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魘
“想知道它在哪裏嗎……”
空曠的世界裏傳來淡淡的聲音，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
“是誰在說話？”她四下尋找，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啊——”
午夜，小雨靜靜灑下，伴著風，飄進房間，小樂點亮燭火，緊張地來到沈夢楹的床前。
**的她呆呆地抱著雙臂依牆而坐，額上沁著絲絲冷汗，她的眼裏依舊有未散去的恐懼。
“小姐。”小樂替她拉了拉絲被，擔心地看著她，“做惡夢了嗎？別怕哦，小樂在這裏陪著小姐呢！”
房間裏燭光搖曳，沈夢楹看著牆上一晃一晃的茶杯的投影，不由得又往絲被裏縮了縮身子。“小樂，外麵在下雨麽？”
“下著小雨呢，小姐，把被子蓋好，要是著涼您又得病上好幾天。”江逸臣不在家裏，江府上下就隻有小樂疼她了。
“幾更天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睡太久。
小樂見飄進窗來的的雨濕了窗簾，趕忙起身去將窗戶關上，沒有風吹進來，牆上的黑影也不再晃動。“快四更了，小姐。”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道：“小姐，喝口水就躺下休息吧，您可是答應了太子殿下明日一早同他出去遊湖賞花的，要是起晚了太子可又要責備小樂不會照顧小姐您了。”
“你留在這裏陪我吧……”沈夢楹拽著小樂的衣服，就怕她離開。“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逸哥哥走了之後，我就總會覺得害怕。”
“小姐。”小樂好笑地看著她，“您還怕少夫人趁少主不在跑來欺負您嗎？”在她的記憶裏，自己的小姐總是躲著顧喻紓，好像是怕她，但細想之下又不像是這樣。
“不是她……”沈夢楹搖了搖頭，迷茫得看著桌上輕微跳動的燭火，“是一種感覺……總覺得……少了什麽……”
小樂看著她似是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看著燭光，良久，小樂看著又有了睡意的她輕聲說：“少主說過，小姐您一定要快快樂樂，因為小姐快樂，就是少主最大的快樂。”
“快樂……”沈夢楹緩緩躺下，將頭埋進絲被之中，靜靜地不再說話，慢慢地，她的呼吸變得平緩。
小樂輕聲喚了她一聲，確定她已睡著，便起身吹滅了蠟燭，關上門，輕歎一聲，在心裏說：小姐，好好睡吧，一定要開開心心等待少主和燁王爺平安歸來……
同樣的夜空，同樣的細雨，溫暖的行軍帳中，他立在作戰地圖前端詳。這一次出戰，蒙國軍隊竟然傾巢而出，好在早先派出的內應及時將蒙軍的情報送回來，做為將軍的他才可以和聿國將領討論出一份周詳的計劃。照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擊潰蒙軍指日可待。
過去一百年中，這片大地上的各個國家之間雖偶有戰事，到最後卻也是化幹戈為玉帛，唯有涉月王朝和蒙國是誓不兩立。蒙國的國力稍稍遜色於涉月王朝，二十四年前的一場持續了三年之久的戰爭更是令蒙國受到重創。本想蒙國君主會吸取教訓不再來犯，誰知時隔二十四年，蒙軍卷土重來，誓要吞並周圍較弱的國家以增加與涉月對戰的勝算，而這首當其衝的便是聿國。聿國君主以膽小聞名天下，加之國力不及蒙國無法抵抗，迫於無奈隻好求助於涉月王朝，稱聿國甘願做涉月的附屬小國。幾經考慮，涉月王朝的皇帝軒轅明終於同意派軍支援聿國，並將領軍主帥的重任交給了當朝的燁王軒轅華庭。
“主子，請您保重身體，早些去休息。”
軒轅華庭正思考著如何才能穩贏明日那一戰，全然沒有留意到易亭已經來到他身後。
“明日一戰極為關鍵，蒙軍已大傷元氣，隻要贏了這場，想必那蒙國君主不再會輕意生出揮軍來犯之心。”軒轅華庭低聲說著，似是說給易亭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請主子準屬下明日隨您一同出戰！”易亭站在他的身後，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你留在軍營。”軒轅華庭並未回頭，語氣也隻是淡淡的，但其中有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屬下不放心主子。”易亭堅定地看著軒轅華庭的背影，他跟隨軒轅華庭已有七八年了，對軒轅華庭一向忠心無二，此時這樣說，也因他是這整個軍中除了江逸臣以外唯一一個知道軒轅華庭身中劇毒的人。
“明日本王會親自帶精兵應戰，你帶一部分人守在軍營，剩下的人本王會安排給其它幾位副將，易亭，做好你份內的事便是。”軒轅華庭說著轉過身來，整個人顯得極為疲憊。
易亭站在原地，淡淡的堅持著：“主子，屬下從進燁王府開始就一直伴您左右，此次隨你出來就勢必護您平安回京。”這幾日軒轅華庭發病頻繁，易亭萬分擔心他出戰會有不測。
“下去吧。”緩緩走到臨時搭起的簡易**側身躺下，軒轅華庭疲倦地閉上眼，沒有再出聲。易亭立在案邊，足足站了半個時辰卻想不出說服軒轅華庭的方法，心中焦躁，隻得轉身離去。
睜開眼，軒轅華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自是知道易亭是為他好，但是營中仍有數百受傷的士兵，做為一軍之帥的他有義務將他們平安送回家中，將守營之事交給易亭，何嚐不是將信任交於他？
