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三個女人一台戲
淳於靜輕輕一哼:這個公主還真心直口快。
慕白難堪起來,王後則說:“蘭兒不要胡鬧,邑王的親事,還是要邑王自己做主。”
於是這個燙手的山芋就被丟到雪無聲手裏了,他不慌不忙,起身,行了一禮,“承蒙七公主錯愛,像公主這樣才貌雙全的絕色佳人,臣實在無法高攀,恕臣惶恐。”
慕蘭夕被當眾拒絕,頓時黑了臉,那邊趙蝶兒暗自竊笑。
慕蘭夕發火了,指著淳於靜說:“你算什麽東西,我之前聽說過你,就是一個庸醫!就你這樣也配給邑王當正妃嗎?”
“本王說她配她就配——!”
雪無聲狠狠吼了一聲,嚇得慕蘭夕後退了幾步,整個金鑾殿鴉雀無聲。他一字一字,十分狂放的說:“本王從前僅是一名樂師,現在卻能躋身王公貴族之列,誰又敢說本王不配為王?公主可知道靜兒的出身?靜兒名為淳於靜,乃是中原三公子中,琴仙風拂的唯一弟子!”
全場瞬間嘩然了。
什麽?這個邑王妃居然師承傳說中的琴仙風拂?若真是這樣,那她可真是世外高人啊!
隻有淳於靜差點跳起來。
好你個雪無聲,給我亂扣什麽帽子!要逼我出醜麽!
接著公主席裏又走出一個女子,正是六公主慕雲夕,儀態神色看上去比慕蘭夕成熟穩重了很多。
她笑道:“雲夕就說嘛,淳於姑娘肯定來曆不凡,否則如何能博得邑王的癡心呢?一般的庸脂俗粉,邑王是根本看不進眼裏的。”
慕蘭夕臉色一沉。
“六姐,你什麽意思?你不是也想嫁給邑王想瘋了嗎?!”
“七妹妹說錯了,雲夕我雖然仰慕邑王,但卻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隻是欣賞邑王的琴技罷了。不過剛才雲夕聽到,淳於姑娘是琴仙風拂的弟子。琴仙風拂一直是雲夕心中的偶像,若能有幸聽到他的真傳琴聲,雲夕就終生無憾了。不知道淳於姑娘能不能賣雲夕這個麵子。”
她一口一個“淳於姑娘”,根本就沒把淳於靜當王妃,但整段話說著又很中聽,不著痕跡的把一切問題推到淳於靜身上。
淳於靜不禁瞪著雪無聲,如果目光能傷人,雪無聲現在已經被淳於靜刺了一千刀了。他卻衝淳於靜笑笑,又朗聲道:“六公主有所不知,琴仙風拂給徒弟立下一條規矩,那就是無他的允許,不能在人前表演。不過,靜兒除了琴之外,還有別的才情,相信不會讓六公主失望的。”
淳於靜徹底無語。
這時趙蝶兒發現機會來了,她忙走到兩位公主身旁,對秦王和王後行了禮,“陛下,蝶兒有一個提議。”
“……你說吧。”
“啟稟陛下,不僅是六公主,我們在坐的女兒家都想一睹邑王妃的才情。既然邑王妃不肯彈琴,那麽獻舞總是可以的吧,這樂舞都是相通的嘛,邑王妃的舞蹈肯定傾國傾城,剛好也給宴會助興了。”
慕白便問淳於靜:“你看,大家都想讓你表演一番,你就不要推辭了。”
淳於靜燦爛的一笑,這刻似乎有千萬朵鮮花綻放,美麗的讓眾多男子為止失神。
“沒問題!不過我希望蝶兒姐姐也能跳一曲,好讓我學習學習。”
趙蝶兒輕蔑的瞅了淳於靜一眼。
慕蘭夕心想可不能讓趙蝶兒獨自出風頭,便說:“父王母後,我也要跳舞!”
慕蘭夕的小算盤,慕雲夕又怎會不知道,於是說:“既然七妹妹獻舞,我這個六姐自然也陪她一同,那就我們三個各出一舞,淳於姑娘覺得如何?”
“好吧,我獻醜了。”淳於靜盈盈笑答,一邊腹誹:那趙蝶兒就是個能挑事卻不會解決的主,七公主慕蘭夕是腦殘,而六公主慕雲夕倒是心機挺深……
這時雪無聲突然拉她坐下,手臂一環,就將淳於靜攬到自己懷裏。
“愛妃居然會跳舞?本王怎麽不知道。”雪無聲在淳於靜耳邊低聲問著。
淳於靜怒視著他說:“那你還亂說什麽,一會兒說我會彈琴,一會兒又說我還有別的才情,你是想讓我欺君嗎?”
“本王隻是想看看,愛妃除了醫術、毒術、輕功、暗器外,還有什麽是本王不知道的。本王是你的夫君,當然要對愛妃多多了解。”
“你扯淡,誰是你愛妃!”
