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的婚約
輕手輕腳走到桌的一側小心放下手中的盤子,見他似是不經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李楹的心裏莫名一慌,正往回收的雙手恰恰將桌上的酒壺碰倒,眼見酒壺快要落地,男子卻以更快的速度將其接住,李楹懸吊著的心一時半會兒也沒能落地。
“若是摔了,就真可惜了如此佳釀。”軒轅華庭順手為江逸臣倒酒,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江逸臣注視著眼前那個狠狠低著頭,顯得極為不安的丫環,隻覺得那身影好生麵熟。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小樂驚慌失措地趕到自己麵前,他的心中不免一驚,急忙道:“小楹怎麽了?”小樂如此緊張,那麽她要說的事肯定與自己的妹妹有關。
正想著怎麽退場的李楹見如此情況,隻覺得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被拉上高空,不等小樂開口,她便小聲道:“小樂,我在這裏。”這句話一點底氣也沒有,完全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小……小姐?”小樂驚訝地捂住嘴,“您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軒轅華庭聞言抬頭看向那個剛才打翻自己酒壺的女子,這才發現她雖是一身丫環打扮,但細看之下卻有著普通女子沒有的氣質,清亮的眼中透著不安,小嘴有些懊惱地微微噘著,或許隻是因為她一直低著頭,所有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就是自己過去所見過的沈夢楹?軒轅華庭暗自思忖,一年前來江府時見過沈夢楹一麵,那時她的雙眸並不像現在這般清亮,對人甚是冷漠,見到自己時也隻輕輕叫了一聲“燁王爺”便急急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豈料今日再一見,竟如此顯得有生氣?
“逸臣,我已照你說的吩咐下去了。”剛從後廳回來的顧喻紓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視線仍不時飄向軒轅華庭。入座後方才看到沈夢楹的丫環小樂正站在一旁,於是下意識地看看四周,輕聲道:“妹妹來了嗎?為妻怎麽沒看到她?”
李楹抬頭看了顧喻紓一眼,沒有打算應聲。上午聽小樂說後,才知道顧喻紓是個多麽虛偽的人,在江逸臣麵前做出對沈夢楹說不出的溫柔周到的樣子,可背地裏對沈夢楹卻是冷言冷語,說她不過是一個外姓人,巴不得她早些滾出江府,沈夢楹無心去和她理論些什麽,她卻蹬鼻子上臉,經常找沈夢楹的麻煩。這次沈夢楹受了傷,她和丫環小桃在背後不知道笑得多歡,更是恨不得沈夢楹就那樣死了好。隻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江逸臣居然會為了照顧沈夢楹而直接住進了惜夢園的客房,可讓她獨自生了兩天悶氣。
“小楹,今天扮丫環扮得真不錯,連我都沒認出你來。見了燁王爺還不行禮,看你,忙前忙後那麽久肯定餓了吧?小樂,快帶小姐去換件像樣的衣服出來用餐,你們主仆二人,以後有客人來可不能再這麽胡鬧。”江逸臣向小樂使了個眼色,半嚴肅半縱容地找了個機會讓自己妹妹下台。
李楹朝江逸臣吐吐舌頭,拉起小樂的手急急離開了。一旁的顧喻紓坐在那裏竟有些微傻眼,沈夢楹,這個平時寡言少語的女子竟會對江逸臣做鬼臉?回想一下,又覺得是自己眼花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在沈夢楹身上的事!
“小楹今日可能是心血**,讓你見笑了。”江逸臣笑著替軒轅華庭倒上酒,見他並沒有介意,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重新來到偏廳的李楹從頭到腳煥然一新,脫掉沾有油汙的衣衫,換上那件淡藍的衣裙,告別早上很隨意挽成的頭發,小樂重新為她挽了一個簡單清新的發型,配著那支雕有茉莉花的白玉簪和幾朵淡藍色的小花,清新寧靜,似仙子般虛幻,卻又讓人真實感覺到她的存在。
顧喻紓見了不禁在心裏思忖著:怎麽她昏迷兩天醒來就好似換了一個人,竟可以出落地如此動人了?
