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杖殺玉軟軟

壓力再一次給到陳立晟這一邊。

他心下一橫,狠心的撇過頭去不看楚楚可憐、身形孱弱的玉軟軟:“來人!”

這玉軟軟家道中落,輾轉飄零至此。

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陳立晟這個男人了。

玉軟軟如何也想不到陳立晟會如此絕情,昨夜抵死纏綿,今日便翻臉不認。

現下,她是連可憐都裝不下去了,涕淚橫流:“將軍,將軍不能這樣待軟軟啊!將軍難道忘了戰場上那一箭……”

對方試圖用父親的救命之恩,來喚起陳立晟的舊情,誰知,陳立晟卻一腳將她重重地踹開:“滾!”

這場景何其相似。

玉軟軟恍惚間有種錯覺,現在的自己和昨夜被扔出來的墨雅望,沒有任何區別。

她大抵是走投無路了,竟抬起汪汪的淚眼,跪著爬到了墨雅望的腳邊。

玉軟軟死死的抱住了墨雅望的腿肚:“夫人,夫人就饒了奴婢一條賤命吧!那鹽水桶也是將軍的意思啊,奴婢隻是奉命行事,求求夫人了!奴婢不想死……”

“你方才說,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住這三十鞭子。”

墨雅望捏起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

見玉軟軟點頭如搗蒜,眸中也燃起了生的希望,墨雅望一盆冷水潑下去,“你可知,我挨了多少鞭?”

彼時她也是個弱女子,蘸著鹽水的四十二鞭,混合著大雨,足夠讓她喪命。

前世在和陳立晟的這段強求的婚姻裏,她挨受的又豈止是這點鞭子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玉軟軟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任何光采,麵如死灰的被拖了下去。

“殿下請移步書房詳談,末將鬥膽一問,殿下所談的是何事?”

陳立晟雖痛失美人,此刻卻是手指緊張的摩挲著腰間玉佩。

這是他心虛時的小動作。

他的小動作被蕭遇安盡收眼底,“關於昨夜將軍府遭賊一事。”

陳立晟麵色又是一變。

他派人暗中去查,最後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攝政王府。還未等他有什麽動作,蕭遇安居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將軍夫人可是解氣了?”

蕭遇安撩衣端坐於涼亭,支頤問她,“這下令鞭笞之人,夫人就不教訓一番?”

墨雅望和陳立晟兩人臉色均是一變。

這下令者,不就是他陳立晟嗎?

陳立晟忙道:“殿下有所不知,是這女人給末將下藥,末將這才上家法,隻為給她個教訓……”

“蕭七。”蕭遇安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喚了聲暗衛。

蕭七得令,將早已備好的打龍杖,雙手奉上呈到了墨雅望的麵前。

墨雅望微愣:“這是?”

“先帝所賜打龍杖,上打天子,下笞重臣。”蕭遇安解釋道。

在天啟國,丈夫可以打妻兒,但妻兒是絕對不能打男人的,否則會受黔刑。

可如今,蕭遇安把這打龍杖借給了她,用意明顯。

墨雅望頓悟,笑了:“那便謝過王爺好意了。”

他會主動幫她,倒是意外之喜。

墨雅望接過打龍杖,這才發現這看似輕飄飄的棍子是實心的,極有分量。

她步步逼近陳立晟。

見對方如臨大敵的後退幾步,她不由輕蔑地笑了,笑自己到底是眼睛有多瞎,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

陳立晟咬牙:“殿下縱容墨雅望杖打丈夫,就不怕皇上治罪嗎?”

見陳立晟已握緊了拳頭,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墨雅望袖下手腕翻轉,一根極細的銀針沒入了陳立晟的穴道,神不知鬼不覺。

蕭遇安嗤笑了聲:“將軍若是不服,大可以去禦前告狀。”

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是蕭遇安一手扶持上來的。

帝王尚年幼。

為了避免外戚專政,大權旁落,蕭遇安身為攝政王,自然是掌握了大多數的權力。

見說不動蕭遇安,陳立晟又向墨雅望打起了感情牌:“雅望,我到底是你的夫君,你舍得打我嗎?”

她驀地笑了,滿目蒼涼。

“不舍得?你憑什麽覺得我不舍得?”

墨雅望掂量著至淺遞過來的打龍杖,重重地揮在了陳立晟的臉上,“陳立晟,你不過區區賤民出身,誰給你的臉在本小姐麵前自稱我?不識禮數尊卑的賤人!”

啪!

棍棒落下,一如當初那帶著密密麻麻倒刺的長鞭,隻一下,便讓受刑者久久不能緩過來。

“這一下,打你以下犯上,目無尊卑。”

她身份尊貴,他出身草根。在這婚姻裏她是低嫁,他卻待她冷漠至極。

“這一下,打你為夫不德,寵妾滅妻。”

前世,陳立晟不愛她,卻還野心勃勃的想要利用她背後的國公府勢力,在皇上欲賜婚問及他意見的時候,他欣然接受。

轉頭在洞房花燭夜警告她,這婚是她逼的,讓她心懷愧疚,滿腔負罪。

出身卑賤卻利欲熏心,野心勃勃的卑劣的賤人!

“這一下,本小姐想打就打!”

陳立晟疼得麵目猙獰扭曲,他不是不想反抗。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的就使不上力氣,四肢軟綿綿的。

一棍接著一棍,他隻能被動挨打。

二十棍下去,墨雅望居高臨下的看著鼻青臉腫的陳立晟,心中暢慰不已。

她不由笑道:“把我的嫁妝吐出來,這剩下的棍數,我便不打了。”

這笑容在陳立晟看來就是小人得誌。

陳立晟拳頭又硬了。

狐假虎威是吧?

等到蕭遇安離了將軍府,屆時,墨雅望還不是任他拿捏處置?

忍一時又有何妨,反正墨雅望這個女人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麽可能願意與他和離?

方才也隻怕是欲擒故縱罷了。

“既然氣出完了,那便就這樣吧。”

蕭遇安起了身,止住了陳立晟說出嫁妝的話頭,他給了蕭七一個眼神。

蕭七會意,一手拿回了打龍杖,一手拖著身子軟倒、滿身傷痕的陳立晟進了書房。

在蕭遇安與自己擦身而過時,麵色複雜的墨雅望還是誠心的道了句:“多謝。”

蕭遇安單挑了眉峰,並不作答。

書房緩緩合上的門,隔絕了墨雅望的視線。

她斂眸,轉而看向了一旁的丫鬟。

丫鬟至淺連忙跪下:“小姐,奴婢那夜不在將軍府,這才沒能幫小姐,奴婢該死!”

稱呼墨雅望為小姐,是因為至淺從來認不下陳立晟這個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