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魂缺一(五)

雲霧繚繞,萬般靜寂,群山之間,眉山最高!幾隻白鶴展翅雲霧間,眉山之巔,俯身望去隻見白霧茫茫,底下是萬丈深淵。

玉石為階、白玉當柱,琉璃作瓦,晶瑩透澈的白色院落,亭台樓閣,百花齊放,宛若仙境,一個女子站立著,白衣如雪,青絲混著衣裙,飄飄灑灑,黑與白的交匯卻不過那眉間的一點紅。

在眾多白衣女子裏,蘇清月無可厚非是那個最出彩的女子,她有著其他女子羨慕的容貌,還有秫心師太的青睞。蘇清月撲通一跪,朝著上頭的人磕頭,“師傅,徒兒回來了,”

神情肅穆的秫心師太,平靜地說道:“起來吧,你兄長之事,處理好了嗎?”

“回稟師傅,處理好了,”蘇清月緩緩地站起,恭敬地答話,上頭的師太,滿意的點點頭。

一個容貌姣好,比蘇清月年長的女子上前來,對著蘇清月溫和一笑,“小師妹,將世俗之事處理好了,今後就可以專心修煉了,以小師妹的資質,一定是最先學完眉山派中的法術,”

說話之人,是蘇清月的師姐李灩秋,她們二人是秫心師太最得意的兩個弟子。蘇清月禮貌性地淡淡一笑,她向來不太喜歡聽到那樣的話,“師姐說笑了,清月資質差得很,”

“小師妹,別太謙虛了,”李灩秋輕輕一笑,笑容裏隱藏著太多的東西。

“灩秋,昨夜顯難鼓突然響動,可查清到底是怎麽了?”

李灩秋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說道:“弟子查到,蜀地之北,有妖物禍害百姓,但並沒有查出到底是什麽妖邪之物,”秫心師太皺緊眉頭,盯著底下的李灩秋。

“有妖物出現時,顯難鼓都會有征兆,而且一查,便能查出是什麽樣的妖邪,為何這次查不出呢?”

李灩秋聽了帶著懷疑的這些話,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她撲通一跪,“師傅恕罪,徒兒真的查不出,”語氣裏盡是慌亂與自責。

“罷了,也不能盡怪你,看來這個妖物大有開頭,”秫心師太沉思著,看向底下的一眾弟子,“有誰願意前往蜀地之北,查出此妖物,並誅之!”話一出,底下的眾多弟子,開始低聲交談起來了。

“弟子願前往!”

“弟子願前往!”

一直安靜的蘇清月與李灩秋一同出聲,秫心師太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是她最得意的兩個弟子,毫不畏懼,她麵色祥和地看著剛回來的蘇清月,出聲詢問道:“清月,你剛回來,本應該好好休息的,怎麽這次自動請纓,想要去蜀地之北查探呢?”

“回稟師傅,弟子本是蜀地之人,蜀地現妖物,殘害弟子的父老鄉親,弟子有責任誅殺那個妖物,”

秫心師太聽了她的話,也覺得十分在理,“既然如此,師傅我便命你前往蜀地,查探妖物一事,並為民除害,斬殺妖物!”蘇清月撲通一跪,“弟子領命!”

一旁的李灩秋冷著臉看著蘇清月,她的指甲摳進肉裏了,她嫉妒得發狂,秫心師太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皺緊了眉頭,“都退下吧!清月,盡快動身吧!”

“是!師傅,”秫心師太走了,一眾年輕的女子,在竊竊私語著,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蘇清月。

一個寬額頭的女子,靠近李灩秋,看著一臉不甘心的她,探問道:“師姐,你沒事吧,小師妹這次前往蜀地,若她能順利誅殺妖物,在師傅麵前出盡了風頭,就怕師傅……”李灩秋狠狠地盯著她。

“我才不會不甘心,我為大弟子,到時候我成了眉山的掌門人,她不還是得向我俯首帖耳,哼,”隨即她走近蘇清月,忽然變得十分的友好,她提高了嗓音,囑咐道:“小師妹這次受命前往蜀地,可要快些找出妖物,並殺了它,不然那妖物多害死了一個人,小師妹心裏怕是比死者的親人更難受吧,”

蘇清月淡淡一笑,回應道:“師姐不必擔憂,清月一定會盡早誅殺那個妖物,還我蜀地鄉親一片清靜的,”

“祝小師妹,早日誅殺妖物,師傅和諸多師姐,盼望你早日回來,”李灩秋留下這麽一句話,與那個寬額頭的女子,離開了這裏,即使是強忍著,蘇清月能感受得到李灩秋,身上散發出的怒氣。

