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車裂之刑

大漢帝國中平元年二月,馬元義,封諝,徐奉被捕,很快幾人交代了太平道應於中平元年三月起兵。馬元義特地從荊揚之地趕赴洛陽,聯絡封諝已備起義時,義軍能在第一時間突襲皇宮,拿下洛陽城。

嘉德殿內,劉宏坐在皇椅上,殿內大臣們排列整齊,何進站在前麵慷慨激昂的說道:“太平道之事絕對不能姑息,臣建議立刻將馬元義,封諝二人車裂,其餘從眾一律斬首示眾,夷三族!”

劉宏不置可否的說道:“諸卿意下如何?”

劉宏語落大殿內的大臣們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大臣中一人持玉笏出列說道:“臣以為大將軍所說不妥。”

眾人望去,原來是蔡邕。蔡邕字伯喈,四十歲上下,師出儒門,性格清高孤傲,熹平年間因為抨擊十常侍被發配幽燕之地,後來遇到了大赦,被朝廷招回來做了一名黃門郎。

蔡邕開口說道:“如今民眾怨聲載道,根在朝廷之中,殺了這些道眾隻會更加激化各地民眾與朝廷之間的矛盾,臣認為當隻誅首惡,其他道眾應當從輕發落!”

蔡邕說完,文官列中一人出列說道“臣認為蔡大人所言極是”說話的是侍禦史王允,與蔡邕都是儒門出身。

何進皺了皺眉說道:“二位大人,你們這是婦人之仁。”

蔡邕,王允二人與何進針鋒相對,王允說道:“如此牽連,勢必將各州太平道和無關百姓推上必反的道路。”

整個大殿吵成一片,劉宏坐在皇椅上平靜的看著殿中的一眾文武,如同菜市場吵架一般,最後他咳嗽兩聲說道:“別吵了,爾等成何體統?”

大臣們安靜了下來。

劉宏開口道:“宣朕旨意:太平道匪首馬元義,常侍封諝意圖謀反,於明日午時車裂,其他太平道眾一律斬首示眾。另外傳旨各州郡全力緝拿太平道匪首張角等人!”

劉宏發布了一係列的命令之後,蔡邕還要說些什麽被王允拽了下衣角退了回來,劉宏有些倦了,他開口說道:“好了,沒什麽事,就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推山倒柱,等劉宏走了之後,大臣們紛紛起身下朝。

路上蔡邕皺著眉頭對王允說道:“剛才你為什麽拽我,陛下這是在玩火啊!”

王允搖了搖頭看了看周圍說道:“伯喈,對於這些謀逆之人,沒夷三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要知道,陛下怎麽可能容忍這些要殺自己的人活著呢,即使他們沒有行動,但是他們想了。”

蔡邕歎息一聲說道:“如此天下必亂了!”

第二日南市圍滿了許多人,這裏是帝國對於重犯的行刑之地,這日一隊千人甲士早早的將這裏圍了起來,為首一人正是袁紹,袁紹指揮著甲士將刑場行刑台圍了個水泄不通,沒多久大將軍何進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出現了,何進肥碩的身體在馬上顯得有些可笑。好不容易來到刑場,大腹便便麽來到了刑台之上。

許多洛陽民眾都聽說這裏要有車裂大刑,來了很多圍觀者。

所謂車裂就是將人綁在五輛車上,套上馬匹,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拉,這樣把人的身體硬撕裂為六塊,所以名為車裂。有時,執行這種刑罰時不用車,而直接用五條牛或馬來拉,所以車裂俗稱五牛分屍或五馬分屍。要把人的頭跟四肢砍下來都得花不少力氣,更何況是用拉扯的。

而受刑人身受的苦處更可想而知。真到撕開的時候,恐怕受刑人已經不會覺得痛苦了。痛苦的是正在拉扯的時候。

由於車裂這種刑法過於殘忍,所以很少在用了,洛陽城內的百姓將整個刑場違了個水泄不通。

沒多久馬元義,封諝變被帶了過來。馬元義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封諝,他在詔獄之中並沒有說出封諝的名字他驚愕的說道:“你怎麽也?”

封諝冷笑道:“都要死了還假惺惺的做什麽?我的身份除了你們幾個知道,不是你出賣的我還能有誰?”

馬元義心中出現了一抹巨大的恐慌,他本以為自己不過是被道裏的某些小頭目出賣了,他在詔獄之中受盡折磨也沒有說出封諝的名字,就是希望封諝能做那顆出其不意的棋子,來時大賢良師曾經告訴過自己,封諝腦海裏被他下了印記,是一顆藏在暗處的棋子,除了寥寥幾人知道別無他人,究竟是誰出賣了自己,出賣了封諝?

突然他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馬元義麵目猙獰低聲咆哮道:“唐周!!!”

不知道什麽原因,大賢良師對這個昔日的弟子下達了追殺令,可是這麽久過去了,也沒有唐周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將太平道之事全盤告知給了大漢朝廷。

馬元義正在胡思亂想之計,幾名甲士將他按倒在地,一條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四肢也被套上了。馬元義掙紮了兩下,換來甲士的一陣拳腳。

何進坐在幾案後,這次由他親自監刑,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從麵前的幾案中抽出一枚令牌丟到地上說道:“午時已到,行刑!”

