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林的秘密(一)

三個人走過一條小河,河水潺潺流過,清澈見底,水中的魚兒歡快地遊動。

他們來到一片竹林,竹林處有一間木屋,古樸美麗。蘇清月在木屋前停下,朝向兩人說道:“這是我一位親人的屋子,兩位可以在此處暫處,”她提及親人二字時,眼中流露出憂傷,她看著木屋,像看著一位多年不見的親人,“木屋許久沒人住了,打掃好後,便可入住。”

慶豐走到她的麵前,朝她拱手致謝,“多謝蘇姑娘,不知如何報答您的大恩”蘇清月淡淡一笑,看著兩個人,說道:“相逢便是緣,就當是清月同二位交個朋友,這是朋友的見麵禮,這間屋子的主人,肯定也很樂意有人住進去的。”

蘇清月瞧見慶豐仍要行大禮的模樣,忙脫身離去,“我出去一趟,麻煩公子和花生掃掃地了。”隨即,不見了蹤跡。

花生率先推開了木屋的門,她本來是生於地下、住在地下的,從沒想到要住在屋子裏,可是,她為了和慶豐在一起,樹木的屍體、變了樣的石塊,對她來說,都沒有這麽可怕了。

“咳咳,咳咳咳咳”

許多灰塵紛紛掉落,慶豐和花生進去之時,還得拂開蜘蛛網,小木屋空置了許久,少了許多人氣,髒亂得很。“看來這屋子真的得好好打掃了”,慶豐一邊說著,一邊將花生拉到了屋外,正巧瞧見不遠處有一口井,他朝花生說道:“花生,我來清掃屋子,你就在附近玩玩,千萬不要走得太遠!”

“嗯!”花生點點頭,然後一個人在木屋附近跑來跑去,時而瞧瞧竹子,時而看看野花,玩得十分的開心,不知不覺,花生越走越遠,往竹林深處去了。

慶豐開始清理蜘蛛網、掃地,然後又打了一桶水,擦洗桌子、凳子,很難相信,一個男子可以將這種事做得那麽好,但這對於慶豐來說,已經十分的嫻熟了,畢竟,他在郭老板底下,做了那麽久的學徒,慶豐看著漸漸幹淨的木屋,心中十分的歡喜,他就要在這裏住下來了。

木屋雖小,但卻布置得很好,一邊一間屋子,中間擺放著方桌,慶豐還去屋後看過,那兒有一間小小的廚房,十分的方便。

樣樣具備的木屋,置身在竹林之中,慶豐心中感慨萬分,“看來這木屋的主人是個雅士,居竹林之中,享竹林之靜,若是能見見這位主人,該多好啊!”

“楓哥哥!楓哥哥!”花生不知見著什麽東西了,歡快的模樣,飛奔到慶豐的身邊,然後一把拉起他,往竹林深處跑去。

花生將慶豐帶到了一叢竹子旁邊,慶豐立即被這叢竹子吸引住了,青翠的竹子隻有他這麽高,布滿了褐色的雲紋斑點,十分的漂亮,這樣的竹子太過矮小,與周圍的其他竹子是不一樣的。

慶豐慢慢地蹲下身子,仔細打量這樣的雲紋斑點,隨即,他忽然激動地叫起來,“是湘妃竹!居然是湘妃竹!湘妃竹長於遙遠的九嶷山,十分的珍貴,此處居然也有這麽一叢,真是罕見啊!”

“公子也知道湘妃竹?”不知何時,蘇清月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旁,有些驚訝地詢問,慶豐站起,看著蘇清月,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略知一二,都是從書中所知。晉朝張華的《博物誌·史補》記載:堯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帝崩,二妃啼,以淚揮竹,竹盡斑。後人稱之湘妃竹。”慶豐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花生仍蹲在地上,歡喜地摸著湘妃竹,她也被好看的斑點吸引住了,她摸著雲紋斑點,好似在撫摸著某種難得的寶貝。

“它在說話!”花生一下子跳開了,她本以為這麽小、這麽細的竹子,應該還沒有修煉成精,不會說話的,然而,她卻突然聽到了竹子的話。

蘇清月聽到花生的這句話,神色大變,全身都是淩厲之氣,她的目光十分可怕,她狠狠地揪住了花生的衣服,“告訴我!它說了什麽?”花生被異樣的蘇清月嚇著了。

慶豐連忙拉開蘇清月的手,將花生護在身後,“蘇姑娘,花生在胡說的,竹子怎麽會說話呢:”

“它說,好苦啊!”花生看著蘇清月,大聲地將那句話說了出來,蘇清月仿佛被這句話驚到了,淩厲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悲切,她轉過身去,不讓兩人瞧見她眼底的淚水,“對不起,我失態了”,隨即捂嘴跑開了。

“楓哥哥,清月姐姐怎麽了?”

