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大蛇調息小姑娘

“嘀哩嘀嘀咿呀咿……西邊來個小和尚,東邊來個小道士,兩人見麵就掐架……”

山野小樹林,蜿蜒蔓草路,一個十歲出頭的人兒,哼著歪詞小曲兒,蹦著小醉步,在那山林中踏著小調兒。

仔細欣賞那人,可大致看出她是一個正值金釵之年的小少女。

頭上戴著貂皮小帽子,垂掛一顆毛茸茸的小丸子,少女信手把玩之。

帽後是烏黑長發及腰間,迎風擺舞,散發著奇異的藥香。

圓潤的小臉蛋兒,潔白無瑕,宛若那鵝蛋一般,晶瑩潤澤中透著一股靈氣。

那小柳眉兒,前一段彎曲如月勾,末了卻又調皮翹尾,更顯一番靈性十足。

大眼睛如杏仁兒,乍看勾魂奪魄之氣,然而笑一下眯一番,卻又勾出一抹月牙,可愛中透著喜興之神。

俏鼻子抽一抽,嗅一嗅,扯著唇角更顯幾分頑皮味道。

櫻桃小口,無妝自潤,其澤晶光,勾一抹笑意,令人失魂。

小小的肩頭上掛著小背袋,周身麻衣,恰如其分地透出了她三分的婀娜身姿,唯那胸前臂膀上,掛著叮當小瓶子,略有幾分失雅。

可是配合少女蹦跳模樣,卻又增添七分活潑靈性,宛如山間的小兔,靜則淡雅,又如河岸的小鹿,動則清靈。

少女腳下小布靴,淺踩青青小草地,若百靈鳥之音,卻哼著幾分歪意詞調兒,沿著山路,踢著晨露,望那京都方向,歌舞而行,好不悠哉。

少女名為司空小夢,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司空世家之人。

司空世家以煉製仙藥為業,其家族之中,多產靈丹妙藥,更多產救世醫仙。

江湖之上,沒有那個門派,不是對其尊敬有加,此於外人而言。

與內者,司空世家的家族條令,苛刻殘忍,但凡不遵條令者,皆逐出家族,嚴重者,永世不得再回家族。

司空小夢就是不遵條令之一者,此番離開家族,也正是迫於無奈,不過她卻不是特別嚴重犯規者,因而談不上永世離族。

不過對於司空小夢而言,那與永世離族,並無差異了。

本來對於司空小夢而言,離開司空家族,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而已,畢竟,她在司空家族之中,已無親戚朋友。

可是,人總是有所留戀之物,否則又豈能長活於世呢!

司空小夢有留戀之人,也是在司空家族中,唯一讓她不舍之人——她的師尊。

她的師尊是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的人,也是看著她一步步從醫仙之路走上煉毒之路的人,更是司空家族之中,氣她煉毒卻又是唯一不加阻攔的人。

雖說追溯幾十代才能趕上同一血緣,可是養育之情,教誨之恩,司空小夢銘記於心,如今,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建立一個比司空世家更加強大的勢力,一者氣一氣司空世家趕她出門,二者以便她能及早擔負養老之責。

若父母,勝父母;若師長,勝師長;若朋友,勝朋友,如此恩情,讓司空小夢立下誓言,建宗立派,讓師尊不再勞心、頤養天年。

甚至,司空小夢都已經想好了勢力的名稱——天下藥盟。

司空小夢曾經是司空家族的天才少女,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在幾年時間裏,將司空家族所有醫學都學完的人,而今卻是司空家族的背叛者,因為她轉型煉毒去了。

一夜之間,從天上掉到地下,司空小夢受盡譏諷和侮辱,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因為她是煉藥界的學霸,不管醫藥還是毒藥,她都抱著心不邪則萬物皆正的心態,學之,用之。

司空世家拿她毫無辦法,百般無奈之下,隻能搬出家法,將她逐出了家族。

已被逐出家族,尚可如此優哉遊哉地哼著小調兒,可見,無愛,則無戀,也就無恨了。

隻是如此一路走到黑,真的沒問題嗎?

