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玲瓏血玉
沈夢楹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她迫切地想上前去將它看清楚,她想知道,眼前那人手中的玉佩是不是真的和她曾經擁有過的一樣!
“周莊主——”帶著這樣的疑問,沈夢楹在軒轅龍雲驚詫的目光中站起身來,周圍嘈雜的聲音瞬時又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這個雙目清亮的女子身上。
“這位姑娘,有話不妨直講。”雖然不想再聽到置疑的話,但周莊主還是禮貌地回應著她。
“請問……這塊玉佩裏麵的紅色,會動嗎?你注視著它……那紅色,會流動嗎?”沈夢楹小心地問著,周圍投來的各種眼光著實讓她感到不安。
周莊主一愣,按照她說的做了一遍後不解地問:“並無姑娘所說的情況發生,請問姑娘是否知道一些關於玲瓏血玉的事?”
“這樣……”原來不是一樣的,她心中這樣想著,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也隻是……偶然聽過一些傳聞。”最好還是別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招,瞎掰個理由混過去好了,“玲瓏什麽血玉的,玉如其名,裏麵應該有類似血液一樣的東西才對,但周莊主手中那塊,看起來甚是平凡,沒有一點靈氣,這樣一塊玉佩,怎麽能和一本世人仰慕已久的武功秘籍聯係到一起呢?”這樣說,似乎有點牽強,目光掃過周圍的那些人,見他們一個個做出沉思狀,發言之人在心裏打著小鼓,心裏祈禱著自己可以蒙混過關。
坐在一旁的軒轅龍雲不動聲色地喝下一口茶水,隱約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若依姑娘所言,此玉便是有人故意造出來騙人的?”周莊主半信半疑地將手中的玉佩看了又看。“若是如此,就真是枉費周某一片苦心了。”
“是真是假,小女子不敢妄自斷言,隻是看眾位都各抒己見,小女子也隻是道出心中的疑惑。”沈夢楹心虛地笑笑,見周莊主禮貌地點頭道謝,她終於在心裏舒口氣,朝一旁盯著她看的軒轅龍雲吐吐舌頭,歉意地笑笑。剛才的她,實在有些高調了。
“既是如此,不管是真是假,周某人還是依剛才所言,將此玉毀於眾位眼前吧!”言畢,他將玉佩放入手心,手指猛然收緊,玉佩隨即化成細細的粉末,飄散在空氣中。
見是無戲可看,台下的人有了離開的意思,周莊主也並不強留,隻得含著歉意的微笑送走眾人,卻將軒轅龍雲和沈夢楹留下享用午餐,看來定是還有問題要請教沈夢楹。
豐盛的食物擺滿一桌,周莊主客氣的招呼軒轅龍雲與沈夢楹坐下,沈夢楹拉著小樂的手,靜靜地坐到軒轅龍雲身旁。雖然周莊主看到一身丫環打扮的小樂也隨著沈夢楹坐下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想著這也是無關緊要的事,便嗬嗬一笑敷衍過去。
沈夢楹注意到了周莊主那一閃而過的異樣的神情,卻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解釋。這一個冬天全是小樂在照顧她每日的飲食起居,為了表示她心中的感謝之情,她特意讓小樂陪她一同用餐,就像自己的姐妹一般。在家是這樣,出了門,沈夢楹也不想刻意隱藏,反而是小樂一直很不安,可小姐的話又不能不聽。
席間,在軒轅龍雲與周莊主的談話中,沈夢楹得知周莊主名叫周文勝,是軒轅龍雲在兩年前出遊時認識的朋友,而軒轅龍雲在他麵前所扮演的竟是一位商人的角色。
“沈姑娘,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周文勝誠懇地看著沈夢楹,等她回答。
“請說。”應該和那什麽玲瓏血玉有關吧,沈夢楹心裏犯嘀咕。
“剛才在台上聽姑娘一言,想必姑娘是認識玲瓏血玉所得之人,若如周某所言,還請姑娘勸那位有幸得玉之人將其毀掉,不要再讓它禍害人間了。”
“這塊玉佩真和那什麽秘籍有關嗎?”這事聽起來真和現代的那兩個綁架自己的人說出的話相似,隻不過,他們口中的寶藏,到這裏變成了武功秘籍。
“這個……關於武功秘籍,隻是流傳在江湖上的一個傳說,沒有人證實過。但是十七年前真的就出現過一塊這樣的玉佩,隻是那江氏夫婦被害之後,玉便沒了蹤影,時間一長,這事也被眾人忘卻了。”
“江氏……”沈夢楹心中一緊,“你說的江氏是……”
“聽說是京城裏做官的,他們在出遊的路上被人截了下來,因為一口咬定沒有得到過玲瓏血玉而被殺害了。”周文勝歎一口氣,“聽說是個好官,真是可惜了。”
“是這樣……”沈夢楹沉默地低下頭,美味的菜肴吃在口中也是淡而無味。
“清雲,我是否說錯了什麽?”周文勝見沈夢楹一臉落漠,於是一邊給軒轅龍雲倒酒一邊不安地問道,卻見軒轅龍雲笑了笑,搖頭道:“想必是餓了,正趕緊填飽肚子呢!”