閉上眼，卻是怎樣也睡不著，忽然聽到有人進入帳中，腳步聲中帶著十分謹慎的味道。軒轅華庭心中一驚，故作沉睡狀，雙耳仔細聽著帳中的動靜，軍中戒備森嚴，那人若是沒有很好的身手斷然不會如此輕意地避開所有人的注意而進入主帥軍帳。
那人並未動案上的東西，而是繞過條案徑直來到床前，見軒轅華庭睡得正沉，便將手伸向他，就在快要觸碰到軒轅華庭的一瞬，軒轅華庭猛然睜眼，抬起雙手將那人的手死死扣住。
“好疼！”那人低呼，“華庭你輕點！”
軒轅華庭一愣，鬆開了她：“青菱？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此時站在軒轅華庭身前的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女子，杏目如水，唇紅齒白，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也難以遮住她身為女子的嬌媚。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偷偷跑來看看你。”阮青菱心疼地摸摸軒轅華庭的麵頰，眼裏是道不盡的憐惜，“華庭，半年不見，你竟瘦了這麽多。”
軒轅華庭輕輕拿開她的手，道：“你爹知道你出來的事嗎？”
“我沒告訴他。”阮青菱不以為然，“我最擔心的是你身上的毒何時能清。”
“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軒轅華庭沉聲道，“你這麽晚偷跑進軍營裏，若是被人抓到怎麽辦。此事讓你爹知道了他定要好好訓你一番。”
“我關心一下未來的夫婿有何不妥？”阮青菱賭氣似的坐到軒轅華庭身邊，嘴邊卻掛著笑，“華庭，真希望你能快點完成冷將軍的心願，那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青菱，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總是孩子心性，你知我待你如自己的妹妹……”軒轅華庭起身來到案前背對著阮青菱，眼裏有隱忍的不滿。
“華庭，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阮青菱聞言神情突然變得冷漠，身上那股小鳥依人的氣息瞬間**然無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那個才剛接觸不久的女人才會如此對我。”
“你管得太多了。”軒轅華庭的十指慢慢向手心收緊，眼神變得淩厲，“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我的私事，包括你和你的父親。”
“若她心中有你，就不會與你那個身為太子的皇弟走得那麽近，她不過是個隻在意權勢的女人。”阮青菱看著軒轅華庭僵住的背影冷冷一笑，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這半年來的行蹤全在她的掌握中，她可以告訴軒轅華庭所有他不願意聽到的事。
“趁我還沒有生氣之前，離開這裏。”軒轅華庭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怒氣，現在，至少是現在，他還不想和阮青菱撕破臉皮。
“你可知道，你那尊貴的皇弟已經說服顧皇後恩準她做太子正妃？現在她不知該怎樣高興著呢！”
“你夠了沒有！”軒轅華庭低吼著轉身怒視阮青菱，卻見阮青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華庭，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是慢慢的你就會知道，隻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你的。”
“將軍？”帳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詢問聲，“請問有何吩咐？”
“無事。”軒轅華庭淡淡應了一聲，聽士兵漸漸遠去，轉而看向阮青菱，輕聲道：“你先回去。若是讓人發現，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你周全。”
阮青菱終於乖巧地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軒轅華庭身前，猝不及防地快速在軒轅華庭麵頰上輕啄了一口，走到帳簾前還不忘回頭說：“華庭，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行軍帳門口處，軒轅華庭心底湧起強烈的怒意，手掌恨恨地拍向條案，震得案上硯台裏的濃墨四處飛濺。
“不過是外祖父的義子，阮誌輝，你當真以為我軒轅華庭會被你和你女兒左右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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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菱成功以小楹情敵的身份隆重登場，作為文中的大反派，相信她會對劇情的推動貢獻出不容小覷的力量^_^歡迎親們繼續支持小若的作品，求收藏and票票and推薦and留言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