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奇怪的婦人

“這……我這腦袋是怎麽了,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老劉搖晃著腦袋,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嘀嘀咕咕的,我上前拍了一下老劉的肩膀。

“劉叔,你見過那個人嗎?”

“見是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記不起她長什麽樣子了,哎呦金子你看,真的是不能不服老,你看我這記性……”

如果說老劉的記性不好,我真的是要哈哈大笑了。老王還在的時候,老王就是老因為打麻將欠了老劉的錢,事後老劉都用不著寫條兒,每次見到老王的時候,老王都被劉的追著跑。

老王曾私下跟我抱怨,這老劉是越老越精,叫我平日千萬別得罪這種人。

看到這段時間來來這邊打聽老王的,恐怕身份也不會簡單。我暗暗在我心中的小本本記了一筆,便與老劉告別。

我回到店鋪,正想要找高於說這件事的時候,一個身影就邁進店鋪。來人環視了一下店鋪的環境,然後叉著腰,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你這……把老板叫出來!”

我頓時就不樂意了,我就算生的不是玉樹臨風,也算是一表人才吧。難道我就不像是一個老板?

我躺在靠椅上,也沒有打算站起來迎客,“我就是這兒的老板!”

“就你?”來人走的近了些,我才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這婦人估摸著三四十歲,梳著一個老土的發髻,身材圓潤,隻是奇怪的是,膚色異常的白皙。

婦人嗤笑一聲,“這店鋪我瞧著都開了沒有幾十年,也有個十幾年了,你這娃,毛都沒張齊吧!”

簡直欺人太甚。我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也懶得起身,直接比了個“您好走,不送”的手勢,就想要上樓歇息去了。

“你等等!”婦人見到我真的生氣了,連忙攔住我,“小哥小哥,我說笑呢,我實際上想把金文斌給逼出來,我怕他說話不算話,賴賬……”

“什麽說話不算話。”我愣了一下,婦人連忙低頭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絲綢包裹著的物件,擺放在桌子上攤開來給我看。

紅絲綢中包裹著是一個石碑,上麵的確雕刻著金家的花紋,隻是寫的碑文卻不是尋常的生辰八字,而是用篆文寫的“鎖魂碑”三個大字。

我走過去仔細瞧了瞧,這物件看起來已經有一定的年份了,隻是這石碑上一條清晰可見的裂縫從下麵直接貫穿到頭頂,看著痕跡,倒像是被雷劈的。

我伸出手,剛想要去撫摸一下石碑上的花紋,婦人二話不說,就將石碑重新包裹起來,一副就不給你看樣子。

“想要看,把金文斌給我找出來!這是他雕刻的,現在裂了,他別想賴賬我跟你說!”

看著婦人一副刻薄的嘴臉,我也沒有必要擺個好臉色給她看。

“金文斌是我父親,他已經過世了。”

說完我就轉身,做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婦人整個人都呆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聞我父親過世的消息後,反應很大,好像過世的是她父親一樣。

“怎麽可能……不可能啊……”

“有什麽不可能的。”我擺了擺手,“我父親的牌位就在那呢,您要是有什麽事情就找我,如果信不過我,就謝謝您,我就不送客啦。”

“等等等,小哥小哥,怎麽稱呼啊?”婦人也是可以,頓時就換了另一副麵孔,一副討好訕笑著。

“叫我金子就可以了。”我轉回身,婦人也重新將包裹展開來,放在我麵前。

“金文斌在幾年前給我家的老爺子雕刻了這個石碑,當時還做了儀式的。但是前段時間,石碑裂了,老爺子也不行了,就一直住院,請什麽名醫啊過來瞧瞧,都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直到前幾天我打掃屋子的時候,這才從老爺子的床下找到石碑,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

婦人手舞足蹈著,情緒十分激動,“我本來也不怎麽相信這些的,但是現在什麽法子都得試試不是嗎?而且我還記得,當時金文斌說過,碑裂了,如果還記得他的話,就來找他的!”