由於兩人一直是低語,所以周圍沒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卻是看到邑王突然一手扣住邑王妃的腰,狠狠吻住她的唇瓣,一陣纏綿悱惻、如膠似漆。
這、這也太……那個啥了吧?有些年紀大點的臣子都不好意思看了,隻有年輕男女們,看得目不轉睛。
兩人一陣激吻,淳於靜頭皮發麻,口中被他的舌頭攪合得一陣酥軟。好不容易雪無聲才放開她,卻還在她的唇上點了下,故意大聲說道:“愛妃不用緊張,有本王在你的身後支持你,放心大膽的跳吧。”
淳於靜的嘴唇紅腫,眸底是迷離的燭影和雪無聲的倒影,餘光裏看到周圍人或驚訝或妒忌的眼神,隻好把腦袋紮進雪無聲的懷裏,裝成夫妻恩愛的模樣。其實是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隱約間聽到雪無聲埋頭在她的頸窩處,低聲喃喃:“今晚辛苦你了,那趙蝶兒也會用毒針。稍後你跳舞之時,我會幫你看好她們,你自己也要留意。”
淳於靜叫苦不迭:哎喲娘啊,這倒黴的情怎麽全到她身上了……
不過對於眾人而言,能看舞就是好事。
頭一個準備的是慕蘭夕,身為嫡公主的她,幹什麽都要爭風頭,搶第一。
她穿著喇叭袖子的舞衣和燈籠褲,手拿兩把畫扇,和著輕快而張狂的音樂舞動起來,像是蜻蜓點水一樣。畫扇舞動之間,仿佛是一串串鈴蘭花打開了花苞,隨風搖晃,發出陣陣的輕響。
淳於靜也不能不承認,公主們都是才藝雙全的,慕蘭夕的舞蹈很不錯,觀眾們都連連喝彩。
舞完了一曲,慕蘭夕得意的向雪無聲拋了個媚眼,但雪無聲卻在低著頭,和淳於靜有說有笑。
慕蘭夕臉色一沉,哼了一聲下場了,還故意撞了準備上場的王姐慕雲夕。
慕雲夕是很會維持公主形象的,她怡然自得的走上來,眉含笑兮、眼含睇兮。她上場的同時,淳於靜便去後場準備了。
音樂響起,是舒緩類型的曲調,編鍾和玉磬的聲音緩緩**漾在金鑾殿上。慕雲夕身穿天藍色衣裙,身段隨著節奏舞動,廣袖在半空中**漾出各種唯美的線條。她的這支舞和慕蘭夕各有千秋,慕雲夕展現的是無邊的天空和無際的大海。同樣的,這支舞也獲得了眾人的好評。
再下一個上場的就是淳於靜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位突然出現的邑王妃究竟能拿出什麽花樣。
突然間,從金鑾殿的四周,射出了兩條又寬又長的白布,交錯在一起,呈現在眾人眼前。
大家一驚,這是要幹嘛?
這時樂師們按照淳於靜給的曲譜演奏了起來,這是一首十分華麗而透著淡淡哀怨的曲子,沒有人聽過。
隻見一個滿身正紅色的身影突然不知道從哪裏飄來,宛如仙女下凡一般,惹得一片驚呼。
淳於靜飛到懸空的兩條白布中間,足尖輕輕點著白布,用輕功借力,維持身形。
音樂逐漸進入了主旋律中,淳於靜水袖高高一揮,滿袖子的羽毛**漾起粼粼水光,就如展開雙翅的火鳳,開始翱翔。
她時而在白布上行過,柔軟的身段如弱柳扶風,白色的布像是雪地,而她則像是那紅色的梅花,傲雪淩寒;時而她又騰空而起,將袖子上的羽毛掃在空中,好似那鳳凰涅槃後,一團火紅之中飛揚起萬千羽毛,一支羽毛,便是一個大千世界。
隨著舞蹈的進行,竟是越來越鏗鏘有力,卻又越來越飄渺如仙。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慕蘭夕和慕雲夕。
而就在大家恍然意識到,樂師的琴音已經控製不了這場舞蹈的時候,那琴音,陡然煥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雄渾硬度,不多不少,剛好和淳於靜的舞蹈契合。
所有人都往琴那裏看了眼,更是各個大掉下頜。
隻見一張梧桐木古琴的前麵,坐著一位身穿玄紫色華服的男子,修長的十指熟練的在琴仙上攏著、撚著、抹著、挑著……他是那樣的認真而陶醉,仿佛不是在彈琴,而是在揮灑自己的內心。
“天哪,邑王!”
不知是誰喊出了這一句,無疑是破壞了氣氛,遭了大家的白眼。
正是雪無聲接了樂師的琴和淳於靜留的曲譜,親自為淳於靜伴奏。這個傾城絕世的男子,與琴融為一體,就似九重天上的仙人對月撫琴,宮商角徵羽如瀑布濺落、如溪水歡暢、如流雲悠悠。
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沉淪在這場視覺和聽覺的盛宴中。
那邊,淳於靜仍在舞著,她的柔韌性、表現力,都已經發揮到極致了。
揚袖、甩袖、收袖……每一個動作都控製在精準的位置。
跳起、落下、騰挪……手腳之間的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
忽然間,淳於靜對上了二王子慕少弘的眼睛,他那散發著占有欲的目光,讓淳於靜不由心凜了下。
接著,她就看到了後場的趙蝶兒,隻見趙蝶兒在袖子裏摸出一個木盒子,將那盒子對準了她。
淳於靜一驚。
是暗器!
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