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麵王爺
走哪邊呢?站在花園中間躊躇,陽光下的她看起來像一個迷路的精靈。
“喂,你是哪個苑裏的丫環,在大小姐的花園裏做什麽?”某個路過的人在李楹出神之際喊了一聲,著實把本來就心虛的李楹嚇了一跳。
“我,我……”李楹抬起頭剛想解釋什麽,卻轉念一想,既然那人把自己當成府裏的丫環,那不正好借機問他江逸臣在哪裏麽!
“我什麽我!這裏是你們一般的小丫環能來的地方嗎?!大小姐正在養病,是誰允許你到這裏來的?!”那個人見李楹還站在原地,神情越發凶狠起來。
“對……對不起。”李楹小步跑到那個人麵前,看那人長得瘦瘦的,眼睛小小的,下巴留著一小撮長長的胡須,一身衣服不像普通仆人那麽粗糙,有那麽點像管家一類的人,李楹努力低著頭,生怕那個人認出自己:“我……奴婢是新……新來的,是少主吩咐奴婢去給大小姐送點東西,但是奴婢第一次來這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請您好心告訴奴婢怎麽才能找到少主,大小姐吩咐奴婢傳話給少主呢!”
“是這樣麽?”那人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楹,兩根手指輕輕捋了捋自己那為數不多的胡須,心想自己也是才進來這江府做事不久,對江府的情況還不是特別清楚,姑且就相信她一回。“諒你也不敢撒謊……瞧著,從這邊走,一直走到頭,就能看見一座假山,繞過假山向左走,過一個月亮門向右走幾步再穿過一個走廊就到了前廳後麵的花園,少主此時正在前廳會見重要的客人,自己放聰明點兒,知道不?”
“謝謝!謝謝!”李楹一個勁點頭哈腰,心裏卻狠狠鄙視了他一番,“請問……奴婢應該怎麽稱呼您?”讓我記下你的名字,以後好好整整你!李楹暗地裏撇撇嘴,電視裏演的這類人最愛欺負下麵的仆人丫環,對自己的主人又阿諛奉承。她才來古代不過兩天,居然就真遇上了這樣的人。
“小丫頭,記好了,我是這江府的少夫人……最信任的管家——梅忠,你得叫我梅管家!”他得意地又搓搓那幾根胡須,“去吧去吧,回頭讓少主等急了,可有你好果子吃!”似是很滿意李楹這麽“尊重”自己,梅管家說完嘴裏哼著不知名兒的小曲一搖一擺朝另一方向走去。
“沒種?唉……這名字起的真是夠沒種的。”李楹輕歎一聲,朝梅忠所指的方向小步起跑。繞過假山,李楹停下喘了幾口氣,心道這個沈夢楹估計是睡的太久了,這身體隻是小跑一段路,竟然覺得這麽累。李楹一邊平息著心跳一邊尋找梅管家所說的月亮門,果然如他所說,它就離這個假山不遠。門是石料做成的,上麵刻著精致的圖案,李楹走上前摸了摸,微微一笑,正感歎做這雕刻的人手藝實在是好,冷不丁身後冒個人出來,又嚇了她一大跳。
“小英,廚房那邊正缺人手,你卻在這裏看什麽?走,跟我一同去廚房做事。”
話說的是個年青人,從他的穿著上來看應該是府裏的仆人,年紀要比李楹大幾歲,也不等李楹解釋說他認錯了人,他便一把拉著李楹的衣袖,將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的她帶到了堂堂江府的大廚房。
廚房裏人聲鼎沸,分工細致,洗菜洗肉的、切菜切肉的、炒菜燒湯的分布在廚房不同的位置,一切看起來忙碌卻井然有序。
不過,這廚房大是大,通風效果卻實在是差,四溢的油煙把剛一腳跨進來的李楹被煙嗆個正著。
“小英……咦?你不是小英?!”把李楹拖來的那個年輕人一時搞不清楚狀況,愣了片刻,才心想可能是自己認錯人了。
李楹隻覺得鼻腔和肺裏非常難受,不住的咳嗽,一旁站著的年輕人實在看不過眼,上前替她拍拍背:“好點了麽?你是新來的?第一次進廚房嗎?你是哪個苑的?剛才是我認錯人了,真是對不住。”
李楹擺擺手,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的淚珠,心裏嘀咕:這古代的廚師一定都有嚴重的肺病!
