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們可是夫妻
事發突然,池酒酒一時間找不到霍詔身上的症結所在,隻能先封鎖了他的穴道。
然後分出一抹神識,探進他的經脈,想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門口的人吵個不停,嘰嘰喳喳,煩死了,擾得她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她一個沒忍住,發了脾氣。
本來下了決心,這一世要當個溫柔的人。
現在看來是當不成了。
正思索著,霍詔嚶嚀兩聲,嘴角又溢出一抹紅血,眉頭皺在一起,看起來很痛苦。
他的狀態越來越差,池酒酒不敢再耽擱,聚精會神地操控神識,遊走過霍詔體內每一個角落。
經脈。
沒問題。
氣血。
沒問題。
等等……
池酒酒一驚。
是心頭血。
她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深處盡是驚懼。
不及思索,她快速地將霍詔擺成打坐的姿勢。
兩人麵對著麵。
一個雙目緊閉,麵色慘白。
一個目光如炬,神情堅毅。
池酒酒十指飛速結印,嘴裏念念有詞。
“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
池酒酒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艱難又緩慢地在霍詔心口一點。
“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
頃刻間,銀光大盛,有如白晝。
似懸崖處的瀑布,洋洋灑灑,將兩人籠罩其中。
須臾。
池酒酒露出些吃力的神色,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霍詔的情況比想象中更棘手。
又過了一炷香。
豆大的汗珠從池酒酒頰邊劃過,掛在她的下巴上,又搖搖欲墜地落在她盤起的腿間。
銀光終於漸漸轉淡,直至徹底消散。
池酒酒精疲力竭地收了架勢,霍詔沒了支撐,軟綿綿地往下倒。
她穩穩當當地接住他。
兩人交頸相擁。
汗濕的衣服與肌膚貼在一處。
竟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池酒酒摸摸他汗濕的後頸,又撫過他單薄的肩胛。
安安靜靜抱了會。
待得心跳速度重新變得平緩。
她才忍不住輕聲歎道:“繼續折騰吧,看你能不能折騰死我。”
說著,她輕手輕腳地把人放到了**。
霍詔躺在**,幾乎與純白的床單融為一體。
額間黑發絲絲縷縷地粘在鬢邊,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為脆弱易碎。
哪怕知道他現在不可能會冷,池酒酒還是用被子把他嚴嚴實實地蓋上了。
做完手中的動作,才揚聲喊:“有沒有人?進來。”
幾乎是音落的一瞬間,房門就被推開。
霍夫人走在最前麵,一臉緊張:“怎麽了?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池酒酒抬手蹭去臉上的汗,有些氣虛地吩咐:“給他擦擦身上, 換身衣服,都汗濕了。”
霍夫人看看**的人,又看看大汗淋漓的池酒酒,擔憂地問道:“你們怎麽會出這麽多汗?”
京城的春天溫暖宜人,沒有人會在春天汗如雨下。
池酒酒是最不喜歡解釋的,隻簡單說道:“阿詔的情況暫時穩定了,剩下的事交給你們,我先回房了。”
“沒事了?”霍夫人一臉驚詫,“真的嗎?”
池酒酒疲憊地衝她揮了揮手,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老婆餅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蹲在床邊。
看她進來,嘲諷道:“真是大不如從前啊,這麽點事給你累成這樣。”
說起這個,池酒酒真是一把鼻子一把淚。
她把自己摔到**,嘟嘟囔囔:“別提了。”
要不是為了輪回,她的修為怎麽可能被封印。
不被封印,何至於狼狽至此。
這些事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沒意思,池酒酒不樂意談。
見她打算就這麽睡,老婆餅很是無法忍受:“你一身臭汗打算熏死誰?快起來洗澡!”
池酒酒翻個了身,又沒動靜了。
老婆餅咬住她的衣角,嫌棄道:“快起來!簡直臭死了!”
池酒酒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含含糊糊:“起不來,除非你幫我。”
老婆餅暗暗咬牙。
夢幻的紫色光芒從它小小的身軀散開,化為一張網,將池酒酒托了起來,一路托到浴室。
池酒酒奸計得逞,勾著嘴角笑得一臉奸詐。
這才肯慢吞吞地脫衣服,簡單洗了個戰鬥澡,衝走一身臭汗。
這一夜折騰的結果就是,她沒能起來給霍詔做早飯。
一睜眼,太陽都曬屁股了。
大概知道她累壞了,霍夫人和管家都沒有來打擾她,讓她睡到了自然醒。
她揣上老婆餅,走出房門後的第一時間就去找霍詔。
霍詔的房門關著。
她就又敲又叫:“老公,你起來了嘛?”
沒人應。
她就再接再厲,永不言棄:“老公,一晚上不見,人家好想你哦。”
當然更不會有人應。
她幹脆唱起了童謠:“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純純大白嗓,每一個字在調上,還嗓門賊大。
像是忍無可忍,霍詔拉開了門。
隻不過是書房的門。
“吵死了,閉嘴!”他不耐煩地說道。
池酒酒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開開心心地跑到他跟前,衝他齜著牙樂:“怎麽起得這麽早?又在工作嘛?”
霍詔冷著臉看她:“已經十一點多了。”
字裏行間都是在嫌棄池酒酒起得晚。
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是嗎?昨天太累啦,下次再這樣的話,老公可以來叫醒我哦。”
霍詔冷漠地盯著她看了兩秒,似在審視著什麽。
池酒酒一動不動任他看。
過了兩秒,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返身回到書房。
沒有關門。
這對池酒酒來說是一個良好的信號——默許。
她二話不說跟了上去,絮絮叨叨:“你幾點起來的?吃早飯了嗎?吃的什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馬上吃中……”
“謝謝。”霍詔冷不丁出聲打斷了她。
池酒酒陡然靜音。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道謝。
霍詔沒聽見她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茫然,頓了頓,才說:“昨天晚上,多謝。”
池酒酒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噢,這個啊,我還以為什麽事。”
大概是霍夫人把昨晚的事都跟他說了。
連道謝也有可能是霍夫人囑咐的。
池酒酒走到霍詔旁邊,挨著他坐到地上,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用謝啊,我們可是夫妻,合法的噢。”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我會治好你的。”
“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