誰知道呢!

司空小夢看著越走越黑的密林,止步不前,暗自思忖,師尊指的方向靠不靠譜啊?怎麽感覺被賣了啊?

正自躊躇間,那茂盛草叢裏一陣顫動,嚇得司空小夢慌裏慌張地扯下一個瓶子,警惕地看著抖動不已的草叢。

“不妙啊!”司空小夢剛念叨完。

“刷——”一個龐然大物自草叢中猛躥而起,大腦袋猶如簸箕,紅彤彤的大眼睛,比自己的小拳頭還大呢!

那一吐一息的蛇信,“滋滋”響個不停,幾乎掃到了司空小夢臉上。

“媽呀!救命啊!”前一刻,還作一番惡戰姿勢,後一刻,司空小夢大吼一聲,叫哇哇奪路而逃,哪還管你東南西北啊!

布靴踩著晨露青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而屁股後頭,緊緊跟著的大蛇,碾著青草樹葉,也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仿佛它在有意配樂一般。

“哇哇哇,我說蛇大哥,我跟你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你幹嘛老死盯著我不放啊?”司空小夢一邊跑一邊大吼大叫,好像她知道那大蛇能聽懂她的話一樣。

不管知不知道,司空小夢一番言語之後,那大蛇真的不見蹤影了。

“呼呼呼……”喘著粗氣,司空小夢停下了步伐,卻不敢掉以輕心,警惕四周,生怕又有什麽東西竄出來把自己給吞了。

隻當轉個身時,司空小夢一個驚魂,再次“哇……救命啊!”大喊著,不得不撒丫子又跑起來了。

原來,那大蛇沒跟在屁股後麵,卻從她左手邊竄其了大腦袋,嚇得司空小夢魂兒都沒有了。

如此一番追逐之後,司空小夢屁股後麵的大蛇又不見了蹤影。

未幾,大蛇又從她右手邊竄了出來,山林中又響起了她的鬼哭鬼叫,“哇哇哇”衝著左邊撒丫子。

隻是跑出一段距離後,司空小夢幡然醒悟,暗道,丫丫的,這大蛇是要玩死我啊!

心神一定,頓一下腳步,將一個瓶子往屁股後窮追不舍的大蛇扔去了。

瓶子扔出之後,劃空而落,正好敲中大蛇腦袋,隨即瓶子四分五裂,而大蛇置若罔聞,繼續追趕司空小夢。

司空小夢氣惱地又扯下一個瓶子,將瓶塞撥掉之後,頓一下速度,又扔向了大蛇。

“啪——”瓶子又碎了。

那紅色和紫色的藥液,漸漸滲透入大蛇的鱗片裏,大蛇的皮膚開始火辣辣一片紅,甚至鱗片都掉了好多片,可是它就是不放棄,不死不休地追趕著司空小夢。

“喲嗬,你個畜生,還挺執著啊!”司空小夢念道,隨即拉下第三個瓶子。

不料,她剛頓住步伐,那大蛇轉個方向,“嗖——”一下,已經竄出了幾丈遠,隻留下蛇尾了。

“現在想跑了?太晚了。”司空小夢氣道。

隨後撒丫子追向了大蛇,手裏的瓶子不斷瞄準,暗道,隻要再來一瓶,燒得你個大蛇屍骨無存。

無奈,大蛇左搖右晃,任她如何瞄準,就是拿捏不住幾分把握,因而,隻能緊追著大蛇,來一番逆追殺。

大蛇並未走出多遠,速度就慢了下來,剛轉過一個山腳,來至一處小河邊,蠕動兩下,便逆水而上,緩慢地向山穀裏爬去了。

“咦——不對啊!”司空小夢見狀,不由驚疑。

如今河水在眼前,大蛇隻要鑽入河底,自己拿它毫無辦法,可是大蛇卻沒有入水,而是順著河岸,一路爬行會山穀,實在詭異。

司空小夢收起藥瓶,慢悠悠地隨著大蛇進入了山穀,隻當大蛇停下時,她立即明白了。

那十幾丈開外的潭水邊上,正躺著一老一少兩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具屍體,因為他們一動不動,與石頭無異。

