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鍋爐房清欠辦
顧晶晶剛和運煤來的工人一起卸了一車煤，現在灰頭土臉，黑乎乎的像是從煤堆裏爬出來的，隻有帶著口罩的口鼻部分還保持著原來的膚色。
“丫頭，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麽呀？”老頭拿著一份文件在看，但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寫的什麽。
顧晶晶拿過文件，掃了一眼，朗聲念了起來：“關於集團成立清欠辦的通知，由於集團業務累積……”
老頭低著頭認真地聽著，直到最後一句：“為了集團老舊業務完美畫上句號，各部門立即著手梳理遺留欠款，交由清欠辦統一跟蹤完成。”
“幹！”老頭弓著背，憤憤地吼了一聲，吼道：“讓兩個鏟煤塊的去幹要錢的活，那老頭董事長還真是會物盡其用！”
“我們去要錢的話，誰來守鍋爐？”顧晶晶對這個新任務反應不大，反倒關心爐子誰來照看。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年輕人，就出去放開手大幹一場吧！”老頭拍著胸膛，義氣凜然解決了顧晶晶的後顧之憂。
顧晶晶丟掉文件，目光斜過去盯著他，冷笑道：“老頭，你都這麽大年紀了，還在鏟煤塊，機會難得，難道不想在生命的餘暉之中作出一番成績嗎？你說就你這灰不溜秋的樣子，以後好意思去地底下見你老伴嗎？”
“呸呸呸！”老頭朝地上連呸了幾聲，說道：“我老伴還健在的，她現在可是個開心的小老太婆！”
顧晶晶走到自己的小桌子旁，杵著腦袋反問道：“難道你不想給你的小老太婆多賺一點跳廣場舞的錢錢嗎？”
老頭沉默了，撓著下巴思忖良久，在心裏敲定了主意，說道：“好吧！我就跟你一起去死皮賴臉要錢吧！為了我家老太婆組建自己的廣場舞隊伍的心願，拚了！”
“秀恩愛死得快哦……”
“小丫頭說話怎麽這麽缺心眼！”
顧晶晶在邊上酸溜溜冒出一句，氣得老頭抓起鐵鍬就要敲她。
清欠辦成立之後，一遝遝的陳舊業務收款任務接踵而來，陳助理來到鍋爐房，本以為以顧晶晶現在的狀態。也許會抱怨這忽然的任務，沒想到她正在把所有的陳年業務分類，一個一個製定了跟進計劃。
“董事長親自安排的，這些老項目都是些無賴合作方，你們可以采取任何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的所有收款辦法，收回來的款，你們有百分之二十的提成。”陳助理轉達了董事長的意思，心裏也好奇，飛揚集團束手無策的老賴欠款，他們到底有沒有膽量接。
“百分之二十？發財啦！”
顧晶晶和老頭兩眼發亮，拿著業務表就開始算若是這些款都收回來，他們能拿到多少錢。
“兩位，我額外提醒一句，高提成之外是有要求的， 你們外出收賬的期間，廚房會臨時抽調人來看管鍋爐房，你們外出以及收款過程中所產生的費用，是不報銷的，不過每人每天有五十塊的餐補。”
不管陳助理在場，顧晶晶和老頭立即趴到小桌邊，開始精打細算，重新調整了工作方案，力圖用最低的成本，拿到最豐厚的收入。
鍋爐房的二人都是急性子，頭一天成立的清欠辦，第二天兩人就出發了，為了先有些出遠門的資金，達成一致先在L市及附近收款。
第一天的目標，是一家欠了飛揚集團三年的設計費製作費的餐飲公司，欠款有十萬，若是能要到這筆款，清欠辦的二人就有二萬塊的提成。
看似美差，但這家餐飲公司的老板可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近兩年來，經營了幾家生意不錯的網紅餐廳，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顧晶晶和老頭到老胡子餐飲服務公司時，才說要找他們老板黃連玉，就被前台給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們黃總近來工作繁忙，沒有提前預約是見不了二位的。”
“見不了我們，是因為長的醜嗎？”
顧晶晶想要上樓去，前台張開手攔住了她，說道：“這位女士，真的十分抱歉，我不能讓你們上去，不然我會被扣工資的。”
“哦！”顧晶晶應了一聲，下一秒，爽快答應了，說道：“那我們不上去了。”
顧晶晶走到他們的形象牆前，看著最上麵那張證件照，說道：“原來這就是黃連玉啊！這頭發是假發嗎？”
老頭也看著那照片，說道：“這麵相看著能發財，但不像是能守財的人，這公司如果一直是她管理，遲早要倒閉。”
“老頭你還會看麵相啊？你快幫我看看，能發財嗎？”顧晶晶急忙讓老頭看著自己，忽然反應過來，說道：“不對，不用看這個倒黴蛋，過幾天帶你去給我的一個朋友看一下麵相。”
老頭又繼續看著照片，目光緩緩聚到她脖子上的痣上，說道：“是個聰明人，隻是感情不順……”
“就是花邊新聞多的意思囉？”顧晶晶見有三兩個員工圍了過來，故意提高了音量。
身後傳來了老胡子員工的竊竊私語，證明了老頭分析的沒有錯，跟他交換了眼神，讓他繼續說下去。
老頭清清嗓子，繼續說道：“影響一個人的命運的，不隻是麵相，還要結合她身處的環境來分析，有些麵相上雖然是吉，但是如果環境不對，那也會變成凶，算了，算了，不多說了……”
“哎呀！老頭你再說說嘛！你算算黃老板今天有沒有錢付款？”顧晶晶晃晃他的胳膊催促道。
老頭摩挲著下巴那銀白的胡子，笑了笑，說道：“丫頭，我們今天估計要空手而歸囉！我要是沒算錯的話……黃老板今天估計正忙於處理桃花債，無暇來清理欠著飛揚集團的老舊欠款的……”
“桃花債？什麽桃花債？”後麵一個男員工按耐不住好奇地問道。
老頭緩緩轉過身去，意味深長地笑笑，說道：“小夥子，我看你以後也是有著大好前途的，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是要讓自己能成長的，而不是來給一些無親無故的人填補無底洞一般的桃花債。”
老頭這麽些聽著無厘頭的話，圍觀的人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將聲音壓得更小地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