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少女阿帝勒
海娜盡力去平複自己的慌亂，反應過來後發現，明明是她嚇到自己，為什麽自己要道歉？
她真是被嚇得不清，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真漂亮。”人魚隔著玻璃，忽略了海娜的窘迫，看著她的眼神像觀賞一件驚人的藝術品。
雖然項鏈的光芒微弱，但是少女也能夠通過它看見海娜有一些模糊的臉龐。
她看著海娜的深綠色頭發，發型像一隻水母，再到她深綠色的眼睛，深邃而充滿神秘，不過眉目間還有她未曾脫去的幼稚。
海娜好像都沒發現她身上的一些特質是有多吸引人。
人魚少女的視線再往下移動，那個位置是海娜的心髒，她的心髒在右邊，而大多數人的心髒是在左邊的。
當人魚的眼神注視海娜的心髒位置時，她脖子上的項鏈發出的光芒突然開始一明一暗的閃爍。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對上視線，她們都不說話，靜靜看著光芒的明暗交替。
周邊的環境仿佛徹底安靜下來，海娜也把視線轉向自己的心髒。
她耳邊慢慢迎來一陣有節奏的“咚咚”起伏聲，接著她把拿著魔杖的手換成左邊，騰出來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的輕輕覆蓋在自己的心髒上。
那一刻，她的心跳聲在耳邊無比清晰，而心跳聲的起伏竟然與光芒的交替完全重合。
人魚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麽，她深藍色的眼眸靜靜打量海娜。
在她的眼裏，海娜的心髒的輪廓由深綠色的發光線條勾勒，血液從心髒進去又從心髒出來，那顆心髒與普通的心髒大有不同，這是隻有人魚才能夠感受到的。
“為什麽？”海娜對這個奇異的現象完全不理解，她著人魚在水中懸停，那漏出骨架的尾巴有些詭異。
“它們在共鳴。”人魚輕擺了一下尾巴，她與玻璃的距離更近了，那深藍色的長發在水中飄動，像柔軟細膩的長海藻。
“共鳴？”海娜疑惑的反問，她不明白人魚想表達什麽。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魚少女讓她感覺到莫名其妙，就像水果撈裏麵跑出來一片肉似的。
“是的，共鳴。”
人魚忽然大力向前遊動了一大截距離，那隻蓋著冰藍色皮膚的手張開得像老鷹的爪子。
海娜眼看她的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脖子，雖然隔著玻璃，但她還是下意識往身後的黑暗退了一步。
誰知她這一步退過去後，整個人竟然直接退到了水裏！
海娜驚呆，湖水的冰涼和腳底下深色混濁的湖底讓她確認自己就是在水裏麵，而且還能夠自由的呼吸。
人魚遊在她的身後，她反應過來後驚恐的回頭，正正看見人魚的眼睛閃爍藍光以後留下的多餘的光尾。
她不知所措的張著嘴呼吸，穿著睡衣的身體能夠清晰的感知湖水的暗自流動。
人魚遊到她的身邊繞著她轉了兩圈，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麽。
海娜心裏的恐懼還沒有完全平複，根本無法在意人魚想幹什麽。
接著人魚停止了圍著她轉的打量，停留在她的麵前。
“是你將我喚醒？”人魚的這句話沒有太多的疑問語氣，她像是在陳述事實。
海娜愣住了，接著：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人魚看她茫然的反應，剛才清明的眸子又陷入了糾結。
她能夠感受到這個孩子的身體裏有東西在與她的項鏈產生共鳴，心髒與光芒的重合起伏隻是其中一個表現。
“你來這裏多久了？”人魚又問道。
“額……不到兩周？”海娜淺淺回憶了一下，不到兩周，就發生了這麽多怪事。
當然，也有讓她開心的事情。
“那就對了，我在你來到這裏的時候從一個黑色的貝殼裏麵醒了過來，隻是一直找不到你。”她沒有腿，所以上不了岸。
人魚邊說話邊在水中打轉，像是在慶祝某種喜悅：“我叫阿帝勒，你呢？”
人魚淺淺的笑著，跟小孩子沒什麽兩樣。
“額……”海娜一邊糾結要不要把名字告訴陌生人，一邊吞吞吐吐的念出自己的名字，“海娜……喬恩……”
“哦～是治愈者和黎明的意思嗎？”
阿帝勒的話讓海娜猛地想起之前在圖書館遇到阿不思的時候。
阿不思好像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關於她名字的含義，好像也是一個謎團。
海娜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仿佛這個名字不是為她而生。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呢？”人魚的臉上布滿了疑惑，可是這個無憑無據的問題讓海娜更加疑惑了。
“我……我為什麽要來找你？”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喚醒了一條人魚。
不對，應該叫她阿帝勒。
阿帝勒皺了一下眉毛，軟軟的說道：“是你讓我蘇醒，一定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海娜聽完仍舊不解，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會發生：“我聽不懂你的話？”
“嗯……沒關係……我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要有事發生了，我蘇醒之後，有很多魔法生物來告訴我，魔法世界遇上了千年一遇的暴風雨，湖裏的水都變得比以前更加混濁了。”
海娜回想了一下，黛拉曾經說過一些話，大概就是說暴風雨與她有關。
“暴風雨？”
“是的，是與你有關的暴風雨。”
“什麽？”
與她有關？
海娜滿臉驚愕的看著阿帝勒天真無邪的臉龐，如果阿帝勒沒有撒謊，那黛拉隨口說出的話就是預言了？
“與我有關……”她不敢相信，那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自然現象，居然跟她扯上關係去。
所以她是不是害了很多人……
“沒錯，不過……”阿帝勒又打量了一下海娜，眼神詭異。
“不完全跟你有關係，你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隻是……我才剛剛蘇醒，有很多事情我已經忘記了。”
她從貝殼裏醒過來的時候，貝殼外都已經有一層厚得不像話的水中流沙了。
可見她沉睡得不止一天兩天。
“如果我想起來的話，也許就能夠解釋更多東西。”
海娜隻是搖頭：“我沒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或許，我隻是在做一個夢罷了……”
“當然不是。”阿帝勒晃著腦袋，接著慢慢把手放在海娜的心髒位置，剛才那個心跳聲又來了，有規律的跟著阿帝勒的項鏈一起一落。
“我的項鏈有反應，我感覺到不安。”她麵露著恐懼，跟剛才的歡樂兩極分化。
“你……你的記憶呢？”那隻蓋著海娜心髒的手微微顫抖的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