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生護花生

紅湖畔,一個年輕而清秀的布衣男子,抱著一堆東西緩緩地行走,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緊跟在他的身後,一雙靈動的眼睛,左顧右盼的。

男子忽然停下了腳步,攔住身後的少女,“姑娘,別再跟著我了,昨晚我反複地想著,確實不認識你,你還是走吧,別再跟著我了!”說完,便掉頭就走,但是身後的腳步聲還是想起了,慶豐頭疼了,他真的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執著的人呢!

“可是,你是楓哥哥啊,花生就要跟著你!”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紅衣少女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而且還抱著他的胳膊不放開,慶豐看著少女,又看著這麽親密的動作,臉忽然通紅起來,而且滾滾發燙。

慶豐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臂,目光不敢看向花生。似乎是聽到抽泣聲,慶豐抬頭看向花生,隻見花生已經哭了出來,他更加緊張了,他見不得女孩子哭的。

慶豐背對著紅衣少女,支支吾吾地說:“你若要跟我,便跟吧,就怕我這個窮人,養不了你”語氣中帶著無奈與苦悶。少女一聽,立馬止住了淚水,她朝慶豐喊道:“我隻喝水,很容易養活的!不信你瞧!”說完便跑到湖水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

慶豐來不及阻止她,她的動作太快,已經喝不少水了,他連忙將她拉起來,瞧見她濕淋淋的麵龐,心中愧疚萬分,“姑娘,”

“我叫花生,不叫姑娘!”紅衣少女糾正他。

“花生姑娘,以後有我魏慶豐一口飯吃,絕不會餓著你的,你別胡亂喝水了!”男子篤定地看著她,信誓旦旦的,少女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也定定地看著他,然後甜甜一笑,“好啊!楓哥哥”少女展顏露齒,笑臉盈盈地樣子,讓慶豐無端地臉紅起來。

這是第二次,被人轟出門了,那個賣字畫的老板惡狠狠地說:“呸,沒進過書堂的人,也敢來這兒應聘,別以為你長著一副書生的模樣,就是學富五車了,滾滾滾”慶豐一臉無奈,拉著想替他打抱不平、一臉憤懣的花生離開了字畫鋪。

途徑許多小攤時,花生神色有些不對勁,她的表情有惶恐、有憤恨、也有哀痛,在她的眼中,那些木雕是有人在損害大樹的屍體,那些胭脂水粉,是摧殘了的花瓣,這些東西,都是十分的可怕,她不敢看,小攤販招呼她去看時,她嚇得直冒冷汗。

慶豐雖然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卻不知是何原因?

走到一家酒樓時,從酒樓傳來的陣陣香氣讓他的肚子,再次咕嚕、咕嚕響,他往身後看去,身後的紅衣少女,低垂著頭,一直不說話。

慶豐正想開口詢問她,怎麽了?忽然見到酒樓出來了一個夥計,那個夥計拿著一塊木板,上頭寫著:招跑堂三人。

慶豐便一把拉起花生的胳膊,直直地跑往酒樓,跑到櫃台時,才不好意思地放開花生的手臂,一臉的歉意。

然而,花生則沒有注意慶豐的尷尬,她注意到的是,酒桌上都擺著一碟花生,花生粒都被燒得發紅、發黑,而那些人正饒有興致地嚼著花生,甚是享受。

他們竟然在吃花生!一股怒火從花生的胸中燃起,“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子,”慶豐正在和老板談著工錢的事,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少女,此時的異樣。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花生眼露凶光,她動了動食指,力量集中在這兒上麵,才一瞬,所有吃花生的人都在大喊大叫,他們的牙齒疼痛不止。

“啊!我的牙齒,呸!”吐出的是帶血的小石子,眾人紛紛捂嘴喊疼,桌子上的花生粒全部變成了小石子。

酒樓老板和慶豐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嚇著了,老板的臉色更是慘白慘白的。“快去請大夫啊!多請幾個大夫來!”老板大喊著,指使夥計們,忙上忙下的,焦頭爛額的。

慶豐也趕去幫忙,給受傷的客人倒水漱口,而花生好像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害怕得躲到了柱子背後,捂著耳朵在逃避。

酒樓裏的客人咒罵個不停,老板和夥計們一直在低頭道歉。

好好的一頓飯,竟然變成了這樣的場麵,老板欲哭無淚,賠償了二十幾位受傷的客人,還有一些沒有點菜的客人也紛紛走了,血本無歸啊!

