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花

曹操的義子,居然要和他們一起深入病區,救治犯病士兵,這聽起來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連他自己都親自前去,這些大夫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於是,一幫人按照郭奕所說的,戴上口罩。

不過他們心中還是一陣忐忑。

這樣真的不怕瘟疫傳染嗎?

烏林城外山穀之中,臨時搭建的營地,人滿為患。

一些士兵義憤填膺,聚集在門口,大聲嚷嚷著要出去。

可是門口,是許諸帶著虎衛軍,將營寨四周牢牢守住。

隻要有人敢擅自出來,格殺勿論。

許諸受曹操派遣,率領三千人前來協助郭奕看守這裏。

有些士兵不聽勸告,非要闖出來,結果被當場射殺。

這讓營寨之中的兩萬士兵倍感恐慌。

如此一來,更加坐實了要將犯病士兵全部殺死的謠言。

當夏侯惇趕到這裏的時候,這些士兵紛紛朝著他叫喊:“夏侯將軍,快救我等,我們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要死在這裏!”

絕望又憤慨的聲音,讓人倍感淒慘。

營寨之中,已經哀聲一片,好多病重的士兵躺在那裏哼哼著。

瘟疫猛於虎也!

看到這樣的場景,夏侯惇也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站在一旁。

但是士兵如此慘狀,夏侯惇也是心如火燎。

夏侯惇剛要找許諸理論,馬上想起曹操的叮囑,四顧環視:

“郭奕人呢?丞相不是說他會來救治,怎麽人影都不見一個?”

在丞相麵前大放厥詞,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人都全部集中到這裏,卻遲遲不見郭奕人來。

這讓夏侯惇怒火升騰。

許諸一臉木然搖搖頭:“我隻奉命把守這裏,其餘之事,我一概不知。”

對於這個曹老板的貼身護衛,縱使夏侯惇是宗親,許諸也不給一點麵子,他隻唯曹操之命是從。

正當夏侯惇無處發火之時,郭奕帶著二十多個大夫聯袂而來。

讓夏侯惇詫異的是,他們的嘴上帶著一塊白布,將口鼻遮擋得嚴嚴實實。

不過,郭奕個子矮小,夏侯惇一下子便認了出來。

他虎的一下子衝到郭奕麵前,就要將郭奕衣領抓住。

哪知卻被許諸按住了他的手:“丞相交代,不許對郭公子無禮!”

曹操算到夏侯惇會對郭奕動手動腳,特地交代許諸好生看護。

“郭奕,你到底在裝神弄鬼什麽?在這樣拖下去,我的士兵都要病死了!”

沒有許諸力氣大,夏侯惇隻能怒聲喝問郭奕。

“夏侯將軍,你如此橫蠻阻撓我,耽誤了我們救治,士兵若是病死,這事算你頭上。”郭奕冷冷說道。

夏侯惇一愣,呆在原地。

郭奕瞟了他一眼,便接著吩咐那個軍中大夫,將口罩分發給許諸和麾下士兵。

裁縫連夜趕製,又做出了二千多個口罩。

這些是拿給守衛的士兵。

作為密集接觸者,他們也是高危人群。

“你們這是幹什麽?”夏侯惇見郭奕根本不理他,急忙問道。

“夏侯將軍,郭公子要帶著我們進去查看病情,好對症下藥。”

“我也要進去!”夏侯惇道。

“那把這個戴上!”軍中大夫拿過一個口罩。

“這是什麽東西!”夏侯惇拿過來,看見其他人用這個東西都蒙住口鼻,他試了試,發現有些呼吸困難,“憋死人了,不戴!”

“不戴那便不能進去!”

郭奕丟下一句話後,不再理會夏侯惇,便帶著一眾大夫走進了營寨。

夏侯惇當然想知道郭奕到底如何救治,心不甘情不願戴上口罩,屁顛屁顛跟在了後邊。

士兵在營中看到有人進來,紛紛過來圍觀,眼神之中,充滿了期盼。

“各位將士,請回到各自帳中,不要走動!”

見到人越圍越多,郭奕搶先站到了一個高台之上,大聲說道,“大家不要擔心,我是受丞相之命,會救治大家。”

“請大家相信,丞相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將士!”

稚嫩的聲音響起,這讓士兵們有些恍惚。

太兒戲了吧,居然讓一個孩童來負責救治他們。

迎著眾人質疑的目光,郭奕指著那二三十個大夫:“我知道大家質疑我,但是,總不能質疑丞相的命令!”

“他們便是丞相找來的大夫!”

“現在就給大家查看病情,若是大家聚集於此,耽誤了救治,反而還害了大家性命。”

連哄帶嚇,士兵們安靜下來。

他們自然認得那幾個軍中的大夫。

不一會,乖乖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

誰不想活命呢?

一時間,山穀之中安靜了許多。

郭奕與軍中的三個大夫商議一陣,便分別帶人去到各個病區查看。

早在這些犯病士兵進入之前,這裏便劃分為三個區域,重度、中度、輕度。

郭奕跟著那個叫劉光的軍中大夫來到了重度病區。

夏侯惇一陣害怕,不敢跟來。

這兩天,郭奕了解到,這個劉光祖上三代都是大夫,經驗豐富。

曾經救人無數,也經曆漢末好幾場瘟疫,被曹操召來任軍中醫官。

他醫者仁心,以張仲景為偶像,對傷寒等一些流行病頗有心得。

不過,曹軍之中發病,頗為猛烈,他和另外幾個大夫也是忙不過來,收效甚微。

那日聽到郭奕的方法之後,如同打開新世界大門。

如果這場瘟疫能在他手中滅絕,居功至偉。

在等口罩的這幾日,郭奕與他交流了一些現代醫學知識,劉光大為震驚。

他怎麽沒想到,一個年僅十歲的人,居然懂這麽多。

虛心求教,郭奕也是將知道的全部告知,讓劉光收益頗豐。

因而,劉光非常積極,對郭奕也是言聽計從。

這裏沒有士兵聚集,一個個躺在營帳裏。

有的發高燒,有的在嘔吐,有的臉上長了紅斑水痘。

剛見到這個情景,郭奕也是嚇了一跳。

應該不止是傷寒感冒這麽簡單。

這個重病區的士兵,有三四百人都是如此症狀。

劉光戴上鹿皮手套,上前解開一個長滿水痘的士兵衣服。

隻見他身上也是如此,觸目驚心。

“郭公子,這便是天花!”

他搖頭歎氣。

士兵一聽,頓時痛哭起來。

他才十八九歲的年紀,得知自己確診是天花之後,就像抽了筋,一臉絕望。

天花這種傳染病,這個時代是無藥可治。

感染上了,隻有等死的命。

就算僥幸活下來,身上留下疤痕,如同鬼魅,恐怖駭人。

“劉大夫,你確定就是天花?”

前世的郭奕小時候得過天花,打了疫苗好了之後,記憶猶新。

但他並不會診斷,雖然這個士兵症狀極其相似,但還是要等劉光確診。

“沒錯!”

劉光一臉憐憫看著這個年輕的士兵,搖搖頭。

這個重症區的士兵,隻能放棄了。

還是確保中度和輕度士兵的安危,這一部人占絕大多數。

兩萬多人,救回來大部,也是功勞一件。

然而,郭奕卻眼睛一亮。

“劉大夫,我還以為是其他的瘟疫,原來是天花,這個好辦!”

什麽!!

劉光立馬驚叫起來。

“郭公子,難道你有醫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