“駕!”五匹馬分五個方向跑了起來,一瞬間馬元義的整個身體被拽的騰空而起,巨大的拉扯力讓馬元義痛不欲生,可是他卻發不出一起聲音,馬匹被不斷的抽打著,馬元義臉色青紫,眼珠暴突而出,

“哢嚓!”

一條手臂被撕裂而下!

“哢嚓!”

一條腿飛了出去!

“哢嚓!”一顆頭顱飄灑而出,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旋轉著滾到了刑場外,民眾們看著這血腥的場麵,尤其是頭顱上那一雙暴突在外的眼睛,都嚇的往後退去。

唯有一人例外,此人站在頭顱麵前,看著眼前的這顆頭顱有些出神,低聲的歎息來人輕輕將馬元義的頭顱捧起。黑布下看不清表情。

封諝在旁邊已經嚇得有些癱了,他跪在地上望向何進說道:“大將軍,大將軍,看在往日情麵上,您給我換一種刑法,好不好!”

何進麵露冷笑,一揮手,甲士們將封諝也擺弄好了。

封諝的掙紮哀叫都是徒勞的。

“哢嚓!”

一切都安靜了,偌大的刑場鴉雀無聲,何進的笑聲在這一刻顯的有些恐怖:“下一個!”

兩名首犯都死了,餘下的都是些斬頭重罪,一匹匹的上來,一茬茬的倒下,那一日整個刑場殺了將進二千人,斬首大刀都換了幾次,腥紅的血將整片刑場染成了一片血的世界。

血漫到唐周的腳下,唐周楞楞出神,我究竟都幹了些什麽,顫抖的手,捧著頭顱,無聲的哭泣。

前一步是地獄,退一步也是地獄,他突然想起了典韋曾經和他說過的話:“俺娘說,人心比野獸更可怕!”

一襲黑衣的曹操出現在唐周的身後,望著麵前這個無聲哭泣的男人,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人之生死,習慣就好!”

唐周看向曹操一字一頓道:“不是說隻誅首惡麽?”

曹操沉吟片刻說道:“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須知謀反之人當滅九族,這是國法!”

“哈哈哈!”唐周仰天大笑,身體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腥味的刑場,他笑自己的天真,笑這無奈的世道,若真有國法可倚,他們又何至於造反?

曹操看著唐周的身影,這身影透漏著多少悲傷,或許哀莫大於心死吧。

曹操將目光投入到刑場之上,人頭遍地,宛如地獄。

大漢帝國中平元年二月,馬元義,封諝被車裂而死,餘眾盡斬。是時血如泉湧,頭顱遍地,血氣彌漫數月不絕。有附近之人言每日夜裏,必聞哭聲,一時間人心惶惶。

同日,帝都洛陽城中數騎飛馳而去,各州郡開始大肆抓捕與太平道眾。

一身素衣的唐周出現在大將軍何進麵前,唐周低聲說道:“此間事了,周請告退。”

何進喝了杯中酒說道:“道師要去何處?”

唐周說道:“昔日周為大賢良師所傷,被傳送至陳留大山中,被一人所救,救命之恩,周尚未報答。”

“哦。”何進開口說道:“還有這樣的事啊,那行吧。”

何進召來侍衛說道:“給道師拿些銀子。”

唐周推辭道:“大將軍好意周心領了,隻是無功不受祿。”

“哎,道師莫要客氣。”何進笑著說道:“如果沒有道師你,馬元義,封諝之徒險些成了大事,這些銀子是你該得的。”

侍衛將銀子擺放在唐周麵前,唐周聽了何進的話後,身體一顫,最後他還是收下了這些銀子。

是夜唐周一騎出了洛陽城朝陳留方向去了,這日唐周行至小西村,唐周特意來到這裏,他來到昔日老頭住的地方,隻是唐周沒有見到老頭,老頭住的房子大門緊鎖,唐周詢問了左鄰右舍,原來老頭在一月前就已經去逝了,由於沒有親人老頭被草草的埋在了村西的一處土丘。

唐周神情恍惚的來到了老頭埋葬的地方,看著眼前這一座不大的墳塋,唐周有些枉然,唐周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為何就死了呢?”

唐周對老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他臨走時曾答應過老頭幫他養老送終,可是有些人一別之後就成永別,這就是人生。

唐周離開了小西村,進入了死神山,看著人去樓空的木屋,唐周重重的歎息一聲,他來到山頂,看著山外的景色自言自語道:“昔日我勸你出去,你沒走,我走了。如今我回來了,你卻走了。或許你娘說的才是對的,外麵的人心真的比這裏的野獸還要可怕。”

春風吹來,萬物複蘇,許久之後死神山中漸漸有了人煙,死神山也不在叫死神山了,而是被當地人稱做神仙山,山裏麵住著一名黑布蒙麵的仙人,仙人治病救人的故事在當地廣為流傳,這傳說流傳的很廣,很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