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凱旋
是日，大風卷起漫天的塵土，令人難以睜眼。風中，軒轅華庭麵無表情地騎在棗紅色的戰馬上，立在所有將士之前。
蒙國千軍萬馬洶湧而來，震得大地亦在顫動。
軒轅華庭冷冷一笑，抽出手中的利劍，高高舉過頭頂，身後的將士全部躍躍欲試，跨下的馬兒也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待他一聲令下，身後的將士吼聲震天，勇猛衝上前，麵對遠遠多於已方人數的蒙軍，沒有一個人露出膽怯之意。在與蒙軍展開廝殺的同時，聿國早已作好埋伏的士兵緊隨其後，從蒙軍身後包抄，將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蒙軍在與涉月王朝的近幾場對戰中敗績連連，蒙國將士早已有了退卻之心，不想那蒙國君主卻一再發出命令，稱蒙國的將士要麽戰死沙場，要麽凱旋而歸，他絕不容許有戰敗而逃的士兵！而這一次，軒轅華庭帶出的精兵遠遠低於蒙軍數量，這讓蒙國將領生出輕視之意，出動了所有兵力，結果被正好中了軒轅華庭設下的圈套。
一場慘烈的廝殺之後，蒙軍再無還手之力。
“你可還有話說？”軒轅華庭的劍冷冷指向蒙國主帥高恒的咽喉，眼底沒有絲毫同情之意。
“如此結果，是我高某失算，要殺就殺，何需多言。”高恒依然昂首挺胸，毫不畏懼，“高某今日一死，也不辱王上使命！”
“倒也算頂天立地，本王沒有看走眼。”軒轅華庭聽完反而收回手中的劍，語氣不再像前一刻那麽令人生畏，“本王是惜才之人，不會讓你這麽沒有意義地死去，你若隨本王回去，本王可保終有一天讓你有用武之地！”
“高某絕非貪生怕死之人！”高恒扭頭強硬地拒絕道。
“來人，把高將軍的劍還於他。”軒轅華庭不再強求，見眼前之人露出詫異之情，淡淡解釋道：“本王知曉你所效命的君主不會願意見到戰敗之人，且還你劍，你可以選擇與本王走，也可以選擇自行了斷。作何決定，你且獨自斟酌。”
押著高恒的士兵見軒轅華庭自顧自地騎馬離去，相互看了一眼，便放開了高恒不再理會他。
高恒拾起腳邊那柄自己隨身攜帶了十幾年的劍，緊緊握在手心。望著軒轅華庭逐漸遠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夕陽西沉，距離涉月王朝的軍營的百米之處，一行隊伍浩浩****向軍營行來。守營的士兵見狀連忙上報，消息一出，正沉浸在馬上就可以回到家鄉的喜悅中的將士全部繃緊的神經，紛紛取出自己的兵器，個個嚴陣以待。
隊伍行到軍營門口，全部的士兵一齊下馬，將兵器扔到地上，其中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走上前，對著守營的士兵道：“原蒙軍主帥高恒，帶五千三百七十六名將士，願投於燁王爺名下，為王爺和涉月王朝效命！”
約過了一袋煙的工夫，軍營大門大開，易亭帶著一隊士兵走了出來，來到距離高恒十米處停下道：“請問哪一位是高將軍？”
“在下正是高恒。”高恒上前一步拱手道，“這些將士全部是自願前來為燁王爺效命！”
“王爺有令，若是高將軍前來，定不阻撓，隻是為了全營將士安全，還希望將軍單獨先隨在下進去麵見王爺。”易亭毫不掩飾自己對高恒的不信任。
“高恒與眾將士誠心前來投靠，王爺竟然如此不信任高恒！”高恒聽完易亭的話，心中頓時憤憤不平。
“將軍言重了。”易亭麵不改色道，“主子對將軍是十分信任，隻是在下陪伴主子已久，時刻在意的是主子的安全。若是主子有任何差池，在下定是難逃自責之心，還望將軍見怪莫怪。”
“易亭，高將軍是率性之人，休要難為他。”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易亭回頭看去，軍營中走出來的正是軒轅華庭，“讓他們隨高將軍進來，為他們安排食宿。以後待他們就如待涉月王朝的士兵一般，不可有半分不當言行。”
“謹遵主子吩咐，請您先行回軍帳內，易亭這就照您吩咐的去做。”他可忘不了剛才軒轅華庭回來時眼中隱忍的痛苦之色。
軒轅華庭會心地點點頭，轉而朝向高恒道：“高將軍，你且隨本王進去。”
高恒聞言回頭對身邊的士兵囑咐了幾句，便獨自跟著軒轅華庭進了軍營，路過易亭身旁時，他刻意地打量了一下這個燁王爺的手下，心中不禁感慨：燁王爺有如此忠心的屬下，自己真的沒有跟錯人。
夜幕欣然降臨，艱苦了整整半年的士兵們終於可以臥於帳中安然入睡。夜裏的風雖然較白天而言更為刺骨，卻擾不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喜悅。
軒轅華庭的軍帳中，江逸臣立於案邊，靜靜聽著軒轅華庭與高恒的對話。他們已經談了近兩個時辰，多是高恒在向軒轅華庭講述關於蒙國及他自己的事。