“你看,這廚房實在太忙了,我也不能陪你在這兒多聊,你要去什麽地方?認識路麽?”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年輕人含糊的應了一聲,又對李楹說:“我得進去了。”
“等等,咳……”李楹抓住年輕人的衣袖,“告訴我前廳怎麽去,我不認識路……”
年輕人聞言立即向李楹指了去路,然後急急地鑽進廚房。
李楹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已掛在頭頂,看來是該吃午飯的時候,怪不得廚房這麽忙。聳聳肩,正轉身要走,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一陣咕咕聲,李楹揉揉自己可憐的肚皮,心想要是自己還待在惜夢園的話,小樂應該已經端來豐盛的午餐了吧。不過,想起自己這一次出來的目的,李楹決定一定要忍一忍,怎麽也得見見那個王爺。不知道那個燁王爺長的什麽樣,是胖是瘦?高還是矮?這樣想著也是有趣。
偏廳,往常府裏來了客人都會在這裏設小小的宴席。
江逸臣坐在主位的右側,旁邊是顧喻紓,而主位上坐著的就是今日的客人燁王爺。
“王爺,菜還合味口麽?”燁王爺難得來府上一次,江逸臣特意吩咐廚房將最好的手藝拿出來,卻還是擔心吃慣了王府山珍海味的他不喜歡這些菜。
“很不錯。”燁王爺淡淡一笑,聲音很有磁性,“難道逸臣你把整個涉月王朝最好的廚子全請到這府上了不成?”
“王爺過獎。”江逸臣笑著舉杯,“王爺,難得您光臨府上,今日可要與逸臣喝個痛快。”
“逸臣,王爺這個稱呼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還是免了吧,太拘束,你與我年紀相仿,直接叫我華庭便可。年前你娶妻時我遠在聿國未趕來祝賀,今日前來,特地帶了聿國的特產,當是補上那份賀禮吧。”
燁王爺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卻讓坐在一旁的顧喻紓紅了臉:“王爺公事繁忙還記掛著這事,妾身與逸臣真感激不盡。”
華庭,軒轅華庭。
這個男人,是涉月王朝高高在上的燁王爺,對人一向冷漠無情的他,卻有著可以輕意令女人們心動的俊逸外表,加上民間對他公正無私的的讚揚,他的名字更是刻在每一個少女的心裏。
顧喻紓是在兩年前的一次宴會上有幸見他一麵,這一麵就讓她將其放在心中整整兩年,雖然她已嫁為人妻,但今日再次見到他,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心如初戀的清澀女子般跳個不停。不過她自知這個男人是不會和自己有什麽交集的,他的冷漠和驕傲令別人不得輕意靠近,在他的麵前,哪怕說錯一句話都會有非常不好的後果,這樣一個人,又有誰敢輕意去嚐試呢?
看著軒轅華庭,顧喻紓全然忘了吃飯,直到江逸臣略顯不滿地叫她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菜,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萬分不安地離座去了後廳。
軒轅華庭並沒有什麽露出半分不快的神情,隻是品著手中的酒,雙目如深潭,看不盡裏麵的東西。
江逸臣輕歎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說令妻與你是指腹為婚?”軒轅華庭看著手中的白玉酒杯,聲音輕輕的、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感,像是在討論一個陌生人。
自小與他相熟,江逸臣一點也不介意他這樣的語氣,隻是仰頭再喝下一杯酒,道:“父親去世後,本想退了這親事,沒想到那顧家的人請皇後娘娘去說服皇上賜了婚……你也知道,皇後娘娘是喻紓的姑姑,喻紓的事自然會盡心去幫。”
“嗬……”軒轅華庭淡淡一笑,“這顧家的人也不知道打著什麽如意算盤,你不曾在朝為官,並幫不了他們什麽,他們為什麽不把女兒嫁到皇宮裏?若是那樣,顧家在朝中的勢力不就更加穩固了麽。”
江逸臣自顧自的倒滿一杯酒,眼中的神情很是複雜:“他們想怎樣我沒興趣知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小楹,她與太子的婚期就定在她十七歲生日那天,現在皇後有心讓她的侄女楚思柔成為太子正妃,小楹嫁過去,往後的日子怕是非常……”
軒轅華庭不語,他見過沈夢楹幾次,那是一個很沉默的女孩子,他隻遠遠地看到過她。那些時候她總躲在角落裏並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好像凡事與她無關,甚至一不小心,會完全將她忽略掉。這樣一個女子,在宮中,怕是隻能獨坐冷宮孤獨到老。
當李楹端著從另一個小丫環手中討來的點心來到偏廳時,看到的就是江逸臣與一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安靜的喝著酒。空氣中有濃濃的酒香,李楹自小很討厭白酒的味道,但是現在聞著,竟不覺得難受,心底小小地疑惑了一會兒,然後將手中的點心端上前,她非常小心地打量眼前那個陌生的男子。
素衣錦服,氣宇軒昂,眼中似有淡淡笑意,更多的卻是一種讓人不得親近的疏離。他全神貫注地喝著酒,享受著最愜意的寧靜。
帥哥嘛,李楹在現代見過不少,但多是桀驁不羈,不像眼前這男子讓人看著心曠神怡卻又不可過於親近。看來這個男人便是小樂口中的那位燁王爺了,如此,她還真算是沒有白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