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府上來客

她看著窗外在風中飛舞的葉子,原本清亮的雙眼被一層迷茫占據,自己要怎樣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時空?難不成再找條毒蛇?

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一個寒戰。

“小楹,弄疼你了嗎?”江逸臣的手抖了抖,他正給她解開包紮用的紗布,卻不料她的身體突然顫了顫,他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眼中有些掩飾不住的驚慌,生怕是弄到她的傷口。

她聞聲連連擺手,不安的說:“不是不是,隻是……可能坐在窗前覺得有點涼吧……”

“小樂,拿披風給小姐披上,已經入秋了,怎麽給小姐穿這麽少!”江逸臣頭也不回的吩咐道,語氣中有諸多不滿。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小樂不敢出聲,連忙取來一件帶絨毛的披風給李楹披上。

“逸哥哥,是我自己要穿這件衣裳的,小樂也隻是聽從我的吩咐,千萬別責怪她。”她帶著歉意看向小樂,換來小樂一臉受寵若驚。小樂服侍沈夢楹幾年了,她可從不曾如此熱心地對待過任何下人。

江逸臣沒有說話,輕輕為她換好藥,用新的紗布重新包紮完後他才溫和地笑了笑道:“今日已是初五,再有十天就是你十七歲生辰,今年想讓我送你什麽?”

“十七歲?!”她一聽驚訝地看著江逸臣,見江逸臣不解地看著自己,突然想到他說的是沈夢楹,而並非真正的自己,才下意識地又說:“啊,我都不記得這些了……生日嘛,你說怎樣好就怎樣啦,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李信義每年在自己生日那天都會親自買來好多好多禮物,兩個月前才和李信義一起過完自己十九歲的生日,沒想到現在又要過一次,在這裏,李楹還真想不出自己會想要什麽東西。思緒飛回到記憶中熟悉的時空,她全然沒有注意到江逸臣眼中的無奈。

“小楹,雖然你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雖然現在告訴你可能會讓你不高興,但是……”但是,那一天遲早也會來的……

“嗯?有什麽你就說吧,我怎麽會不高興呢。”她看了看腿上已經被包紮好的地方,心想著江逸臣用的藥真有效,傷口一點也不疼了。

“罷了,過幾日再說吧,這兩天你乖乖待在房間裏,如果悶了就叫小樂陪你到外麵坐坐,想下棋的話也可以讓小樂來找我。但是,你千萬別到處跑,若是傷口再出血,難受的可是你自己。等你的傷痊愈了我再帶你去外麵玩,知道麽?”江逸臣邊說著邊將藥箱收拾妥當,微笑著看看她,又道:“今日會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來府上做客,你有傷在身,就不用去了,在房間裏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就吩咐下去,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好。”她淡淡回以純淨的微笑。

隨後,江逸臣囑咐了小樂一些細節後,放心地離開了惜夢園。在小樂的小心攙扶下,李楹來到池邊的石桌旁坐好,然後靜靜地看池中的魚兒戲水。似乎受了好天氣的影響,魚兒們顯得很興奮,從一株荷葉下竄出來,又鑽進另一株荷葉下不見蹤影,過一會兒再從池的另一邊遊過來。

突然想到昨日見過的顧喻紓和丫頭小桃,她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小樂問道:“那個顧喻紓……就是我那個嫂嫂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你對她和小桃有些懼怕?”她可忘不了昨天那個小桃來時囂張的樣子。

“小姐……”提起這個,小樂就替自家小姐委屈,但是主子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她們做下人的議論呢?見自家小姐正萬分疑惑的看著自己,她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何如此猶豫?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難言之隱麽?”她眼中一百個不解,心想這中間肯定還有很多故事,於是將小樂拉到身旁命令她坐下道:“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小姐,這些事原本不是我們做奴婢的該談論的,隻是您今日這樣問起,小樂就如實說了。”

聽小樂如此說她立即興奮的點點頭,雖是不喜歡打聽別人隱私,但是,現在自己作為沈夢楹這樣的角色,她真得了解一下沈夢楹過去接觸過的人和事,發免往後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無法作出應對。

初秋的陽光柔柔的,暖暖的照在江府各個角落,由於江府坐落的地方遠離鬧市,府內便一直處於一種難得的安靜狀態。

喝著小樂端來的清茶,聽小樂細細講著顧喻紓來江府這一年裏所發生的種種,李楹的思緒可謂萬般複雜。

“真想不到她會是這樣的人!”當聽到小樂說起顧喻紓在一次宴會上“無意”地羞辱了真正的沈夢楹時,她實在忍無可忍的拍向桌子,可是片刻,她的臉就變了顏色。

“小姐,你怎麽和一個石頭桌子較勁呀!”小樂急急地拉起她的手,輕輕的吹了又吹,“你真當自己像少主一樣練過武功隨便一掌就能把石頭拍碎嗎?”