老板此時是崩潰的,他見慶豐還傻愣愣地站著,他盡量語氣平和地說:“走吧!這兒不招人了,出了這麽一檔事,這酒樓能不能開得下去,還是個問題呢?走吧,快些走吧。”

慶豐也知道老板的難處,什麽也沒有說,便要抬腿走,忽然發現花生不見了,連忙尋找起來。

終於,他在大柱子後頭,看見了抱膝低頭的花生,他以為花生是被剛才的場麵嚇壞了,正想著安慰她,花生卻抬起了頭,雙眼泛紅,犯了錯的模樣,“對不起,我做錯事了”。

慶豐聽到這話,糊塗得很,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說什麽呢?準是被嚇壞了,走吧,我們出去吧,這兒不招人了。”

花生扯著自己的衣袖,低頭怯聲道:“不是,是我……”

“得了,我們走吧。”慶豐出口攔住了她的話,將一臉自責的她拉起來,一同離開了酒樓。慶豐走時,卻將書和衣服留在了櫃台之上,忘記拿了。

酒樓的老板,端起一碟小石子,麵露疑色,“明明是一碟花生啊,怎麽就變成了石子,大白天的難道是撞了邪?”他喃喃自語著,望著手中一碟花生發呆。

剛走出酒樓大門,慶豐一陣眩暈,他立即按住太陽穴,可是從腹中傳來的陣陣疼痛,令他十分的難受,他的臉變得煞白煞白的,身旁的花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她掰著手指,悶悶不樂的走著。

才走了沒幾步,慶豐便支撐不住了,仰麵摔倒在地,身後的花生立即跑上前,抱起他的腦袋,心急如焚地呼喊他,“楓哥哥,楓哥哥!”慶豐沒有任何動靜,他已經昏迷了。街上的人圍著兩人,看熱鬧般的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幫助他們,花生不知所措、手忙腳亂之時,一個白衣人影蹲在了她的麵前,遞過來了一碗米粥,裏頭的白色米粒,碎得不成樣,花生看著這碗東西,覺得好可怕,她不敢接。

“給,他是餓暈的,要喝了這碗粥,才會醒的。”

白衣女子的話,花生這才敢接過來,然而她的手是顫抖的,在她的眼裏,白白的碎米粒就像是稻穀的白花花的肉,她本是植物之身,自然對這些人類的食物十分敏感。

花生的異樣,令白衣女子皺眉,她又將那碗粥拿了過來,親自喂食慶豐,這碗米粥見底時,慶豐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便看見了擔憂的花生,和一位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那個女子眉間還有一點朱砂紅。

慶豐一醒,旁邊看熱鬧之人,便紛紛離去了,沒有熱鬧看了,他們自然就離去了。

待慶豐看到白衣女子手中的碗時,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扶著花生緩緩地起身,他拱手朝白衣女子說道:“多些姑娘贈食,慶豐感激不盡!”隨即又向她鞠躬,白衣女子待他道謝完了之後,才慢慢地開口:“看公子的模樣,應是走投無路了”她的聲音溫婉動聽。

清麗無雙的臉,帶著洞悉一切的雙目,她與花生一樣的美貌,卻比花生多了許多成熟的美感,一身布衣的慶豐,站在她的麵前感覺十分的不自在,他低頭之時瞧見了白衣女子腰間有樣東西,好像是一把匕首,露出外頭的是精致的花紋,應該是十分貴重的匕首。

慶豐一直瞧著她,覺得自己像個登徒子,慌忙說道:“失禮了,冒犯了,”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無妨,無妨”,倒也灑脫。花生見慶豐已經沒事了,便放開了他的手臂,衝著白衣女子露齒一笑,問道:“姐姐,我叫花生!你叫什麽名字啊?”

“蘇清月。”

“是月亮的月嗎?”白衣女子點點頭,花生開心極了,“真好聽,是月亮,以後我便叫你清月姐姐吧!”花生的傾慕的神情十分的可愛,蘇清月看著她笑了笑,點頭許可了,花生笑得更加開心了。

蘇清月很喜歡這個紅衣少女,靈動可愛,她見慶豐的落魄之態,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她友好地說道:“兩位請隨清月來,”隨即,她走在前頭,花生和慶豐緊跟著她。

一路上,清月再也沒有說話,她要麽一直往前走,要麽就停下來,做著古怪的舉動:聞花。

慶豐以為她是愛花的雅士,但卻發現她聞花之時的表情不是享受,而是沉思和疑惑,不像賞花,而像是在尋找某種東西。

一路上,最開心的莫過於花生了,她蹦蹦跳跳的,也許是遠離了喧鬧的街道,來到這鳥語花香的清幽之地,她放鬆了許多。

隻有花生才知道,她之所以開心,是因為能認識到美麗的蘇清月,她有姐姐了,而且是像月亮般純潔、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