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山更比一山難

程特助靠邊停下,回頭問到:“霍總,有什麽吩咐?”

霍詔指著池酒酒,壓抑著滔天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把她給我丟下去,立刻,馬上!”

池酒酒莫名其妙:“為什麽啊?我……”

還沒等她話說完,霍詔已經叫起來了人:“都給我過來!”

轉眼間,兩個大漢已經一前一後將池酒酒架了起來,輕鬆地宛如提著一隻小雞仔。

池酒酒不甘心地垂死掙紮著:“霍詔,你講不講道理!我剛剛還幫了你的忙!”

“砰——”

回應她的隻有震天響的關門聲,以及絕塵而去的汽車尾氣。

池酒酒看著遠去的車尾,氣得差點捏死手中的迷老鼠。

迷老鼠發出瀕死的微弱的呐喊:“唧唧唧!”

池酒酒用力一攥,小小的迷老鼠瞬間灰飛煙滅。

“該死的臭老鼠,壞了姑奶奶的好事,還敢叫!”

老婆餅從她懷裏爬出來,伸出個腦袋,看熱鬧不嫌事大:“嘖嘖嘖,脾氣這麽暴躁,該問問它的主人是誰。”

池酒酒冷笑一聲:“管是是誰,遇上姑奶奶,隻有死路一條!”

見她目露殺氣,老婆餅默默地縮回腦袋,生怕撞到了槍口。

這女人也隻有在霍詔麵前才有好脾氣,按她以前的脾性……老婆餅隻搖腦袋。

小道姑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怒不可遏,殺了來偷襲的迷老鼠,重新踏上尋她那討債鬼夫家的漫漫長路。

旁的倒沒什麽,池酒酒主要是擔心霍詔的安危,一刻不敢停留,隨手攔了輛出租:“快快快,跟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什麽風浪沒見過,淡定地左右看看:“哪輛?”

池酒酒扒拉著座椅,指著前頭:“就那兩輛一模一樣的黑車!”

司機看清楚車牌與車標,沉默兩秒:“姑娘你坐好,扣好安全帶。”

池酒酒依言落座。

還沒等她坐穩,車子一個猛起步,差點閃了她剛剛二十個年頭的好腰。

霍詔在後視鏡看見池酒酒的動作,囑咐程特助:“開快點,甩開她。”

程特助不得不領命,使出了畢生所學,終究比不上出租車司機靈活的加塞和**的走位。

“好家夥,老板……小的才疏學淺!”程特助發出哀嚎。

在第三個紅綠燈,出租車已經跟豪車並駕齊驅。

池酒酒迫不及待地打開車窗,對著那邊喊:“老公,你等等我!”

嗓門之大,聲音之穿透力,跟著車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程特助的表情很精彩,而霍詔的臉,比防偷窺膜還黑。

高性能的豪車內,隔音效果很好,好到除了池酒酒的鬼哭狼嚎,什麽都聽不到。

“老公,快開門,你怎麽能把我一個人丟到路邊!我好慘的,身無分文,司機大哥說要把我賣進黑工廠抵債!快開門啊……”

池酒酒不知何時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大馬路中央,不停吧啦著車門。

程特助心生惻隱,不由為她求情:“霍總,要不還是先讓小夫人上車吧,這樣站在馬路上太危險了。”

霍詔麵色黑沉,默不作聲。

往往這個時候,程特助就特別有眼力見,二話不說打開車鎖,探出頭對池酒酒說:“從那邊上,這邊霍總在。”

老板什麽的,都要麵子,他懂。特助是什麽?都是人情世故。

池酒酒一聽這話,風風火火地跑到另一邊,再次坐到了霍詔的旁邊。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打車費付一下,一共三十二塊六毛!”

此言一出,霍詔額頭上的青筋又有暴起的趨勢。

人情世故程特助再次上線,掏出百元大鈔遞過去,慷慨地說道:“不用找了。”

什麽!

池酒酒連忙越過霍詔,衝外邊喊:“別聽他瞎說,要找的!一共六十七塊四毛!”

她想打開車窗,可這是她第一次坐這麽高級的車,根本不知道按鈕在哪兒,順手拍上霍詔的大腿:“快給我打開!怎麽能不找錢呢!”

霍詔看著驀然湊近的女人,不由微怔。

自生病以後,再沒有敢輕易碰他。

尤其是他癱瘓之後,霍家上下,連“腿”這個字都成了禁忌。

這突然冒出來的小神棍焦急地拍打他,仿佛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而不是命不久矣頑疾纏身的病秧子……

正恍惚著,池酒酒一巴掌掄他胳膊上:“發什麽愣啊,怎麽開窗!”

“……”

破壞氣氛大王,非她莫屬。

霍詔煩躁地掀開她,嫌棄地說道:“幾十塊錢而已。想上車就安靜點,吵死了。”

池酒酒被他推開,才意識到兩人剛才的距離太近,惹了男人不快。

她連忙揚起笑容,伸手拍拍他被揉皺的衣服,:“拍疼你了吧,呼嚕呼嚕毛,痛不著!”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神棍嘴裏果然都是些不著調的話。

霍詔微微移動胳膊,避開伸過來的手,冷聲道:“別碰我!”

可池酒酒根本沒聽他說話,注意力全在程特助身上。

剛拿回找零的錢,她就湊了上去:“找錢了嗎?”

正逢綠燈亮起,程特助說道:“找錢了,您先坐好。”

池酒酒這才老老實實做回原位。

而她旁邊的霍詔,連手背上的青筋都被氣得鼓了起來。

這個女人,簡直太不像話了!

而不像話的女人本人,還對他內心的想法一無所知,正專心地跟程特助說話。

車輛恢複正常行駛後,程特助將找的零錢遞給她:“您收好。”

池酒酒看著近在眼前的鈔票,不明所以:“給我幹什麽?”

程特助也迷茫了:“您不是想要麽?”

池酒酒一臉詫異:“這是你的錢,我為什麽會想要?”

兩人顯然不在同一頻道。

程特助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您強烈要求找零,我還以為您想要零錢。”

池酒酒豎起食指搖了搖:“不是這樣的,我要他找零,是因為本來就該找零,這跟我想不想要沒關係。”

而她要霍詔付車費,是因為霍詔害得她打車。

修行人,主打的就是一個因果循環。

聽到她這麽說,程特助默默地將零錢塞進儲物盒,沒話找話道:“那您還挺……正直。”

為了別人的六十七塊四毛,喊出了六百七十四的氣勢。

池酒酒大腿一拍,笑眯眯地說道:“哪裏哪裏,客氣客氣。”

分明是高興的,卻非要客套兩句。

霍詔冷哼一聲:“虛情假意。”

“……”

眾籌一個沒有嘴巴的霍詔。

這對池酒酒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