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

她看了半天,也不覺得哪裏有意思了,她扯著桂花的衣袖:“我們還是回去吧,圍在這裏像什麽樣子,要是讓姚總管看見,估計又得挨罵。”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音量還很大,就像是要把耳朵震聾了一般,嘴裏的話也是不幹淨:“怎麽著?都是沒見過唱戲的?大皇子過會就到府裏了,快點回去幹活去,一個個的都在這裏偷懶,要是把事情給耽誤了,我就好好的鬆鬆你們的皮。”

在這些下人裏麵,總管的話是最有威懾力的,這麽一眾丫鬟家丁就像是被嚇到的麻雀,烏泱泱的散開。桂花扯著雁晚杏,跑這最前麵,嘴裏還止不住的嘟囔:“你這個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倒是沒把這種事情放到心上,還在一邊往回走,一邊打趣桂花:“你這下子精神這麽好了?腰腿和脖子都沒事了?”

這人啊,不說還好,一說啊,那股子勁頭就上來了。桂花左手揉著脖子,右手揉著腰,嘴裏也是不饒人:“你說說,我這好端端的,昨天晚上怎麽就睡到外麵去了,這是大半夜的沒事癔症了?”

雁晚杏也覺得奇怪。入睡的時候還在**躺著呢,一覺醒來人就跑到屋外麵了。也是幸虧這些天夜裏還沒這麽涼,她的身子骨也不弱,要不然啊,非得有個病不可。但是說……昨天晚上的確有些不對勁,尤其說她蠱毒發作之後。

雁晚杏的眼中多了幾分疑惑,並且又想起來了那幾分若有若無的觸感,這是那麽的真實。但是第二天問桂花,她卻說自己睡的沉,夜裏並沒醒來過。

這麽一看,這事可就奇了怪了,要說不是桂花,哪還有其他人?並且如果說桂花真的睡的沉,又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屋外麵去了?

她心裏正想著事情,忽然就聽見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雁晚杏抬起頭來看著這人,是一個算是清秀的女子,正朝著她走來,這臉麵也不算是陌生,但是也不算是熟悉,她邊走邊對著雁晚杏說:“可算找到你了。”

這人她也認識,叫聞琴,是和賞竹一眼的首輔府裏的二等丫鬟,不過兩個人的熟悉程度也隻是互相聽過名字而已,見到聞琴這樣,雁晚杏的心裏也是有些詫異:“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聞琴大口的喘息著,臉上也是透露出一個笑容,她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臉上笑盈盈的:“到也不是什麽大事,皇子是大人的貴客,今日到了府中,也得有人端茶倒水的伺候著,可這大人又不愛旁人近身,我覺得,這差事也就你最為合適了。”

雁晚杏聽完這話隻是哦一聲,並沒有什麽其他的觸動:“我並不是什麽專門伺候主子的丫鬟,你讓我過去伺候幹什麽?”

聞琴的笑容越發的和藹,她握著雁晚杏的手拍著:“話可不能這麽說,你雖然不是二等丫鬟,但是心靈手巧的,大人都能服侍的不錯,更不用說旁人了。”

話說出來,這倒是沒什麽錯,也是有理有據的。但是雁晚杏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太對勁,要隻是端茶倒水的簡單活計,為什麽要心靈手巧呢?這事府裏哪一個丫鬟做不出來?怎麽就偏偏找到自己做?

她心裏不由得思索起來,目光更是在聞琴的身上打著轉。

聞琴臉上雖然笑容不變,但是心裏總是打著鼓,大人的性子奇怪,喜怒也無常,朝野內外更是人人皆知的活閻羅。好在平日裏也不讓人近身,算是給府裏的下人們留了一條活路。但是這這麽大的丞首輔府裏,既然養活了這麽一批丫頭,肯定也是有用到的時候。

她可是親眼見到,一個丫鬟斟茶的時候隻是不慎觸碰了大人的衣角,就直接被人拖了下去,當時就被杖斃。過去的生活是迫不得已了,現如今有個好好的替死鬼,自然得把她推出去了,自己還想多活幾天呢。

雁晚杏自然數從聞琴的眼睛裏看到了慌張,她就明白其中到底是有什麽玄機了。她隻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

聞琴看著這樣,心裏也是一喜,她點著頭說道:“那這事就給你了,大人和皇子過不久也就回來了,你先去把茶水點心什麽都準備好吧,大人也是極為挑剔的,茶水隻喝大紅袍,這事別忘了。”說完,她便轉身離去,頗有幾分歡快的樣子。

桂花到底還是少女心性,渾然不知其中的利害,還傻傻的對著雁晚杏說:“聞琴姐姐都誇你心靈手巧的,還讓你來伺候皇子。”

“大概吧。”

她仰起頭來看著天色,心裏也是估摸著時辰,和桂花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匆匆往前院趕去。走出垂花門,從望月亭走下去,還沒走幾步,眼前冒出來一座千層石假山,身形巨大,石質緊密,紋理也是清晰異常,水流從頂端順著假山的紋路流淌下來,看著頗有幾分詩意。

雁晚杏看著這幅景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正要從假山後麵走出去,隻聽見一陣交談聲從青石道上傳出來,飄進了她的耳中。

說話的人是一個男人,具體來說,是一位少年,聲音裏還帶著幾分的稚氣,但是話語中的語氣卻很猙獰,:“那宋氏就是個蛇蠍心腸,當年母妃誕下小公主的時候,她買通了接生的嬤嬤,要把這小公主置於死地,幸虧嬤嬤良知還沒徹底給狗吃了,她把繈褓中的小公主放進了木盆裏,順著護城河飄下去。”話還沒說完,嘴裏確實一聲長談,“到現在也是十五年了,也不知道我那個姐姐到底怎麽樣了,母妃的心裏是萬分想念啊。”

還沒過一會,便是有人回應:“殿下放心好了,臣就是把月華翻個底朝天,也會把公主找出來,平平安安的送進紫禁城裏,和娘娘團聚。”

雁晚杏聽到這話神色一僵,臉上更是麵如土色。

這個聲音她萬分熟悉,外麵是誰也就不用說了,她皺著眉頭,自己這一下子是無意偷聽,但是可聽到了一件大事,這一下子,自己可是也滅口的風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