我仔細地端詳則著紅絲綢中的石碑,我摸著上麵的花紋,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還沒有待我仔細瞧上幾眼,婦人一把將我手中的石碑給奪了過來,眼神也有些飄移著:“這石碑是做過儀式的……金子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這是鎖魄碑,隻是我父親留下的劄記中並沒有提起過這種石碑。很抱歉我幫不了什麽忙。”

我雙手抱肩,然後竟不自覺就被婦人白皙的有些不正常的膚色給吸引過去了。尋常人家的膚色會這麽白嗎,這種白已經是完全失去血色的白,若不是婦人生著一副刻薄的嘴臉,我還以為是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不行啊,金文斌過世了,能幫上忙的就隻有金家人了。”婦人轉著眼珠想了想,“這就叫做‘父債子還’,不行,你一定得跟我走一趟!”

話沒有說完,婦人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拉著我就想要走。

“誒,哪有你這樣強詞奪理的……”

我掙紮著,雖然說我堂堂七尺男兒,比力氣應當是更勝一籌,但實際的情況是,我被這婦人硬生生的拖著走出了幾步。

“啪”的一聲,一張黃色符紙從樓上飛下來直接貼到了婦人的額頭上,婦人顯示愣了一會,然後一把將貼在額頭的符紙扯。

高於走了出來,估計是被下麵的聲音給吵到。婦人放開了我的手,看著手中用朱砂寫的符紙,頓時就來氣了,開口就直接開罵。

“你這小娃子……你往你老娘額頭上貼符,你以為你是茅山道士,當老娘是鬼啊。”

嗬嗬,這還真的被你說中了,高於的確是一個道士,但是不是茅山的我的確不知道。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要往她頭上貼張符紙試試了,除了她那白的不正常的膚色外,最近親自找上門的,大部分都是鬼,謹慎一些,也是好的。

估計高於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這次我們好像搞錯了,這個婦人,的的確確是個人。

發完一通脾氣後,婦人也冷靜了許多,“金子,你爸收了我的錢財,金家就得把我這事給解決了,明天我還會再來,希望你明天能夠準備好器具。”

說完,婦人與高於對上眼後,便哼的一聲轉身離去。高於將婦人丟棄的符紙撿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端詳什麽。

“高於,那婦人膚色是有些不正常,但是的確是人,你就放心吧!”

高於搖搖頭,然後就直接上樓去了。這段時間高於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整個人陰沉許多,好像有很多心事。

我坐在樓下,估摸著時間,便將店麵關了。

夜深了,高於房間的燈依舊亮著,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網,正一步步慢慢向我收緊。

我從床下掏出那本《刻碑手記》,筆記現在顯像的內容是殺人、破魂、延壽。除了最後麵那幾頁我沒有辦法打開外,我將整本手記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有關“鎖魄碑”的內容。

看的煩了,我把《刻碑手記》直接耷拉在腦袋上。書本散發著一股令人舒心的香味,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再次把書蓋在了桌子上。

今天老婦人雖然沒有怎麽將那塊鎖魂碑給我看,但是從石碑的材料和刻畫的花紋來看,的確是我爸的手筆。

我拿著筆,將下午看見的花紋和樣式畫了了下來。在畫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然後我發現我的手已經完全停不下來了!

但是我的手已經在動著,就好像有人抓著我的手,在畫我腦海中的鎖魂碑,我努力瞪著眼睛,想要掙脫這種不正常的僵直感,但無論我在內心怎麽呐喊,我的身體依舊僵硬著,以一種很別扭的姿勢繼續完善石碑的一些細節。

我努力想要爭奪回自己身體的控製權,終於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的左手終於能夠伸展一下手指頭。

我的手邊剛好就有一塊石料,我一鼓作氣,用左手一把將石料掃落在地,發出了咚的一聲。

在石料掉地的時候,我也剛好掙脫了被什麽操縱的感覺,我大口大口呼吸著,頭有些暈,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趴在桌子上,隱約聽見高於打開房門,然後就聽到了高於敲門的聲音。

“金子,你沒事吧,金子?”

高於見我沒有回應,便想要扭開門把手進來,但是發現門把手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無論怎麽扭,都開不了。

“我在,我沒事!”

看來我房間裏是潛伏著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從背包中掏出一塊鎮魂碑,打算一不對勁,就直接砸下去。

“金子,離門遠一點!”

高於在外麵依舊堅持不懈的想要破開門鎖。不知道他對門做了些什麽動作,隻聽見他喊了一聲“破”,我房間的燈頓時就被震碎了,隻是門依舊完好無缺。

房間驟然一暗,我緊緊抓著鎮魂碑,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然後我看見了我父親的臉,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