目光靜靜落在她的身上,軒轅龍雲喝下杯中的酒,暗自思忖。難道一切真如自己的母後所言,玲瓏血玉的確藏在江府?就在沈夢楹的手上?
午後,軒轅龍雲委婉拒絕了周文勝留住幾日的提意,帶著沈夢楹離開了流雲山莊。回京城的路上,沈夢楹的情緒依舊比較低落,小樂心想她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不禁安慰道:“小姐,您不要這樣好嗎?要是讓少主知道了,他又不知道該怎樣擔心了。”
“我沒事。”沈夢楹淡淡一笑,她隻是突然能明白當初沈夢楹是怎樣一個心境了,本是高高興興隨爹娘出遊,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娘慘遭毒手,一切,隻因為一塊玉佩,一塊她出生時便帶著的玉佩。而自己被綁架,也是因為一塊玉佩,難道,自己那塊玉佩就是沈夢楹的那塊嗎?沈夢楹將她的靈魂召喚來到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小楹的靈魂啊,你能告訴我嗎?
沈夢楹望向天空,誠心祈禱上天給自己一些暗示。天際有鳥兒飛過,自由自在。記憶深處好像總有那麽一個時候,她望著天空,祈求老天爺給自己一個機會……
遠離京城的邊關硝煙滿天,屍橫遍野,唯有發著嫩芽的樹木無力的告訴世界,這裏還有生命的氣息。
涉月王朝的軍營之中,四處可見受傷的士兵,但是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叫痛,也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沮喪。
軍醫帳內,江逸臣與其他幾位軍醫有條不紊地為新來的傷員包紮治療,一切都順利地進行著。
“江大夫。”
軍醫帳外傳來一聲輕喚,江逸臣尋聲看去,原來是一直陪伴在將帥左右的侍衛易亭。叮囑身邊另一年輕的大夫下一步如何做後,江逸臣用水洗了洗沾滿鮮血的雙手,來到帳外道:“將軍又覺得身體不適嗎?”近幾次易亭來找他,幾乎是同樣一句話,所以江逸臣一見他便會這樣問。
易亭眉頭緊皺,很不自然地點點頭:“請您隨我過去一趟。”
“我這就去取藥箱。”江逸臣急急回到軍醫帳中,取來一紅色的藥箱,在易亭的陪同下奔向主帥的行軍帳。
那紅色藥箱是半年前江逸臣隨軍出征時一綠衣女子送來的,隻叮囑他在必要時給那個人服用。離此時僅過去半年,藥箱裏的藥卻已用了大半,每每看著箱中為數不多的藥,江逸臣心裏滿是焦慮,這仗要是再打個一年半載,紅箱裏的藥用完之後又該怎麽辦?
比起其它軍帳,將軍用的軍帳更顯厚實,天氣雖已轉暖,不再像冬季那樣飄雪,但軍帳內的暖爐仍燒得很旺。掀開行軍帳簾,江逸臣熟練地來到床邊坐下,**之人麵色有些蒼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顯得極其痛苦,他卻一直咬著牙閉著眼,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將軍……”江逸臣見狀趕緊從紅色藥箱裏取出一顆藥丸,小心扶起**的他將藥喂到他的嘴裏,再接過易亭端來的溫水讓他服下,待他吞下後又扶他躺回**。
“你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了。”見他睜開眼看了看,江逸臣不禁輕聲歎息。
“讓你費心了。”他的眼裏依舊有隱忍的痛楚,卻隻是攥緊了拳頭等待痛苦減輕。
“易侍衛,你出去看看外麵,暫時別讓人進來。”
易亭聞言對江逸臣點了點頭,歎息一聲,走出了行軍帳,出去後還特意將帳簾理了理,生怕有風吹進帳內。
江逸臣起身往暖爐裏加了少許炭,又轉身回到床邊看著他問:“華庭,現在好點了嗎?”
**的他輕輕點點頭,卻仍閉著眼,額上有絲絲冷汗,隻是臉色看起來要比剛才稍稍好一些。
“要不是為了她,你也不至於這樣……”
良久,他睜開眼,搖了搖頭:“我說過,鬱嬌是因為我才會讓她到鬼門關走了一趟,這隻是我欠她的。而且鬱嬌已經被師傅處罰不得隨意離開隨緣穀,相信這半年來她已經有所悔悟。”
“既知你運功的時候會被毒氣反蝕,為什麽還要冒這個險?如若當時你將救她的方法告訴我,我也一樣可以……”
“你抵抗不過那麽猛烈的毒性的,若是你因救她而丟了性命,那她必定會恨我……恨我害了她的親人。”他的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我可不希望被她這樣的女孩子恨。”
隻是這一會兒,江逸臣的額頭便有了絲絲汗意,這行軍帳內的溫度要比外麵高出一些,但軒轅華庭的雙手卻是冰冷。
“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讓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下去的。隻要慢慢恢複了內力,我便可自行將體內的餘毒排出來,現在這個情況隻是暫時的。”他笑了笑,“等我們大獲全勝,我們再回去好好喝一杯。”
“……嗯。”江逸臣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笑了。他知道,軒轅華庭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足夠的能力麵對這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