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敢不敢打賭

霍詔氣得閉上了眼睛,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

池酒酒回神去端碗,在他耳朵邊上念叨:“我把你的定身術解開,但你要乖乖吃飯,不要跟我鬧脾氣了。”

什麽叫跟她鬧脾氣?她這逗小孩兒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簡直是奇恥大辱!

霍詔怒目而視。

池酒酒衝他乖巧一笑,說出的話卻南轅北轍:“否則我就再把你定起來。”

“……”

霍詔沒見過比她更不要臉的人。

“聽到了嗎?聽到了你就眨眨眼。”池酒酒跟他臉對著臉。

霍詔很不想眨眼,但是池酒酒已經拿著勺子,大有他不同意就馬上上手喂他的架勢。

為了避免出現更加屈辱的場景,霍詔迫不得已眨了眨眼睛。

池酒酒滿意了:“這才對嘛。”

說完,她利索地解開了霍詔的定身術。

霍詔恢複自由的第一時間,就是伸手要去抓池酒酒手裏的碗。

還好她眼疾手快反應靈敏,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你幹什麽!”池酒酒大驚。

霍詔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

池酒酒往後退一步,站到他的攻擊範圍外才說:“我當然是想給你吃點東西,你現在能吃東西了,不信你試試!”

霍詔根本不信她,冷笑一聲:“我這毛病看了那麽多醫生都沒能治好,就憑你?”

語氣之輕慢,都不足以勾起池酒酒的怒火。

她挑了挑眉:“要不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霍詔根本不理她這麽幼稚的把戲。

她就自顧自說道:“如果我把你治好了,從此以後你再看到我,別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如果你還是跟以前,什麽都吃不了,那我立馬從你眼前消失,這輩子都不再出現在你周圍。”

這個賭注對霍詔來說,無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可他看池酒酒的語氣這麽篤定,內心不免有些動搖。

難道……可那麽多名醫都說他沒得治了……

池酒酒看出了他的顧慮,故意挑釁道:“怎麽?堂堂霍大老板不敢賭?”

霍詔暗暗咬牙,衝她攤開了手。

池酒酒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掌,有些不明所以:“幹什麽?”

笨死算了!

霍詔瞪了她一眼。

池酒酒一頭霧水,愣了一會兒,冷不丁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他手上,懵懵懂懂地問:“你要跟牽……手嘛?”

霍詔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還沒等她說完,手就被甩開了。

“拿來。”霍詔指了指她手裏的碗。

“哦。”池酒酒呆了呆。

會錯意了,怪尷尬的。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常,將碗遞給了霍詔。

霍詔端碗和拿勺子的姿勢都很別扭,用勺子吃飯的動作也不熟練。

他淺淺剜了一小勺,先是用鼻子聞了聞,確定沒有異味和不良反應後,才遲疑的,緩慢的,近乎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

之後他的表情就變得很古怪。

池酒酒看在眼裏,隻覺得有人拿棉被蒙住了她的心髒。

“你多嚐嚐,嚐一大口。”她輕聲細語地說道,“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霍詔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頓了頓,將勺子裏剩下的蘋果泥都塞進了嘴裏。

他皺起眉,條件反射性幹嘔。

池酒酒連忙給他拍背:“剛開始是這樣的,你太長時間沒吃東西,等適應適應就好了。”

霍詔沒說話,將碗和勺子放到了桌子上。

池酒酒一怔,夠著腰去看他的臉:“怎麽了?不合胃口?還是太難受了?”

霍詔沒回答她的問題,也沒看她。

他發了會兒呆,重新又拿起了碗。

這次的動作要麻利順暢很多。

他進食的速度依舊很慢,偶爾也會有幹嘔的跡象,可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似乎要將整個胃袋都吐出來。

那一小碗蘋果泥,也在他拿拿放放的磨嘰中,都吃完了。

書房寂靜無聲。

霍詔坐著,池酒酒站著。

兩人很近,池酒酒的手甚至還在搭在他肩上。

可他沒有再大發雷霆。

“篤篤——”

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片刻安寧。

池酒酒這才想起自己還要了一碗白粥。

她去端進來,用手腕碰了碰碗壁。

溫的。剛剛好。

她把托盤放到霍詔麵前,說話聲音很輕:“先開始隻能吃一些清淡的流食,讓你的腸道和胃都適應適應。短期內是沒辦法吃大餐了,更沒辦法吃辣的,你要再忍忍了。”

“等徹底養好了,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霍詔像是還沒回神,跟做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他也不能吃冷的。

池酒酒不得不提醒他:“你得趁熱吃,阿詔。”

霍詔突然說道:“我不愛吃辣的。”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在飲食方麵的喜好。

因為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能正常進食了。

“哦。”池酒酒愣了愣,說:“你以前很愛吃。”

前兩世的霍詔都是無辣不歡,還以為這一世也是如此。

霍詔這才看了她一眼,眼神還是不怎麽友善,大概又把她當成胡言亂語的神棍了。

不過無所謂,池酒酒不介意這種小事。

她端起碗遞給霍詔:“快吃,吃一半。”

霍詔看著眼前的碗,沒再跟她強,端著碗細細說了大半碗。

情況比池酒酒想象的還要樂觀。

她不免有些高興:“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是真的高興,眉飛色舞,目似星辰,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霍詔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兀地說道:“我會遵守承諾。”

其實池酒酒都已經忘記了剛才的賭約。

那麽說也隻是為了刺激霍詔乖乖吃飯罷了。

但既然霍詔主動提了,那她沒道理不應阿!

池酒酒笑眯了眼:“老公果然講信用,既然如此,以後可不能對我挑三揀四了哦,隻有家和才能萬事興嘛!”

霍詔最見不得她這樣笑。

溫軟細白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和狡黠,礙眼得很。

他翻臉就不認人:“沒別的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

池酒酒難以置信:“啥玩意兒?過河拆橋都沒你這麽快的!”

霍詔把空碗都放到托盤上,自然地指使道:“把這些都帶出去。”

池酒酒看著他,宛如在看負心漢。

她聲淚俱下的控訴:“你怎麽能這樣!你剛剛還說你會對我好!”

才說完不到五分鍾!

男人才是全天下最善變的物種!

霍詔冷淡地糾正:“我隻說我會遵守承諾。”

這一刻,池酒酒恨不得打爆他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