“應該是想到傷心事了……”慶豐看著那一叢淚點斑斑的湘妃竹,又看向踉蹌離去的蘇清月,頓時陷入沉思。

竹林裏的木屋,木屋的主人是誰?為何此處會有湘妃竹?這一片竹林,曾經發生過什麽事?他不知道,這些都成為了秘密。

慶豐與花生回到木屋時,木屋裏沒有蘇清月的影子,桌子上放著兩包東西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有事已出,勿憂!”字跡娟秀,但能明顯看到那一絲匆忙。

慶豐打開桌子上的一個包袱,裏頭有一袋是米,還有兩套衣裳,都是嶄新的,是給慶豐和花生的,蘇清月確實很心細聰慧。

荒涼而僻靜的地方,一個白衣女子迎風而立,眉間的一點紅,像泣血的花瓣。

她的麵前,有一處墳墓,石碑還是新的,上頭寫著:兄蘇旭日之墓,妹清月立。這是一座新墳,泥土的顏色與周圍的不一樣,白衣女子摸著冰冷的石碑,語氣堅定地說:“阿兄,妹妹一定會找到凶手的,不論她是妖是魔!”

正是夏末秋初的時節,有些悶熱,但風又能將那熱氣吹散。

騎著短腿小毛驢,一身灰衣道士服,曾應哼著小曲在驢背上晃來晃去,小毛驢不耐煩地直抖身子,想將背上那個人抖下去。

曾應扯著驢耳朵喊道:“小花!你別想著回那個破道觀,老道士已經把咱倆踢出來了!”毛驢聽到這話,任命地耷拉著腦袋,曾應滿意地哼起小調,“出了破道觀、騎著小毛驢,道士從此浪跡人間,背著小包袱、腳底一雙鞋,從此逍遙人間呀!逍遙人間!”

清風觀裏的老道士,拿著一根斷繩,站在石磨旁破口大罵:“死兔崽子,走了就走了!還拐走那頭拉磨的驢,氣死老道了!氣死老道了!”

曾應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他知道老道又在罵他了,他摸摸了鼻子,一副無所謂的嬉笑模樣。

小毛驢帶著他進了一個小村莊,曾應摸了摸肚皮,腦子裏想著怎麽討飯吃。

一路騎驢,還沒有找到好的落腳處,卻見到許多村民紛紛往一個方向跑去,他有點好奇,扯著毛驢的耳朵說:“小花,咱們也去看看熱鬧吧!”說完,揮動鞭子抽打毛驢的屁股,小花邁著小短腿,使勁地往前跑。

前頭圍著一群人,這群村民對著一隻死羊指指點點,死羊的旁邊蹲著一個老漢,正哀聲怨天,摸著眼淚、慟哭哀嚎,“我的羊啊!我的羊啊!”旁邊的人紛紛議論,“這已經是第三起了,村裏的羊被咬死了三隻了,都是離奇死亡的,唉,這老漢可真夠命苦的。”

“讓一讓啊,讓一讓啊!”曾應從人群後頭擠了上來,想看看那隻羊的死狀,不料卻瞧見了一個天仙般的人物,一個白衣女子,遞給慟哭的老漢銀子,老漢感謝不止。

曾應早就瞧見了那名女子的麵容,他雙目無神喃喃低語道:“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窮苦之地,竟能見到這般人物,”

那女子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曾應立馬收住了心神,看向地上躺著的死羊,羊的死狀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死羊。

曾應摸著下巴,繞著死羊走了一圈,他發現那名白衣女子,也在查看死羊,似乎也想找出咬死羊的是什麽東西。

他站在死羊的旁邊,然後用腳將羊翻了過來,“啊!”血淋淋的傷口,將婦女們嚇得不清啊,但是白衣女子到麵不改色,盯著傷口看。

曾應此時餓得很,見旁邊有個胖子拿著饅頭,嚇呆了的模樣,“不吃,不要浪費嘛!”便取走兩個饅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然後,他湊到白衣女子麵前,笑意濃濃地問道:“姑娘,看了這麽久,你看出什麽了嗎?”

“羊是昨晚死的,是被某種凶狠的動物咬死的。”白衣女子,皺著眉頭,一臉嫌惡地看著曾應,冷冷地開口。

曾應吃完了兩個饅頭,拍著胸口,邊打嗝邊說道:“這隻羊呢,是先被咬斷了喉嚨,喝完血,然後被吃掉肝髒的,不信,大家瞧,羊肚子的血跡比脖子的血跡少……”

“哦,”圍觀的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白衣女子看向曾應,目光依舊帶著疏離,還有一絲考究,她開口問道:“依你看,這是何種動物所為?”曾應沉思了一下,看向麵前那位白衣如雪的清冷佳人,語氣堅定地說:“是狼!”

“什麽!狼,怎麽會是狼呢?”眾人嘩然,麵麵相覷,驚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