眼前的“沈夢楹”身上有著寧靜的美麗,沒有挽上頭的青絲懶懶地散在淡藍的裙上,一雙清亮的眸子似乎可以一眼看到底,嘴邊淡淡的笑容,不嬌媚卻能讓人印在心底。
軒轅華庭毫不掩飾地注視著她,眼底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江逸臣見到如此的她,心裏滿是高興,這樣的她,才是自己一直以來期望的。當眾人各懷心事之時,一個身影猛然衝向李楹,連李楹自己也沒看清是怎麽一回事,隻覺得自己脖子上一涼,根本來不及躲閃,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已然擋在自己身前。
隻一眨眼工夫,聽到清脆的金屬落地之聲。軒轅華庭冷冷地站在李楹身前收回手中的折扇,見得一抹熟悉的綠色悄然離開,他的眼中似有疑惑,又似是釋然。
江逸臣自然也看到了那綠色的身影,但他並沒有立即追出去,而是急忙來到軒轅華庭身前,詢問到二人均無事後便用筷子夾起地上的金屬,放到鼻下聞了聞,道:“隻是一支普通的標,沒有毒。”
說話間,軒轅華庭的眼中竟有薄薄的怒氣,似是被這事擾了心情,於是甩手道:“本王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語氣冰冷得不容他人再多說一句。
送走軒轅華庭,江府被一層陰雲籠罩,就連窗外的耀眼的陽光也顯得冷清。
整整一個下午,江逸臣獨自坐在書房愁眉不展。
雖然沒有人受傷,但是,有人要殺小楹卻是不爭的實事。今日沒有成功,不代表以後的日子裏不會有人再伺機對小楹下手。那個人是誰?竟然能在自己和軒轅華庭的眼皮底下放出暗器!再者,他們殺小楹的原因又是什麽?難道是當初刺殺自己父母的人找上門來了嗎?已經過去兩年了,自己派人找到那些殺手時他們已經服毒身亡,根本不知道幕後主謀是誰,那這一次,還會是那個人計劃的嗎……
一點頭緒也沒有,江逸臣惱怒地喝下手中的酒,他已經喝了很多了,眼中卻無半點醉意。
“逸哥哥,你別喝了。”李楹聽小樂說江逸臣一個人在書房裏生了一下午悶氣,還喝了很多酒,出於擔心過來看看,果不其然看到江逸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小楹,你怎麽來了……”看得出江逸臣的情緒非常不好,卻還是對她微笑,這令李楹心的裏很不好受。
“今天我又讓哥哥擔心了吧,真是對不起。”拿過江逸臣手中的酒杯囑咐小樂將它們端走後,李楹轉身坐到江逸臣身旁看著他,書房裏現在就他們兩個人,難得的安靜。
“小楹,你……會不會還記恨哥哥當年沒有陪著你和父母親出遊,沒能保護到你們?”江逸臣的眼底是濃濃的自責,當時要是自己也去了,說不定爹娘就不會被人殺害。
“怎麽會呢,哥哥對我這麽好,我感激還來不及。當年哥哥是為了鑽研醫術才沒有陪著我們一同出遊,遇到意外也不是哥哥所希望的啊!”李楹說著心裏有淡淡的痛,她不由得心想這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思緒受到了沈夢楹的影響吧,“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哥哥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隻要記得,你是我……沈夢楹,最好最好的哥哥。”
就是這樣吧……既然上天將這個身體交給了自己的靈魂,那自己就好好活著,作為沈夢楹好好的活著。她應該感激不是麽,有個這麽好的哥哥照顧自己,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你真這樣想?”江逸臣欣慰地看著李楹,不,他的妹妹沈夢楹,看她很認真的點點頭,他突然拍拍她的頭,笑道:“我的小楹長大了。”
她微笑著點點頭,笑容出奇燦爛。
江逸臣也笑著,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隨即晴轉多雲。
“怎麽了?”她偏頭盯著江逸臣的臉,“怎麽又不高興了?”
“小楹,你……願意嫁給太子嗎?”他知道她失去了記憶,並不記得以前的事,不記得當日聽說這事的時候她是多麽的不願意。但是他不知道,現在的她再聽到此事時,又會作何表情。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沈夢楹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嫁人?她不是才十七歲嗎?這麽早就要嫁人?而且,還是太子?
看到她一臉驚訝的表情,江逸臣立刻換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為什麽突然要嫁給太子?我見過太子嗎?太子這個人怎麽樣?”這種事情,怎麽不早說!剛剛還感歎上天給自己找了個這麽好的哥哥,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沈夢楹的心裏可謂百般滋味。
“早在三年前,皇後就派人來府上提了親,下了聘。當時爹娘還在世,爹在朝為官,為了全家他不敢輕意得罪皇後,隻得答應在你年滿十七後出嫁。”
“可是我又不喜歡那個什麽太子!”沈夢楹連忙抗議,那可是自己的終身幸福,怎麽能夠這麽容易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朝中本就是這樣複雜不堪,所以爹過世後,我不願再入朝為官。前幾日,皇後特意派人來通知我,讓府上準備好嫁妝,待你十七歲生日那天,太子將會迎娶你過門。”江逸臣艱難地說著,越說沈夢楹的臉色越難看。
“為什麽這樣子!我才不要做什麽太子妃!”沈夢楹使勁搖頭,她才不會笨到讓自己去和一群女人搶一個老公!
見她如此反應,江逸臣是真的不願意再告訴她,皇後還下旨,太子正妃已另有人選,就算她嫁過去也隻能做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