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的表白
日子在平靜又充滿著期盼中過去，涉月王朝又迎來一個嶄新的早晨。剛梳洗好，沈夢楹的目光從鏡中移向窗外，突然發現不遠外桃林的地麵鋪滿了粉色的花瓣，心裏不禁傷感，這花不過開了幾日，便謝掉了。一陣風吹過，有更多的花瓣從枝頭飄落，好像下著花瓣雨。無奈地撇撇嘴，她的心情漸漸回歸平靜，其實也沒什麽好傷感的，明年春天，它們還會回來。
——“你想知道它在哪兒嗎？”
耳畔猛然回響起那個含著淡淡哀傷的聲音，沈夢楹下意識地向身後看去，卻隻看到一室的寧靜。
“那個夢……”是真的嗎？它好像在指引著自己什麽。思量片刻，沈夢楹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她幾步跨出閨房，朝荷花池邊走去。
夢中，那個聲音將她引到了荷花池邊的石桌旁，雖然這個石桌和夢中的石桌形狀上有些出入，但沈夢楹還是憑著記憶中的感覺向石桌下麵摸去，如果夢是真的，那石桌底下一定有一個暗格！
“小姐——”
好像隻差一點點就能摸到了，卻聽小樂的聲音遠遠傳進惜夢園，沈夢楹本來就懸著的心著實被小樂的聲音嚇到了，伸出去的手也迅速收了回來。
“小姐，小姐——”小樂興奮地衝進沈夢楹的房間，繼而聽到窗外傳來沈夢楹淡定的聲音：“小樂，我在這裏呢，什麽事讓你那麽高興？”
回頭看到沈夢楹坐在荷花池邊，小樂笑著小步跑到沈夢楹麵前順了順氣道：“小姐，我剛剛在廚房聽其他人說，蒙國已經戰敗，少主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啦！”
“真的？！”沈夢楹的心為之一顫，全然忘記自己來荷花池邊的本意，“逸哥哥什麽時候能到京城？”
一旁的小樂聞言樂嗬嗬地笑道：“聽說前幾日便有人快馬加鞭從邊關出發趕回來報信，今日一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相信少主他們不出半月便能回到京中！”
“真是太好了！”沈夢楹笑著跳起來，拉著小樂的手在原地轉了好幾圈，“他一走就是整整半年，我可是真的想他了！”
“看來你已經聽到消息了。”
身後有淡淡的笑聲，沈夢楹不用回頭，便知來人一定是軒轅龍雲。華麗地一個轉身，沈夢楹笑靨如花：“逸哥哥要回來了，平安地回來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軒轅龍雲看著她，早朝時聚在心頭的不滿情緒隻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笑笑，回頭喚來隨行的太監道：“順子，把東西拿過來。”
順子恭敬地捧上一個精美的食盒，輕輕放到石桌上後便退到一邊，靜靜站著。軒轅龍雲見沈夢楹一臉疑惑，便開口解釋道：“這是知味軒廚子剛做出來的點心，我特意帶來給你的。”每次帶她去知味軒，她都會點上各式各樣的點心吃個飽，前兩天帶她去的時候偏偏沒有做這種點心的材料了，見她很是遺憾，軒轅龍雲心裏就一直記掛著這事，“今日來江府的路上想到你可能才起床還沒來得及吃早餐，我就去知味軒買了這點心帶來。”
沈夢楹感激的笑笑，來到石桌邊打開食盒，裏麵裝了滿了用漂亮的紙盒包著的可愛的小點心，沈夢楹立即抓起一個還是溫熱的小可愛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龍雲，你也一起吃，味道真是好呢！”說著還不忘再抓起一個遞到小樂麵前：“你也嚐嚐！”
小樂看了看軒轅龍雲，見他並沒有表示反對，便感激地接過沈夢楹手中的小點心，和沈夢楹一同開心的吃起來。
風吹過，荷花池對麵的桃林撒下一陣花瓣雨，有的甚至飄到荷花池對麵的石桌上，整個惜夢園充滿了夢幻的氣息。
顧喻紓與丫環小桃剛踏入惜夢園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沈夢楹主仆與當朝太子坐在石桌旁吃著點心的愜意的畫麵，由此二人不禁麵麵相覷，顧喻紓更是對沈夢楹刮目相看，心想沈夢楹果然有一套，竟然可以讓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屈尊降貴跑來惜夢園陪她吃點心。不過吃驚歸吃驚，她既然已來到這裏，就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所有詫異與不滿，扯開笑臉迎上前去。
“喻紓見過殿下。”來到軒轅龍雲身前，顧喻紓媚笑著福了福身子，雖然顧喻紓是軒轅龍雲的表姐，但軒轅龍雲貴為太子，她還是得向軒轅龍雲行禮。
軒轅龍雲見是她，禮貌地點點頭，算是作了回應。這個表姐，自小與他沒什麽交情，所以見到她，軒轅龍雲並沒有什麽欣喜可言。
“殿下，剛剛在皇後姑母那裏聽說燁王爺全勝而歸了，不知是否確有此事？”顧喻紓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依舊坐在石桌前將自己無視掉的沈夢楹，心底升起極度不滿，好歹她也是沈夢楹的嫂嫂，沈夢楹竟然可以當著軒轅龍雲的麵對自己如此無禮。