“我隻是太……激動了。”看著自己發紅的手心,她心裏那個感歎啊,真是想不到在這樣一個看起來和和睦睦的家庭中,暗地裏竟然會有這麽多不為人知的算計。

“話又說回來,逸哥哥說到的重要的客人是誰啊?我認識嗎?”

“啊,早上聽廚房的姐妹說,今日來的是少主從小就認識的當朝的二皇子,不過現在他是整個涉月王朝中赫赫有名的燁王爺。”當小樂提到“燁王爺”三個字時,李楹在她的眼裏看到一抹羞意,更多的是一種敬佩。“涉月自開朝以來就定下一個規矩,就是新皇繼位時才會冊封其它成年皇子為親王,如此,太子的地位才更加至高無上,也便於提醒坐於太子之位的人時時警惕,說不定哪天這太子的頭銜就被別的兄弟搶了去。可是如今三皇子還隻是太子,二皇子殿下就已經是手握重權的王爺了呢!”

江逸臣的父親江雲卿本在朝中為官,為人公正不阿,他既是皇上的謀臣,又是當朝二皇子的老師,自他去世後,平日與他交好的同僚還是會時而來府上探望,而江逸臣與那些大臣們的關係也處的不錯,因此在這兩年裏,江家在京中也有一些地位。聽說年前燁王爺去了聿國,直到這兩日才回到京中,想到許久沒見過江逸臣,便來府上一聚。

“太子不應該是誰先出生就封誰嗎?為什麽他沒有當上太子?”

聽小樂說起這個王爺,李楹突然心生好奇。

“這……”小樂麵露難色地站起身來,目光中似有躲閃之意。剛才說到興頭上,差一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畢竟這是皇家的事,她一個小小的丫環,縱使是自家小姐問起,她也不能妄加評論,禍從口出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怎麽了?”李楹抬頭望向她,疑惑全部寫在臉上,“又有什麽事是不能說的?”

“小姐。”小樂低著頭,放在身後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這樣的問題確實令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皇室的紛爭,又豈是我們尋常百姓能夠知曉的?奴婢也不過是偶然聽說二皇子和他的母妃曾被打入過冷宮,剛好那時三皇子出世,恰好又是嫡子,所以當今皇上立了他為太子。”

“既然被打入了冷宮,那他怎麽又成了王爺?”她聽著有些糊塗,心想著這個二皇子真是命運坎坷。

小樂苦惱的皺眉,心道自家小姐何時有了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要是這些話被宮中的耳目聽了去,可是要惹大禍的呀!“小姐,您就別再難為奴婢了,奴婢不過是個小小的丫環,又一直跟在您身邊,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李楹聽了不禁一愣,似是覺得這話在理,於是擺擺手,道:“好吧好吧,我不問就是了。”望著天空沉默片刻,她突然拉起小樂的衣袖道:“那個什麽王爺不是今天會來麽?你帶我去瞧瞧他吧!”來到這個時空,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惜夢園,可真是悶得慌。

“這怎麽行。”小樂堅定地搖頭。和李楹待了這麽會兒,她的膽子倒變的大起來,“少主可是說過您不能到處跑的。”

聽到此李楹一努嘴,心想不就是小腿上有幾個小小的牙齒印嘛,再說江逸臣的藥那麽好,現在一點也不疼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她便站起身來蹦了蹦,嘿,還真的不疼。

“小姐!!”小樂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扶她,“您……您怎麽可以隨便亂跳呢!!”

“哎喲哎喲……好疼好疼!小樂,快扶我回去!”

聽她這麽一叫,小樂更是驚慌不已,趕緊將她扶回房裏躺下。

“小姐,奴……奴婢這就去請少主來!”

“哎!不用不用!你去找點止痛藥來就好,江……哦不,我哥哥正在招待客人,怎麽能讓他馬上過來呢!哎喲……”李楹一邊說著一邊假裝難受在**翻來翻去,見自己故作難受的樣子把小樂一張小臉嚇的慘白,心裏不禁致以“誠摯歉意”:對不起啦!因為本小姐要親自去見識一下真正的古代王爺!

“小姐您忍忍,奴……奴婢很快就回來!”三步並作兩步,這話音未落,淡黃色的身影已然遠去。

“哎喲……哎……嘿嘿……”聽著屋外沒了聲,她騰地從**坐起來,一臉笑嘻嘻的來到門口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後,迅速將房門關上,繼而換上一身不太起眼的衣裙,扮成普通丫頭的樣子離開了惜夢園。

走出惜夢園,左邊一條長長的走廊是目前唯一可以通向外麵的路,走廊外是一個大大的荷花池,似乎和惜夢園的池水相通。小心冀冀地走過走廊,沒有人經過,沒有人看到自己,很好!她心裏小聲的歡呼一下,自己第一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感覺好刺激。可出了走廊,迎來一個大大的花園,花園竟有三個出口,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失了神兒,本想著區區一個江府,應該不會太大,沒料想居然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