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竹林的秘密(四)

天亮了,曾應一大早便起床,繞著竹林走了一圈,給他的小毛驢抱回了一大堆吃的東西,然而他的小花耷拉著腦袋,十分不悅地看著曾應,因為它的麵前是一堆發黃的野菜,小毛驢不滿地拉長了嗓子,大叫起來,將頭轉向別處,表示不會吃的,一臉的嫌棄樣。

曾應蹲在小毛驢的麵前,雙手定住驢頭,嚴肅地看著它,“不吃!小花啊,你還想著道觀裏的青菜、蘿卜啊,別忘了,咱們已經被趕出來了,那個臭老道,已經不要咱們了!從此流浪了,你就湊合著吃吧!”

小毛驢依舊不理他,一臉的不屑,然後抬起後腳,直接踩到野菜上頭,朝曾應示威。

曾應一下子就火了,但他又不敢抽打小花,因為小花會報複他的,因而,他好聲好氣地勸解起小毛驢起來,拍打它的背啊,同它說動聽的話啊……

花生也是剛剛起來,昨晚她睡的極好,她站在門口,看見曾應一臉地怒氣,同那頭四腳怪物喋喋不休的樣子,有趣極了。

花生立馬小跑,跑到曾應身邊,想去摸摸那隻四腳怪物,但她剛站穩,那頭四腳怪物便立馬朝她衝過來,驢的大牙齒顯露了出來,吐著難聞的氣味,嚇得她跌倒在地,還好曾應及時地拉住繩子,小毛驢才沒有咬到花生。

花生連忙爬起來,離那隻四腳怪物遠遠的,她發現那個怪物咧開難看的門牙,淌下長長的口水,它的兩隻大眼中滿是貪婪,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那眼神好像饑餓的老虎,忽然碰見美味的小鹿,可怕極了!花生一下子便起了雞皮疙瘩,毛骨悚然的。

曾應見小花越來越不對勁了,忙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小花往後拉,可是小花的力氣真的是太大了,他一下子沒有抓穩,毛驢直直地往花生衝過來!眼看著就要咬到花生了!

就在這時,從木屋門口飛來兩樣東西,狠狠地砸向毛驢,速度之快、力度之大,令人震驚,毛驢一下子便被砸到在地,曾應立馬抓住繩子,將小花纏到一大叢竹子上,小毛驢仰麵趴倒在地,不再癲狂,曾應這才舒了一口氣。

他走到前頭,撿起他的那兩個包袱,扛到肩膀上,看向門口,門口站著一位白衣佳人,粉麵含威、怒氣衝天地盯著他,而花生則躲在白衣女子的身後,不敢看向那隻四腳怪物,她心有餘悸。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惡狠狠地盯著曾應,然後將花生拉進去,“啪”的一聲,將門緊緊地關上,曾應頓時覺得好委屈啊,“蘇……我沒招惹你啊,是那頭驢,又不是我……喂,蘇清月,你怎麽這麽絕情啊!至少也讓我吃完早飯再走吧!”

他站在門口,朝裏頭的人大喊著,為自己解釋,可是裏頭的人,都不理他,他又狂拍打木門,可是依舊沒有動靜。

這時候,小毛驢站了起來,扯動著竹子,沙沙的響,它少了剛才的癲狂樣子,變回了往常的樣子,曾應解開它的繩子,拉著它慢慢地離開木屋,他一邊疲憊地抹汗,一邊對小花說:“小花,你剛剛怎麽了,怎麽突然發狂呢?你是不是見著什麽東西了?難道……”

他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來了,昨晚小花就已經不對勁了,到了今日,突然見到花生,這頭小毛驢便立馬發狂,“小花,你說說,你發狂,是不是因為花生?她的身上有什麽,令你變成那個樣子呢?”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弱弱地驢叫聲,小花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曾應見它這副模樣,拍了拍它的背歎氣,便不再問了。

慶豐在木屋後麵的廚房裏熬粥,柴火啪啪地響,他倒不知道前屋發生的事情。

當他端著兩碗香氣噴噴的魚粥,來到前屋時,碰巧瞧見一身白衣的清月打開門,正要出去,他連忙喊住她,驚訝地詢問,“蘇姑娘,你不吃早飯嗎?”

“不吃了,急著出去,”

慶豐欲言又止,低聲說道:“那,你小心一點……”

蘇清月淺笑著,“魏公子,有事就直說吧?”

