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趕屍官

自古湘西就有趕屍的傳說,但我還真的沒有親眼見到過,聽商叔說起,這才仔仔細細看了看老單。

老單很沉默,麵對商叔的問題也不回答,隻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交錯,眼角的餘光看了下我。

這餘光中,似乎有幾分敬畏,我能感覺的出來,老單不怕商叔,也不怕鷂子,但就怕我。

隻是,他在怕什麽呢?

我點了點頭桌上鋪開的地圖,笑著問道:“老單,放心,這一次你幫我們入山找路,價錢少不了你的,你既然是鷂子哥的朋友,我也拿你當朋友看,至於別的,都是道上人,不會往心裏去,你就該說什麽就說什麽便行。”

我這話說出來,就是為了安老單的心,要知道湖南這邊的地形複雜,山川丘陵極多,還有許多地下溶洞,光是這次要探索的山區,山區裏就有許多洞穴,不熟悉路的人進去,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因為地形改變的緣故,原本小虞山所在的位置到如今隻怕不好找了,如果老單還有些別的心思,我們一群人入山說不好就會折在裏麵,所以我不得不小心。

老單聽了我的話,也沒說什麽,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李鶴幫他解釋道:“老單這人不太愛說話,有規矩在的,不過他點頭了,道哥兒,這事情你就看好吧!指定沒問題。”

我知道李鶴的意思,如果老單真的以前是趕屍官的話,那不講話的規矩確實是存在的。

因為趕屍官需要在夜間趕屍,身上要盡可能地少沾染陽氣,保存自己體內的死氣,如果說話,很容易就把死氣泄露出去,對趕屍不利。

而趕屍這一道上的規矩還有很多,我隻記得曾經在老爸的書房裏看到過相關的記載,也沒仔細記,便略過去了。

“鷂子哥,你不還問了一些當地的傳聞故事麽?說來聽聽,或許對我找這小虞山有幫助。”我又問道。

李鶴點了點頭,低聲說起了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傳聞。

本來長沙這地方就自古多墓葬,地形比較複雜,盜墓的土夫子和泥腿子將周圍的山挖的千瘡百孔的,再加上如今這吳家坪又在汨羅江附近,水流侵蝕,所以在我們要進的這片山裏,時常就會出現塌陷的事情。

據說在前些年下了一場大雨,水勢暴漲,吳家坪西北方向靠近沙咀的廟洞就發生了塌陷,一時間流淌而過的汨羅江水不斷地灌注進去,但那塌陷後的廟洞就好像無底洞一樣,不斷吞著,沒有盡頭。

附近的村民都被嚇壞了,心想這麽再吞下去別把汨羅江的水都給吞沒了,這地底下該不會是有什麽精怪作祟吧?

後來就有人去請了風水大師過來,想在這廟洞附近請請神,趕緊把這洞口給堵上。

那風水大師就在廟洞附近以符紙降鬼,足足做法三天,在第三天後,連綿不斷的雨總算停了下來,那塌陷的廟洞也終於停止了吞水。

本來村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但誰知廟洞停止吞水後當天夜晚,有個村民意外路過,驚訝地發現在那廟洞口的河裏,竟然有一尊尊鐵人浮在水麵上,像古代列隊的士兵慢慢漂過。

當時這個村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就把同村的不少人都喊了過來,還帶了手電筒和火把。

結果他們就發現,自己沒有看花眼,那確實是一個個鐵人浮在水麵上,而且神色還十分嚴肅,如鬼魅附身般順著河流前進。

有迷信的村民說這是鬼兵出行,要趕緊離開,免得沾上晦氣,也有膽大的村民就想著用網兜把這些鐵人撈上來。

但還沒等這些人動手,鐵人像是有靈性一般,在他們眼前慢慢沉了下去,再也不見蹤影了。

因為事情發生在晚上,到白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當地村民都說這裏肯定有墓葬,長沙市文物局也派了專家過來查探。

但這廟洞附近的地形實在是太複雜,先不說因為大雨的緣故,原先表麵上的河流就水勢暴漲,更不用說這山底下的暗河還有無數,專家們探查了許久也沒有結果,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鶴有些口幹舌燥地把這個故事講完,還順嘴提了一句:“道哥兒,據說之後還有陸陸續續不少土夫子在打這鐵人墓的主意,來附近勘探過,但也都是無功而返,一來二去,這也就變成一件傳聞了。”

我默默地聽著,目光在那九子壽母圖上遊離,按理說這九子壽母如果就是鬼母的話,和鐵人鬼兵什麽肯定是沾不上關係的,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這鐵人會和小虞山有關。

“這是一個很大的線索,除了這個鐵人之外,還有別的麽?”我繼續問道。

李鶴回憶了一下,想到了什麽,說道:“哦對了,道哥兒,還有就是鐵人出現的那個晚上,最先發現的那個村民說他看到鐵人時,好像感到山體在震動,但因為這個隻有他一人感受到,所以沒人把它當回事。”

山體在震動?

我默默將這件事記下,沉聲道:“好!既然如此,明天我們就在這個廟洞附近探索,老單,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老單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用力點了點頭,讓人琢磨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我將事情吩咐完畢後,就讓大家去睡覺了,約好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進山前往廟洞。

躺在**,我有些睡不著,就從懷裏將那生死盤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裏把玩,心中則是想著有關小虞山和九子壽母墓的事情。

趙丁甲就睡在我旁邊,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發出一陣哼哧哼哧的聲音。

我聽著怪好笑的,正想拿手機給他錄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窗外有一陣奇怪的響動傳來,噗呲噗呲的,聽上去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跳動。

於是我從**爬起來,打開手機的前置燈,撩開窗簾朝外麵看去,那窗戶有些小,我看得很費勁,隻見外麵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楚。

我有些納悶,這山村裏至少也是通了電的,怎麽會什麽都看不清呢,怎麽著也應該可以看到遠處的路燈才對吧?

我心裏正想著,突然感覺眼前的黑色竟然動起來,一張臉慢慢下移,出現在我麵前,血肉模糊。

至於這張臉上的眼睛,早就被人挖了出來,隻剩下了空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