蘇清月的性子向來清冷,不與眉山中的師姐們親近,但她的資質極好,秫心師太極為栽培她,在她沒有到眉山之前,大弟子李灩秋便已被看成是下一任的掌門人。

但蘇清月的出現,讓李灩秋有些不安了,所以這個大師姐時常針對蘇清月,所以對於李灩秋的針鋒相對,蘇清月都是置之不理的,畢竟她隻是想學好本事,除惡揚善,並不曾想過競爭掌門之位。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子,你雖然不想去爭,但總有人疑神疑鬼,將你視為對手。

因為有昨晚慶豐的那件事情,今夜曾應半騙半誘地讓慶豐用棉花塞住了耳朵,而曾應則守在木屋外頭,等著那個古怪的聲音響起。

秋日的夜裏,依然有蟲鳥鳴叫,靜謐之下,屋子裏頭的兩個人早就睡著了,唯獨屋外的人警惕性很高,但他的臉色卻忽然變得古怪起來了。

“呀!死蚊子!你咬啊!你再咬啊!道爺我拍死你,”

曾應撓著臉、撓著脖子、撓著手,他屋外頭待了許久,並沒有等到那個聲音出現,卻等到了幾隻不怕死的蚊子,那幾隻蚊子一直在騷擾著他。

“我的個親娘啊,蚊子真的是不讓人活了,啪啪啪!”曾應邊拍蚊子,便埋怨,但是屋裏的人,隻有花生醒了,慶豐依然沉沉地睡著。

花生一襲紅衣,揉著迷蒙的雙眼,昏昏沉沉地坐在門檻上,看著曾應那手舞足蹈地拍打蚊子,說來也奇怪,花生一出現,蚊子突然就飛走了。

“曾應哥哥,你在幹嘛啊?為什麽不去睡覺啊,”

“等聲音,等它出現,看究竟是誰在搞鬼,”

花生打著嗬欠,清醒了不少,“聲音?那你等到了嗎?”

曾應搖搖頭,十分無奈地回答,“沒有等到,倒是等來了好多蚊子,咬死本道士了!”沒了蚊子的騷擾,曾應坐在門檻上,也犯困起來了,他靠著門板,眼睛半合半睜的,“花生啊,哥哥我困了,先睡一會兒,你替我守著,要是聽到那個古怪的聲音,你就拍醒我啊,”

“哦……”花生應聲道,在往旁邊看時,曾應已經睡過去了。

花生十分無趣,看著天上那輪明月,甜甜地笑了起來,她用食指輕輕地勾畫著月亮的影子,一遍又一遍,口中呢喃著:“清月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啊,花生想你了,”月亮柔和的光映照在四周,竹子淡淡的輪廓,如同一幅水墨畫,靜謐而美好。

這一夜,十分的安靜,什麽古怪的聲音都沒有,什麽也沒有發生。

天亮了,曾應在亮光中醒來,他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昨夜他倚靠著門板睡了許久,今早醒來脖子酸痛得很,他一邊哀嚎,一邊揉脖子,一轉頭便看見花生邊打嗬欠,邊喝水,“花生啊,辛苦了,一夜沒睡吧,昨晚可有古怪的聲音出現?”

花生頂著重重的黑眼圈,傻傻地笑起來,“沒有,花生什麽都沒有聽到,”

曾應沉思著,“奇了怪了,怎麽會沒有動靜呢?”碰巧慶豐剛剛從裏頭出來,曾應一把摟住他,嬉笑道:“慶豐,昨晚睡得可好啊?”

“好得很,道長,你讓我在耳朵裏頭塞棉花,可是我覺得不舒服,又把它拿掉了,昨夜我睡得很好,並沒有被什麽聲音幹擾啊,道長,你前兩日深夜裏是不是聽錯了?哪裏有什麽聲音啊?”

曾應一把推開他,十分篤定地說:“不可能,本道士耳朵靈敏得很,怎麽可能會聽錯啊!死慶豐,怎麽能不信我呢!”

慶豐搖搖頭,表示不信他,花生站在慶豐旁邊,也跟著搖頭,不信曾應的話,曾應惱怒地跳來跳去,“真是的!真是的!怎能不信本道士啊!等著,等本道士查清那一切,看你們還不信我!”說完,曾應便離開了木屋,在竹林裏牽走了小花,他要到鎮上去看看。

平山鎮街頭,一身灰色的衣服,年輕的道士,騎著一頭小毛驢,在街頭晃悠著,逢人便問,“昨晚有人死了嗎?”、“昨晚可有人死了?”路人都對他翻白眼,覺得是碰上了一個瘋子,“有病啊!”、“神經!”“你家才死人了呢!”

曾應晃**了一上午,被人從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邊,他才信了,昨晚真的沒有人死,而那詭異的聲音也並沒有響起,“真是離奇古怪啊,平靜得有些詭異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雖然昨夜一整夜都沒有出現什麽事情,整個鎮子就像河水一樣平靜,但這樣的平靜,卻讓曾應更加疑惑了,他覺得,整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平靜之後,一定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