“原來是為了那兩個家夥啊!”司空小夢喃喃道。

輕鬆越過小河,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一命嗚呼的大蛇,司空小夢又掏出一個瓶子,將藥液倒在了偌大的蛇腦袋頂上。

“不行,搞不好是騙局呢!”司空小夢念念叨叨道,最後又掏出一個瓶子,將藥液倒在了大蛇腦袋上。

“啪啪”拍了兩下手,司空小夢放心地走向了兩具屍體。

隻當靠近時,司空小夢就掩鼻皺眉了,嫌惡一聲:“額,這都死了多少天了啊!都臭了。”

說時,扭頭看向大蛇,隻見大蛇眼睛濕潤,似有落淚之意,可惜卻不能辦到落淚之實,不過那傷意之眸,令司空小夢深感觸動。

司空小夢暗道,司空家養我還不如養條寵物蛇呢!

可不是嘛!人家養條蛇還知道拚死找個人來替主人收屍呢!而司空家養了小夢,到頭來小夢拍拍屁股走人了。

司空小夢再看那一老一少,說道:“你們就安息吧!這輩子算是沒白活,養了一條忠心為主的馬戲團好蛇。”

原來,小夢把地上老少當成了馬戲團了。

可是,說完之後,司空小夢就犯難了。

四下裏並無鏟子等工具,怎麽挖墳埋人啊?難不成用手刨嗎?

正自抓耳撓腮中,司空小夢一瞥眼,正好看到潭邊沙石,靈機一動,衝大蛇道:“蛇大哥,條件有限,我就地掩埋了哈!”

話畢,擼起袖子,脫下布靴,朝那潭邊沙石而去,手捧沙石,往老少屍體扔去,三下五除二,已經賣埋得差不多了。

眼看就要埋頭了,那大蛇猛地竄起來,在司空小夢旁邊遊弋不休,甚至甩著河水,差點就把司空小夢衝入水潭裏了。

“哎呀,我說大蛇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幫你埋人,你還恩將仇報。”司空小夢一下就火了,摘下一個瓶子,就要往大蛇腦袋上砸。

因為前番小夢已經下了藥,那大蛇根本不能徹底放開動作,隻能慢慢移動,而那小尾巴卻不受藥物控製,是故仗著小尾巴不斷拍打著河水而已。

那大蛇一見小夢拿出瓶子,一下子就慫了,退了幾丈,不敢放肆。

可是,司空小夢剛收起瓶子,捧起的沙石尚未扔出呢!那大蛇又過來了。

“丫丫的,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啊?”司空小夢扔下沙石,掏出瓶子就要教訓大蛇,可是撥開瓶塞後,她腦海中劃過一道光。

司空小夢目光緊盯著老少,暗道,都發臭了,沒理由啊!

上前一步,剛自一抓少年肩膀,司空小夢當即渾身一顫。

“哎呀,嘻嘻,不好意思,差點把你活埋了。”司空小夢道歉道。

原來,少年尚有餘溫,隻是太虛了,而前番被老者發臭的氣味覆蓋了,故而司空小夢不曾發現少年還有氣息。

聳聳肩,司空小夢將少年拖至河邊,然後動手刨沙,三兩下把老者埋了。

果然,那大蛇沒有再出來胡鬧。

“原來你想讓我救他啊!那你不早說。”司空小夢埋完老者,衝著大蛇嚷嚷道。

隻是剛說完,她自己就把自己搞糊塗了。

“對哦,你也不能開口說話,算了算了,誤會解除。”司空小夢自說自話,隨後上前替少年查看傷勢。

無外傷,無內傷,就是體力透支外加餓得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