慶豐低著頭,不敢直視蘇清月,他緩緩地說道:“姑娘如果在外頭,瞧見有人要招教書先生,或是有賣字畫之類的活,麻煩告知一下……”

清月微笑著,心中了然,“這是自然,”隨即慢慢地穿過竹林,消失在慶豐的視線之外。

慶豐微微發紅的臉,這時才敢抬起來,他端著粥正要踏進木屋,花生就跑了出來,她一眼便看見白花花的碎米粒、魚片,雙眼驚恐萬分,還不等慶豐喊她吃早飯,她便大聲說道:“楓哥哥!我不吃,我不要吃這個東西!我去那邊找竹子說話,”

小小的身影飛快地奔跑,消失在無邊無際的竹林之中。

慶豐都還來不及詢問她,為什麽又不吃東西,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進屋將魚粥放好來,並四處尋找著曾應,“道長,道長,你在在哪裏?”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後來才發現,曾應連人帶包袱和那頭驢都不見了,離開了。

他望著桌麵的魚粥還冒著熱氣,香氣噴噴的,一陣頭疼,喃喃道:“為什麽他們都不吃早飯呢?難道我的手藝很差嗎?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位於山腳下的王家村,家家戶戶都以種花養蜂為生,在這裏,常常是百花齊放、鳥語花香、蜜蜂蝴蝶飛舞。

然而,這幾日,花田的花依舊嬌豔無比,隻是沒了香味,一切都不一樣了,孩子們不再玩鬧,青年人和老人們,坐在田埂上唉聲歎氣,村中陰氣沉沉,毫無生氣。

此時的花田,橫躺著一隻死羊,可是王家村的村民們都不理會它,任由蒼蠅繞著死羊上下飛舞。

白羊死了一夜,有著難聞的氣味,蘇清月捂著鼻子,查看死羊,這隻羊的死狀同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她皺著眉頭,在死羊的周圍反複查看。

羊死在花田裏,周圍有些花朵被踩爛了,還有幾處掙紮的痕跡,蘇清月小心翼翼地查看花田,忽然,她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大腳印,還帶著爪痕,她摸了摸那兩個腳印,神情嚴肅,“果然是狼!而且是一隻大狼……”

隨後,她又發現了一些血滴,空氣中還有微弱的血氣,她動了動手指,施法,她這一施法,空中便出現了淡淡的白煙,往山間飄去,她快步跟上白煙,開始順著微弱的血氣尋找狼的蹤跡。

曾應被趕出木屋後,窩了一大肚子氣,來到了平山鎮。

他瞧見一酒樓,肚子又咕咕地叫喊起來,他便不管不顧地扔下驢繩,直直往裏頭衝,正巧見到一個夥計,使喚他道:“夥計,去,把小爺的驢拴好,還有,給它喂點好吃的……”

“哦,”夥計打著嗬欠,雙眼無神,慢悠悠地牽著驢,往另一處走去,有氣無力的模樣,讓曾應又一陣惱火,然而,他一進酒樓之後,便覺得陰森極了,偌大的酒樓,窗戶緊緊地關著,陰暗與荒涼,頓時讓曾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嘀咕道:“這酒樓怎麽那麽像墳地啊,死氣沉沉的!”

酒樓老板,一身灰衣,輕輕地走到曾應的麵前,蒼白的臉和幽幽的話,將曾應嚇得跌倒在地,“客官,你要吃什麽?小店,應有盡有,”

“要,一壺清酒,一碟花生,隨便兩樣葷菜,”

提起花生,酒樓老板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頭皮發麻,盡力露出笑容,輕聲說道:“真不好意思,客官,這裏沒有花生這樣的下酒菜了,您還是要其他菜吧,”

曾應立馬跳了起來,臉上全是怒氣,“什麽!沒有花生當下酒菜,那還吃什麽呀!”

老板陪笑了,將曾應請到座位上,待看清曾應的道士服時,忽然兩眼發光,如同是見到了救星,但他還是遲疑了一下,因為麵前之人,太過年輕了,到最後他還是帶著探問的語氣,詢問道:“客官,看你的打扮,這通身的氣派,您是修道之人吧?”

曾應立即平複了心情,挺直了腰板,清清嗓子,暗暗自樂道:“是!當然是!我自幼,便住在清風觀,拜師丘道長,本道士可是丘道人唯一的第一啊!”

老板一聽,欣喜若狂,帶著不可思議的笑容,樂嗬嗬的,正巧看見外頭有夥計走進來,他立馬朝夥計大吼道:“去!吩咐廚房,把最好的菜端上來,還有去拿一壇上好的女兒紅,招待貴客!”

小夥計被老板這麽一吼,立馬清醒過來了,連忙喊到:“好咧!一會兒就上菜!”便急急忙忙地往廚房跑去了。

“道長……來來來,”老板像見著寶一樣,滿麵笑容,畢恭畢敬地給曾應倒了一杯茶,然後,苦惱地看著曾應,幽幽地說:“道長啊,跟你說個事,是件蹊蹺的事,就在幾天前……”

酒樓老板,便將幾天前,酒樓裏發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講給曾應聽,曾應也耐著性子,聽他講,但是裏頭廚房傳來的香氣,**著他,他是忍著饑餓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