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命相“搏”
“性命！”蘇白玉身軀一顫，心髒一縮。
他從未想過見到自己母親需要以命來換。他不知道該不該信眼前這個神秘的老者。
雖說見母親一麵是自己長久的心願，可這個代價讓他無比震驚。
萬一，這是假的怎麽辦？他連眼前這一切都還沒消化，忽然說自己用命才能看見母親，這讓他如何能信？如何敢信？
老者微微一笑，似乎已經將眼前的年輕人看穿了，
“小夥子，你我相遇，並非巧合，而乃命中注定。實現夙願或魂**人間，做與不做，隻在你一念之間！”
說罷，老人默默往來時的方向回去，一步一步看似輕鬆的步伐，卻隱隱藏著他內心的複雜之情。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很重要，他的決定更重要。
甚至有可能，他用畢生守護的陰陽集市的命運會因為這個稚嫩的年輕人而發生無法想象的改變。
沒有回頭，沒有招呼。老人一邊踱步返回，一邊在等待年輕人的選擇。
蘇白玉再次陷入了人生最難的選擇，他明明感受到這個空間的存在。
這裏發生的，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但所有的事情都超過他所認知的範疇。
最主要的，用自己性命去換取見到母親一麵的機會，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怎麽會讓這個21世紀飽受科學教育的年輕人所相信。
此刻的他，內心不同的觀點在劇烈地碰撞著，如一團團烈火灼灼燃燒。
可同時，他又感覺自己渾身冰涼無比，害怕，猶豫，不解，興奮，所有極端的情緒匯集在這個年輕人的體內。
深吸一口氣，他最終，環望一圈四周這熱鬧但詭異的集市，跟著前方的老頭，膽戰心驚地原路返回。
老在前，少在後，沒有一絲交流。漸漸地，身後熱鬧的集市淡出了他們的範圍，離那道來時的門越來越近。
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那扇門時，他覺得這道門的另一邊才是一個虛幻的世界，而這個集市，才是真實的。
回到起點的超市，蘇白玉癱坐在椅子上，深深把頭埋在了兩腿間，身體輕輕顫抖，呼吸很重，好像有人把他的靈魂都抽走了。
老人也靜靜坐在旁邊，沉默不語。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淩晨的溫度是那麽冰冷，窒息。
蘇白玉感覺自己很累，“前輩，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聲音很弱，很顫抖。
“名字隻是個稱呼，你的選擇，才是重要的。想好了嗎？”
“我...我想休息，我想回家休息，我想一個人靜靜，這些事情太突然，您說的用性命來換，這種事情，太扯了。”
長時間的思考，讓蘇白玉已經無比疲勞，此刻的他隻想回家洗個澡睡覺，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身上的死人味。
望著蘇白玉離去的身影，
“他會回來的，哈哈。”
老人蹲下輕輕摸著黑貓的背，詭異一笑。
黑貓仰頭盯著老人枯萎的臉，歪了一下頭，好像聽懂了老者的話。
竟然也跟著“笑”了！
蘇白玉將自己狠狠摔在**，過度疲憊的他，感覺頭痛欲裂。他使勁揉著太陽穴，妄圖緩解。腦海裏快速回閃著他剛剛經曆的“奇妙”之旅。
恐怖的鬼女，邪惡的集市，陰陽怪氣的老頭，死氣沉沉的活人，最無法忘記的是那句話，一直回響在他的腦袋裏。
“你最珍貴的東西，是你的性命！”
“用最珍貴的東西，滿足自己的欲望。我要不要信？”
蘇白玉暗暗歎息，緊緊攥著母親留下的白玉。忽然，他感覺從白玉裏流出一股溫暖，慢慢滲透到自己全身，似乎在滋潤自己憔悴的心。
“是...是媽媽嗎？”異樣的感覺貫穿全身，蘇白玉感覺到母親在自己身邊，在安慰著自己，
“媽媽！”
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壓抑，蘇白玉淚水湧動，心頭好似被重拳擊打一樣，劇烈疼痛。雙眼紅腫，皮膚開始立起密密的雞皮疙瘩。
這瞬間，他決定了，如果一切是假的，那就當做一場夢。如果自己被騙了，反正現在萬念俱灰，死後也能見到母親。
如果是真的，世間若真的有這樣一個神奇的事，那也圓了自己的心願。
“橫豎都是死，怕什麽！”
蘇白玉雙目一亮，迅速擦幹了自己的眼淚，猛地站了起來。
此刻的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再去一趟那個噩夢般的活人超市。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燈紅酒綠的人潮，匆匆而過的社會，沒有人注意到蘇白玉的變化，還有他的故事。
蘇白玉約了幾個朋友簡單聚一下，朋友也沒人注意到他的心事，隻是感覺他不再像之前那樣頹廢了。
而他也不想告訴任何人這樣恐怖但神奇的經曆。
就這樣簡單的告個別。他辭了職，去了母校，拜見了自己的恩師。
恩師德高望重，似乎察覺到蘇白玉的異樣。
“白玉，你是我教的悟性和韌性最高的學生，老師感覺到你有些異事。”
“老師，想請教您，您信鬼神之說嗎？”
“鬼神？哈，鬼神之事無需你信與不信，倘若存在，不過是另一種生命。生命的奧義，我們永遠不要去質疑和深究，學會尊重，敬畏就好。”
“老師...”蘇白玉欲言又止，低下了頭。
恩師歎了口氣，他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白玉，也許你有難言之隱。不和老師說，是因為你覺得我無法幫你。既如此，切記老師一句忠告，如果你經曆了超出你的認知和所學的事情，解釋它隻是徒勞。最重要的事跟著內心和感覺。因為這個時候，你的知識已經幫不了你，隻有靠感覺。記著，做任何決定，不要後悔，不要遺憾。”
蘇白玉明白了，是啊，陰陽集市是我根本解釋不了的存在。那我為什麽還要去解釋。
“謝謝您，恩師！”蘇白玉起身，深深向自己的恩師鞠了一躬。
除了母親，這位恩師是他人生最感激的人，他之所以有學費讀完書，是靠恩師的傾囊相助，而恩師也看重自己學生的人品，好學聰慧，謙遜孝順。
蘇白玉離開了恩師的辦公室，心裏變得很明亮，但他也暗暗驚歎老師的智慧，為何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經曆了一些非常人所識的事情？
回鄉，蘇白玉仔細地掃了一次母親的墳墓，上了香，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如果天賜眷顧，兒很快就能見您。若上天無情，來世兒再報答您！”
給了鄉裏一些錢，請他們經常為母親上香掃墓，多多照料。鄉裏感歎其孝心可敬，紛紛拒絕了錢。
三天後，蘇白玉離開了鄉，這次，他隻有一個目標———陰陽集市！
目光堅定，無所畏懼，隻求以命相“搏”這唯一的機會！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後不久，母親的墳前，竟然“浮”現了一位女人，麵容和藹，眼睛紅潤，淚水不停地流，悲傷地望著他遠去的方向，無人注意。
她的旁邊，一位鄉鄰低著頭，靜靜地為她掃墓，根本看不見這個虛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