哥好看吧？告訴你，從小子期哥哥就最疼我啦！”
黎可欣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趙秀芬一臉豔羨的盯著歐陽冰雪，聽她高談闊論二人的關係。
趙秀芬看著黎可欣坐在**，趕緊湊上前去，小聲問道：“今天隊裏那個隊醫哥哥，你看見了嗎？”哦？原來他是隊醫呀！
黎可欣無動於衷地點點頭：“見了。”看著黎可欣如此淡定，歐陽冰雪仿佛自己的顏值受到了冷落，一下子跳到黎可欣麵前問道：“黎可欣，你是不是審美不在線啊？這麽帥的男人，你居然是這麽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我簡直懷疑你是一朵白蓮！”
黎可欣雖然不知道她說自己白蓮是什麽意思，但是，從歐陽冰雪的口氣裏，她聽不出來善意，冷冷地說：“跟我有什麽關係？！”
歐陽冰雪簡直要被她氣得吐血，道不同不相為謀，看來，自己是找錯了人！“秀芬，來來來，咱們繼續來YY咱們的男神，不理她。”
趙秀芬為難地看了一眼黎可欣，終究還是抵擋不了帥男的**，趴在歐陽冰雪的**，頭挨著頭，嘰嘰咕咕地討論起來。
黎可欣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歐陽冰雪，發現她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歡喜，至於嗎？不就是一個男生嗎？黎可欣搖搖頭，她可沒這閑工夫，還是養精蓄銳，準備下午的訓練吧。
下午的泳池旁，比平日裏多出了好幾個人，房心愛、新來的隊醫，從歐陽冰雪的口中，黎可欣知道他叫宋子期，還有幾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看著他們對運動員評頭論足的樣子應該也是教練。
歐陽冰雪從宋子期進來的那一刻起，表情就異乎尋常的豐富。一會兒低頭淺笑，一會兒故意扭動腰肢，而一雙閃爍光彩的眸子，須臾都未曾從宋子期的臉上挪移開來。
至於教練的話，恐怕早已順風而過，根本沒有入耳。黎可欣無奈地扭過頭，實在是太明顯了吧，你好歹矜持一下好嗎，大小姐？
宋子期的目光猶如腳下的池水一般平靜，他一一掃視著眼前的這些運動員，根據她們的身體特征在心裏謀劃著各人不同的身體調整方案。
歐陽冰雪的雙目已經黏在了宋子期的身上，姚教練在一旁的哨聲，她都置若罔聞。隊友們都快到對麵了，她才恍然大悟，急匆匆衝進泳池。
突然，歐陽冰雪在水裏探出腦袋，大喊：“救……”沒等她喊出下麵的那個命字，身體往水下猛地一沉，接著水麵上冒起水泡。
姚教練朝前邁了一步，卻有一個人先他一步，一道身影劃過優美的弧線，躍進了泳池。前後不過幾秒鍾，宋子期已經夾著歐陽冰雪的腦袋遊到池邊。
姚教練恨鐵不成鋼地盯著歐陽冰雪煞白的臉，狠狠地說：“歐陽，你，你，你叫我說你什麽好？！”手指在歐陽冰雪的額頭上重重地點了幾下，歐陽冰雪隨著姚教練手指的節奏朝著身體的後麵晃了晃。
“對不起，教練，我，我突然腿抽筋了。”歐陽冰雪強自為自己辯解，她知道這次真的糗大了，一個遊泳運動員居然溺水，說出來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你不是腿抽筋，你是因為沒有進行入水前的熱身運動導致的。”宋子期冷冰冰的一句話，讓歐陽冰雪羞憤地低下頭，嘟囔著：子期哥哥，要不要這麽不給麵子？
宋子期為歐陽冰雪按摩了腿部，站起身來，說：“好了。”沒等歐陽冰雪遞過來感激的眼神，宋子期回身走出泳池，畢竟他下水的時候穿著的不是泳衣。
黎可欣玩味地看著白色襯衣緊貼著後背遠去的宋子期，歪著頭笑了：這個人有趣！
姚教練氣急敗壞地在運動員麵前走來走去，伸手指指歐陽冰雪，又指指其他人，手掌重重地拍在腿上：“我知道，你們這些十八九歲的小年輕心裏的那點小想法，不過，我今天警告你們，這裏是泳隊，是泳隊！把你們腦袋裏那些胡思亂想都給我攆出去，攆出去！”
說完，他的眼神利刃一般劃在歐陽冰雪的臉上，陰森森地說：“否則，我，讓她滾蛋！滾蛋！”歐陽冰雪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她的臉瞬間成為一塊火紅的布。歐陽冰雪縮著脖子，紅著臉，低下頭。
“都給我聽好咯，心思回到訓練上來，聽到沒有？！”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在空曠的訓練池裏顯得分外響亮，眾人都聽出了姚教練的憤怒，齊刷刷地回答：“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