“龍雲，逸哥哥他們從邊關回來需要幾日？”卻是不等軒轅龍雲作出回答，沈夢楹便將話頭接了去。
“小楹，你怎可直呼太子殿下名字！”站在一旁的顧喻紓立即橫眉斥責，“真是不懂禮數！”
沈夢楹無害的笑笑，伸手從食盒裏拿起一個點心，自顧自地吃著，完全不去理會顧喻紓，純當是一隻發瘋的狗在那裏亂叫罷了。
“如不出意外，他們半月便可抵達京城。”軒轅龍雲似是沒有聽到顧喻紓的話，回答了沈夢楹的問題後，見顧喻紓鐵青著臉，便又道：“表姐，你來這裏有何事？是特地來找小楹的，還是來找本太子的？”
“殿下……表姐我隻是聽說過不久您便要納妾了，想著提前來給您道個喜。”顧喻紓咬咬牙，暗自順了順氣，心想沈夢楹是倚仗著有軒轅龍雲撐腰才會如此狂妄，暫時就不與她計較。
“哼！隻怕又是在你思柔妹妹那裏聽到一些風聲，就跑來本太子這裏來獻殷勤吧。”軒轅龍雲不滿地看著顧喻紓，語氣越發冰冷，“吏部尚書蘇正良什麽時候學會討好我那個做丞相的外祖父了？顧丞相今日在朝上替他說服了父皇，求到父皇的聖旨讓我納其小女兒蘇倩為妾，是不是令你們顧家覺得很有臉子？”
“冤枉啊殿下！”顧喻紓本就鐵青的臉顏色變來變去，已經不知該是什麽顏色了，顧家可是當今皇後的娘家啊，他怎麽會如此斥責自己的外祖父？
“哼，雖顧元守是本太子的外祖父，是整個涉月王朝的丞相，但他不問過本太子的意見就貿然在朝上向父皇提及此事，未免太不把我這個當太子的外孫看在眼裏！”軒轅龍雲眼中笑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壓抑已久的怒氣，顧喻紓不提就罷了，本來他也不想在沈夢楹麵前流露出自己藏在心裏的極度不滿，但是，偏偏顧喻紓這麽不識相的跑來說這事，令他又想到早朝時自己的好外祖父所說的話……
——“皇上您二十二歲登基，登基半年後便有了鈺瑤公主。如今太子殿下已過了弱冠之年卻仍未娶妻納妾，實在令臣等堪憂。”
——“吏部尚書蘇正良的小女兒蘇倩年方二八，聰慧過人，女紅堪稱京中一絕，舞技更是出眾。”
——“蘇倩的母親是異族之人，而蘇倩恰巧繼承了她母親的血統，不僅天生麗質，更是有一雙如天空一般蔚藍的眸子，相信見過她之人都會難以忘懷。”……
“如此說來，我倒是很快就能去龍雲你那個太子宮討杯喜酒喝了？”沈夢楹靜靜地吃著手中的點心，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她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這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作為太子的軒轅龍雲又怎會例外呢？
“小楹。”軒轅龍雲的思緒被沈夢楹這樣一句話打斷，他本來就懸著的心變得更加不安。“這事是父皇親自作的主，並且下了詔書，我是不得不……”
“龍雲，你想哪兒去了。”沈夢楹淡淡一笑，目光清澈，“你何必向我解釋什麽，我說過，我不想過宮廷中的生活，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與你之間隻存在單純的朋友之情，而並非愛情，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我曾做過什麽讓你誤會的事。”
“我誤會什麽了？”軒轅龍雲抓過她的手，著急地看著她，“這半年來我如何對你難道你不知道嗎？就算你說你不愛我，但至少我知道，我心裏已經放不下別人！”
“思柔呢？”沈夢楹毫無征兆地將自己的手從軒轅龍雲手中抽離，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軒轅龍雲，“你這樣說，又怎麽對得起一直真心待你的楚姑娘？”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再不說，怕會害他一生。
“小楹，太子對你是一片真心，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拒絕殿下呢？！”顧喻紓見軒轅龍雲無措地看著沈夢楹，便上前勸道，“殿下本在半年前就該娶太子妃過門了，為了你殿下整整等了半年，我是你的嫂嫂，是太子的表姐，如此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已覺得很不好受，何況是殿下本人呢？”
見沈夢楹沒有作答，顧喻紓上前拍拍她的肩，沉聲道：“小楹，殿下是真的在你身上用了心了，你萬不能讓殿下傷心啊。”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皇後姑母為什麽一定要沈夢楹嫁給太子，還一而再讓步恩準沈夢楹做太子正妃，但是，她的姑母定不會害自己的兒子，現在她所要做的，便是在適當的時候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小楹，答應做我的太子妃好嗎？我發誓定會一輩子對你好。”軒轅龍雲滿含期待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