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頭也埋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過平庸而羞的。
眼看著臉都要貼上胸膛了,唐婉詩才意識到這人對於這個問題原來怎麽看重。
“外人說的不錯那樣的人當然是好的,但是公子又不是娶外人,我嫁的更不是外人,所以公子與我二人對於彼此是不是良配外人自然也定奪不了的。”
聽了這話的人猛然抬頭看向坐在那繼續沏茶的人,像是想要從此人身上看出什麽。
“公子吃茶嗎?這茶還是那日偶遇茶樓的茶,還是不錯的。”
裴驊接過茶,也就沒再看人了,隻抿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唐婉詩對此隻是掃了一看,又繼續品茶。
兩人就這樣坐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茶壺裏的茶水一幹二淨。
裴驊起身就要走,突然又想到什麽,回頭說道:“以後府上挨了欺負告訴我,你隻管在府上自在些,出了事有我。”說完獨留愣神的人離開了。
唐婉詩順著窗戶深深看向三下五除二的爬出牆頭的人,自在些嗎?
......
一早唐婉詩是被春花秋月拽著起的床,昨日等人走之後,她又坐了好長一會兒才就寢,算起來比平日裏要少睡上一個時辰。
“誒呦~小姐,您可別在今日犯困,今日可是你的大喜的日子,這一整天可有您忙的。”
春花說著就與秋月扶住自家小姐要栽倒的身子,就這姿勢讓身後的妝娘上前梳洗。
這些人都是永和侯府上一早送來的人,請的人都是以前在宮裏當差的,要說手藝那是沒得說的,根本沒叨擾到還在睡夢中的人。
直到梳頭時,身後傳來聲響,新娘子才清醒過來。
“姑娘,老奴是老夫人身邊的人,這‘上頭十梳歌’老奴鬥膽替已逝夫人說了。”
清醒的人回頭看了一眼來人,細細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是裴老夫人的意思。
“行,你說便是了,我不介意。”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發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
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
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一句話順下來,講究一個順順利利,也讓唐婉詩的眼眶紅了一圈。
身後的老奴看出來了,上前說道:“姑娘今日可不能流淚的,想必夫人若是知道了可要傷心了,過了梳妝這步便是著嫁衣,姑娘這邊請。”
唐婉詩隨著人來到準備嫁衣的屋子內,看到嫁衣的一瞬,有些恍惚了,千金之軀的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吧!不是說永和府平日低調做事的嗎?這是鬧哪樣?
像是看出來唐婉詩驚訝的神情,那位剛剛梳頭的老奴好心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永和府平日裏雖然低調的很,但是在婚假這方麵可是重視的很,當初老侯爺迎娶老夫人時可是比這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想來這老奴真是真心欽佩的老夫人的,在說到老夫人出嫁時神情說不出的自豪。
“姑娘請吧~這可是老夫人和蘇夫人親自監工趕製而成的,對了!小侯爺也是參與了的。”
“小侯爺?”突然有人在她麵前提及裴驊的名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裴公子?”
落入那老奴眼裏就是不信她說的話,走到嫁衣旁指著袖子邊沿說道:“姑娘若不信,便看看這袖沿,是小侯爺定的花樣,小侯爺說姑娘是個喜茶之人,想必在袖沿上繡上茶葉花樣是極好的,而且院內那棵木棉樹想必也是重要之物,所以加了木棉花的花樣在袖肩上。”
聽了這話的人,走近拿起袖子,湊近細細看了起來,還用手摸了幾下。
然後那老奴就看到了眼前這位新娘子露出來了今日第一個笑容,這一笑可不得了嘍!
老奴跟著老夫人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人,從沒見過人的笑容能這般單純,就如不諳世事的孩童一般,讓人忍不住的想著嗬護她,保留住這份純真。
“替我穿上吧~”唐婉詩看了好半響的衣袖也沒人打擾,等她反應過來時才說道。
一屋子的侍奉緊忙分工,很快一個雍容華貴的新娘子就顯現出來了。
蓋了紅蓋頭,一行人就往府門口走。
到了門口,就看到早早等在這的人。
“詩兒,為父祝願你出了這府能夠順順利利的,這也是你母親的願望。”
“您隻管履行承諾就是,至於以後我是否平安幸福,您應該是無權在管了,請您珍重。”
兩人的對話本就避諱了其他人,再加上沒人會想著在大婚之日討嫌,所以兩人的對話並沒有人在意。
按理來說,送親時上前說體己話的人無非就是父親與家中主母,但是由於今早老爺就下令將府上的掌家事宜交給了青姨娘,所以現在就換了青雲上前。
“青雲在這裏祝願小姐與小侯爺花開並蒂,從此鶯燕比翼,舉案齊眉,百年好合。”
“那就呈青姨娘吉言,也祝願青姨娘能夠得償所願。”
“唐姑娘在不走就要誤了吉時了,您看...”身後的老奴看著外頭已經恭候多時的小侯爺說道。
“再等一下,春花扶我一下。”
春花會意的上前,扶著人麵朝著後院方向。
隻見新娘子站定,然後朝著那個方向鞠了一躬,長久才起身,轉身帶動著頭上的步搖的清脆聲響,決然地走出府。
伴隨著人出府,從旁響起“女兒妝成,隻待良人~有請新郎迎新娘~”
聲響漸漸消去,唐婉詩順著蓋頭下看到了一雙紅錦鞋。
這時沒由來的緊張感突如其來,攪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竟忘了要將手放與眼前人手中。
跟在身後的老奴看著幹著急,恨不得上去拽著人的手送上去。
騰空放著的手沒有握到想要握到的柔荑,看向眼前昨日點醒他的人,現在蓋著紅蓋頭著一襲紅衣隻待他娶回家,將其一生交付於他,心不自覺得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