他們從高恒的話中得知，蒙國君主這半年來做出的種種命令早已使得蒙國軍中將士個個心生憤怒，今日高恒聽了軒轅華庭一番話，心裏再與蒙國君主作了比較，實在覺得為了那樣一個昏庸無道的君主放棄自己的生命太不值，便將投奔之意說與有幸生還的將士聽，沒想到眾將士竟沒有一人反對，這才會有如此多人隨他一同前來。
當軒轅華庭問及高恒願不願意被收納進他所管轄的軍隊時，高恒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其實，高恒的心裏一直就希望這樣，因為他相信，有易亭這樣忠心的人陪伴在軒轅華庭左右，那軒轅華庭定是一個值得屬下肝腦塗地的主子。
不知為什麽，自高恒進入帳中後，江逸臣就總覺得他不時地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眼底似有某種驚詫之意，又似夾雜著隱忍的激動。待高恒離開後，一直沉默著的江逸臣終於開口道：“你就如此信任他嗎？他終究是蒙國的人，如此放他在身邊，未免有些冒險。”
“有時候，用一個人是靠直覺的。”軒轅華庭揉揉太陽穴，緩緩走到床邊坐下，他的雙眼下有重重的黑影，整個人顯得極度疲憊。
“看來你昨晚並未睡好。”江逸臣隨手從藥箱中取出一包藥粉，倒入案上的水中，待藥粉在水中化開，他便拿起茶杯來到床前遞給軒轅華庭，“這是我配的安神的藥，你喝了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吧，等回到京中，我再給你配其他的藥。”
軒轅華庭接過江逸臣手中的茶杯，仰頭將其一飲而盡，末了輕聲說道：“回京後我便有更多時間自行調理，不出半月就能將體內的毒全部清除掉，所以你也不必再為我操勞。”
“你自知自己的情況，若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你盡管告訴我，萬萬不可硬撐。”
“放心，我的命可硬著呢！隻是不知你妹妹這半年來身體恢複得可好。”雖然她身體裏的毒被清除幹淨了，但是她的身體損耗也是非常大的。
“小楹一切都好，信裏說她正精神十足地等待我們凱旋而歸。”江逸臣歎息一聲，“我們江家欠你太多了。”
軒轅華庭突然嗬嗬一笑：“這樣也好，免得你那寶貝妹妹再說我小氣。”
江逸臣聞言尷尬地笑笑，他怎麽會忘記沈夢楹口中那句“小氣王爺”呢！
……
“阿嚏——”
遠在京城的沈夢楹一直坐在窗前看著月亮，不知為何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坐在一旁做女紅的小樂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拿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
“誰在念叨我，害我打噴嚏。”沈夢楹揉揉鼻子抱怨著，卻讓一旁的小樂“撲哧”笑出聲。
“小姐，若是有人念叨小姐您就會讓您打噴嚏，怕是您這會兒早趴到**沒半點力氣了。”
沈夢楹懷疑地看了看小樂，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長長歎一口氣：“說不定是龍雲那家夥在背地裏說我壞話呢！”
小樂聽著聳聳肩，心想整個涉月王朝，除了皇家的人能這樣稱呼太子以外，怕是隻有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姐敢這麽直呼他的名字了。
“他雖然剛開始對我那麽凶，又是對我吼又是拿杯子砸的，但是經過這半年的接觸，我發現他還是挺可愛的一個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改變了對我的態度，盡管有時候不夠細心，但是我真的感激他。”
“小姐……”小樂再度放下手中的女紅，驚訝地看著沈夢楹道，“難不成……你喜歡上太子殿下了？”
沈夢楹一愣，眼睛瞪得老大：“我哪有這麽想——”
雖然是這麽說，但小樂還是看到了她臉頰上的那一抹紅暈。突然想到太子曾提起過的關於太子妃的事情，小樂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小姐，你會答應嫁給太子嗎？”
沈夢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小樂會這麽問她，雖然這半年裏，她們兩個做什麽都在一起，雖然小樂依舊稱呼她小姐，雖然她總習慣地在某個晚上坐在窗前發發呆、對小樂講講自己的心事，完全把小樂當成自己的知心朋友一般……但，小樂還是第一次這樣問到關於到她的婚姻的問題。
“做朋友還可以，如果要我嫁給他做什麽太子妃……”沈夢楹伸手撐起下巴，目光又轉向窗外的月，“我說過，我才不要和無數個女人搶一個丈夫。”
“哦……”小樂聽完沈夢楹的話不禁暗自鬆了口氣，但是轉念一想，她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