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
“小姐!小姐!不好啦!”
自遠而近的急切聲音讓正在出神的她回了神。
隔著院門口探頭望去,就看到一抹綠色的身影正急速的接近自己,離近一看才發現此人是自己的丫鬟春花。
“春花?何事如此驚慌?”
兩指背輕靠茶杯,頓了一下,又重新放下手,轉過頭看向來人。
“且慢些說也不遲。”
春花一打聽到消息就急忙趕了回來,生怕自家小姐晚知道了消息,一路飛奔,這不才反應過來,自家小姐已經說了兩句話了。
“小姐,奴婢無意驚動,還請小姐則輕處罰。”
抬眼盯著春花,大懲小戒都罰過那麽多次了,不也沒見收斂這性子,這毛病改不過來便不必改了。
隻是以後自己多看著些,總不至於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唉~
“繼續說,是打聽到什麽消息了?”
臨到自家小姐麵前了,才發覺這消息又不知道該怎麽跟自家小姐說,才不至於讓其難以接受。
“呃...奴婢聽說...聽說小姐要...要嫁給侯府那個京城惡名昭彰的紈絝子弟了!”
春花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說完整句話,說完之後還抬眼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
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試聽還是沒聽清自己說了什麽?此時的春花心裏正天人交戰,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顯然讓她失望了,她想象的場景一幕也沒發生。
後者平靜地將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晃了一下,又將其裏麵涼了的茶水回倒入茶壺中,抬手將茶壺遞了過來。
“去,將茶具衝洗一遍,再重新沏一壺。”
“...是,奴婢這就去。”
端著茶桌出來的春花心裏想的仍是那個問題,這是聽清還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麽?怎麽讓她出來沏茶?想了一下就不多想了,反正小姐那麽聰明總會有辦法的。
坐在屋內的唐婉詩心裏想了很多。
紈絝子弟嗎?
絕對不行!
這麽多年的隱忍想換來的不就是嫁給一個能讓她順心的夫君,安安穩穩過後半輩子嗎?
現如今......什麽都毀了,不行,她要在這件事沒落實之前想一個萬全之策。
看來隻能走一步險棋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思索得出神,竟一時沒有注意到重新沏茶回來的春花。
“小姐?小姐?......小姐也不必太在意了,或許......沒有小姐想得那樣糟心,也說不準...說不準是奴婢打聽錯了消息。”
春花平日裏本是沒有機會這樣勸人的,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能讓自家小姐好過一些。
自家小姐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又是表情不同尋常又是思索得出神的樣子。
看來要嫁人的消息對自家小姐來說還是太過突然,更何況嫁的人還是那個有名的侯府紈絝,自是不開心的。
一個是無時無刻不陪伴在側的主子,一個是傳聞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對於春花來說,那紈絝就是配不上自家小姐的,根本沒有什麽位份之分。
由她看來惹了自家小姐,那人定然是千不該萬不該的。
“春花,不必安慰我,我早就清楚父親不會輕易放過我來為他鋪路,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她在這件事上並不感到意外,隻不過是太過突然罷了。
本以為還要再過些時日,等她的及笄禮結束之後,想必是她的那位好父親在朝堂上遇到了什麽急需解決的事情,才出此計策。
“小姐...那現下怎麽辦?小姐可有對策?”
又在心中思考了一陣,現下實則並不是好的時機,但是......如若不賭一把,想必自己也會後悔的。
“明日你去姑父家找表哥,就說我近日偶感不適不便出門,想請表哥買些李記芙蓉糕過來。”
看著自家小姐的神情終於恢複了往常的樣子,不由得為自家小姐欣喜,看來還是表少爺才是自家小姐最看重的人。
顯然她家小姐本人並沒有想到這些,她自己隻是想到解決的辦法才回複如初的樣子讓麵前的人產生如此大的誤會。
而這次誤會的產生,導致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春花都認為自家小姐心中的第一順位是那位表少爺,而不是後來小姐奉旨嫁了的那位紈絝姑爺。
這種思想在春花心中根深蒂固,也在不久之後釀成了不小的災禍。
本想著今日要嫁人的消息,已經夠費心神,想著早些歇息,沒成想她這平日裏格外清淨的院子,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大夫人來了。”春花負責在門外通傳。
出門迎上去,福禮作揖,“母親到訪也未曾提前告訴女兒一聲,也好讓女兒好生準備,不知......母親晚間到訪所謂何事?”
嗤笑,今日自己的女兒在這小賤人這裏受了委屈,她倒要看看整日待在這後院的小丫頭能掀起什麽浪來。
“聽說你妹妹傾兒今日來過?”
今日定要治治這小賤人,給她些記性,以後再也不敢惹她們母女倆。
“不錯,妹妹今日是到女兒這裏坐了一陣,呀!可是妹妹喝不習慣那茶,身子不適了?”
看來那位現在學會告狀了嘛!
嗬!那又如何。
要揪她錯處是不可能的,早些母親剛剛離世時或許還是錯處百出。
現在嗎?想都不要想,這是這麽多年她日積月累經曆過來的。
“是有如何?你妹妹今日就是喝了你屋內的茶才嘔吐不止,現下才好些,今日你目無親情竟然想要謀害嫡妹,來人,家法處置。”
她算是聽出來了,不過是想要處罰她罷了,擺出那些不知真假的罪名當真可笑。
“那就奇了怪了,妹妹今日是和我一同喝的一壺茶,怎的妹妹嘔吐不止,而女兒無事呢?”
顯然今日來人並不是來說理的,根本不管她說了些什麽都要治罪與她。
“愣著作甚?還不將眼前這個目無親情的人壓下去,家法處置?”
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奴婢們見此便行動起來。
眼看著就要碰上衣袖,遠處傳來一聲,“何事如此喧嘩?”
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還囂張至極的人轉頭便換了幕麵孔,變得諂媚起來,遠遠地便迎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