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為天人的美貌
雁晚杏原本的家境不好,沒有喝過什麽酒,自然也沒什麽酒量,這會兒被硬生生灌下去這麽多,又急又快,早就頭腦發暈,腳底下都像是軟的。
她使勁搖搖頭,想甩去幾分暈眩,帶著醉意抬眼,視線在皇子身上放肆的打量,才十幾歲的年齡,周身衣物卻已經沾染上嬌縱的意味,一副紈絝子弟的派頭。
以往就聽說當今聖上是個沉迷女色的,倒真是上不正,下參差。
宇文棵皇子看她不理會自己,燒起一窩火氣,手裏還提著酒壺,就用另一隻手拉拽她,滿是氣惱。
“喂,你這奴婢,你知道我的身份嗎?我剛剛同你說話,你裝聾是不是!你有沒有禮數……回來!”
胳膊突然被使勁抓住,她深深皺起眉,想要掙脫但沒有那麽大力氣。羅浮春是宮裏的貢酒,香醇濃厚,但是後勁很大,剛喝下去,還沒覺得,但是現在醉酒的感覺突然湧上,雁晚杏頭暈目眩,感覺眼前一陣山搖地動。
他渾身上下都是酒氣,聞得雁晚杏難受,使勁的推攘他,但是他卻一動不動,隻一個勁的要把她拽過去,她不耐煩起來,酒精澆灌的她整個人都是熱的,平時的理性和隱忍都在刹那間被拋之腦後,一甩袍袖就想要殺了他。
兩個喝醉了的醉鬼拉拉扯扯,這場麵著實有些有趣,姚束隨著步筠往這邊來,一見到這場景就忍不住樂出了聲,卻看到步筠在瞬間抓住了雁晚杏的手。他疑惑的看向步筠,發現他的冷眸中布滿慍色,不由一驚,匆匆撇下目光。
揚起的手被莫名的捉了起來,雁晚杏歪歪頭,視線仍是恍恍惚惚的,卻又能從這片霧蒙蒙中看到一張美如畫的清冷麵容。
隻是這人麵上卻好似覆了寒霜,那美人抓著她的手用勁朝自己一拽,還不忘轉頭指示下人:“宇文棵皇子喝多了,扶著他去廂房歇息。”
姚總管趕緊答應下來,吩咐幾個婢女來攙著殿下去休息,又聽聞醉的路都走不穩的宇文棵皇子仍在吵吵嚷嚷:“這個丫鬟,竟然敢得罪我,是不是活夠了!要是讓我不高興了,就把你丟進青樓裏去……”
後麵還喋喋不休了什麽已經聽不大清了,越來越遠的吵鬧把雁晚杏即將蹦躥而出的火氣又按回了肚子裏,無法發泄,雁晚杏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雖然平時強迫自己更加沉穩,但在喝了這麽多酒以後,心性也隨之無遮攔的展露出來,她見那皇子漸漸遠去了,一時氣急,掙著胳膊就要往那邊攆,嘴中不敢示弱的喊著:“你賣!有本事你就去賣!快呀,騙人你就是小狗!”
步筠的臉上現出一抹驚訝,手掌回拽將她拉過來,周圍的空氣中頓時酒氣彌漫,他蹙起眉,斂下眼瞼打量一圈,小姑娘的臉蛋紅撲撲像是發了燒,原本清澈的眼眸裏醉意朦朧,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懵懂模樣。
小巧輕盈的身體,腳下一偏就會搖晃起來,像是要跌下去,他拖拽著她堪堪站好,帶著不虞低聲喚她:“是不是喝酒了。”
“是……。”雁晚杏萬分委屈的低著頭用手擦擦眼眸,小小聲的應著。又忍不住嘟嚷著辯解:“那個皇子硬灌給我喝,我也不想喝嘛!”
仿若撒嬌的語氣,聲音嬌軟著又有少女獨有的清脆,步筠的神色變幻不定,手突然鬆開了,沒想到她半點也站不住,手剛鬆掉,人就已經軟乎乎栽進他懷中。
綿軟又小巧的身軀忽然觸上懷抱,讓步筠也不知所措起來,他並不討厭這種接觸,但是身體還是僵住了一瞬,兩隻手摟著護住她不會滑倒,他難得的陷入了兩難之中。
雁晚杏猶如踩在了柔軟的雲上,輕飄飄的,呼吸之間,獨特的香味傳入鼻腔,熟悉又特別,有著清冷的氣息,無端使人心跳加速。
她搖搖晃晃的舉起胳膊,軟若無骨的纏上他的脖頸,努力向上仰著臉,雙眼迷蒙的嚐試看清麵前的絕世佳人,她忽然看到自己將白皙的手抬了起來,神差鬼遣般抵上那弧度分明的下頜,彎著眼眸笑得幾分癡傻幾分風流:“這是哪家公子,竟有這般驚為天人的美貌。”
旁邊還候著幾個下人,原本就驚疑不定,被她這句出言調戲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差點沒給雁晚杏跪下拜上一拜。
這位是什麽身份?眾人是千層塔,那麽這位首輔大人就是待在塔尖的人。聖上身邊的左膀右臂,身擁生死賞罰大權,由此可見她的能耐之大,輕輕鬆鬆就讓首輔大人啞然相對。
步筠麵色低沉,視線銳利掃向幾個小廝,幾個人看見了,嚇得腿肚子都發抖,明白大人不希望自己在場,自然也不敢多待,趕緊顫著身子離開。
不到一會兒,可見之處就隻餘留兩個人尚未離開。他怒氣騰燒,但是喝得神誌不清的雁晚杏絲毫沒有覺察到。
纖長玉指上,指甲也修剪的精致整齊,與旁的女子不一樣,五指未染蔻丹,隻浮現柔和的淡粉,底部彎一弧白生生的月牙,瞧著清爽幹淨,格外的好看。
那細白的手輕輕貼在步筠的麵上,從他的頰側撫過,輕輕的酥麻感順被觸及的肌膚一路渲染。
看起來醉意很濃,連半點分寸都不知道了。
他稍加思索,問道:“說說我的身份,我是誰?”
雁晚杏歪了歪頭,認認真真的努力分辨,霧蒙蒙的視線好像清晰平穩了點,他的模樣隨之顯露的越來越清楚,醉酒後混沌的大腦似乎閃出什麽頭緒。她越看越覺得熟悉,眨著眼拚命回憶,終於抓住了什麽,一本正經的宣布道:“你是首輔大人,是步筠。”
回答讓步筠有些意外,但是他仍然麵無表情的立著,僅是用肯定的語氣低聲道:“你喝醉了,雁晚杏。”
她像是聽不見他說的話,還是彎眸笑著,緋紅著小臉,突然做出說悄悄話的神態,很神秘的靠近他,聲音很輕:“那天夜裏,抹了花臉穿著戲服的人是誰?你誠實的跟我說,到底是誰救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