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廟洞
這張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頓時把我嚇了一跳,我整個人朝後跌出去,重重倒在了地上。
“砰!”
一聲悶響後,**睡正香的趙丁甲被我給吵醒了,揉著惺忪的眼睛爬起來,伸手就打開了房間的吊燈。
昏黃的燈光灑落下來,趙丁甲看著坐在地上的我,有些愣神地問道:“道兒,你坐在地上幹嘛?不冷嗎?”
長沙冬天的山區裏還是很冷的,但我此刻哪有心思感受這個,伸手指著那窗戶,呼吸還有些急促地說道:“有鬼!”
“有鬼?”
趙丁甲疑惑地起身去窗戶外看,扒了好久撓撓頭轉過來回道:“沒有啊?哪有什麽鬼?你不會是看花眼了吧?”
我稍稍定了定神,從地上站起來再次看向窗外。
隻見窗外可以隱約見到群山的黑影,以及遠處模糊的路燈,至於此前我所看到的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還有空洞的眼眶,早已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難道是我真的看花眼了?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外麵,不知為何,心中有著一股強烈的不安。
趙丁甲打了一個哈欠,朝我擺擺手道:“道兒,我可不管你,別忘了,三點就要起來的,再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我可不想到時候倒在墳墓裏,和一群粽子去睡覺。”
說著,這廝便倒頭又躺在**,不多時便鼾聲大作起來。
我懶得看他,再次望了眼窗戶的方向,將窗簾放下後回到了自己**,腦海中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來。
這是有人在搞惡作劇嚇唬我?
還是某種這次探訪小虞山不好的兆頭?
昏昏沉沉中,我終於睡了過去,似乎也沒睡多久的感覺,很快我就被趙丁甲這廝伸手拉了起來,一看手機,發現三點鍾已經到了。
“該出發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帶上裝備,和趙丁甲出了房間。
商叔和陳芝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我看了看人,唯獨老單不再,便問起了他的下落。
“老單人呢?”
李鶴從房間裏出來,殷勤地說道:“老單他不喜歡和別人住在一塊的,我給他安排住在了村口的一間空房內,估計過會兒自己就過來了。”
頓了頓,李鶴低聲對我說道:“道哥兒,小三爺去南疆前特意囑咐我,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道哥兒你不願意讓我跟著下墓,那我鷂子隻能聽命,不過這東西你拿好,關鍵時刻希望能派上用場。”
說著,我感覺有個冰涼的鐵疙瘩塞到了懷裏,伸手一摸,哪裏還不明白這是什麽。
“這是……手槍?”
我低聲驚呼道,“鷂子哥,你……”
李鶴搖搖頭示意我噤聲,回道:“道哥兒,東西你收好,有什麽危險就用,裏麵我已經填滿了子彈,彈匣內十四發,加上槍膛內的總共十五發,打開保險栓就行。”
我點了點頭,將槍收了下來,李鶴抬頭看出去,就發現老單出現在了門口,便朝我點了點頭。
“鷂子哥,那我們出發了。”我低聲回道,帶著商叔趙丁甲和陳芝三人出了門。
老單依舊是那副沉默的樣子,隻不過今天除了身上那件黑色的衣服之外,他還額外背了一個架子,上麵掛著鈴鐺,貼著符咒,看上去有模有樣的。
趙丁甲上前去一看,嘿嘿笑道:“得嘞,可以啊,老單,這樣子還真像那些傳聞中的趕屍官,你該不會這一次都還想趕屍吧?”
老單看了趙丁甲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朝廟洞的方向走去。
我瞪了趙丁甲這廝一眼,看著老單的背影,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現起昨晚在窗戶邊上看到的人臉了。
就在這時,陳芝拿著棍中刀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張左道,昨晚你有沒有聽到外麵傳來噗呲噗呲的聲音?”
我心頭一震,忍不住看向陳芝,剛想說話,然而陳芝卻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老單,眉頭緊皺著。
我暗想難道昨晚陳芝也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人臉了?
還是說,她在懷疑是這個老單搞的鬼?
“商叔!”
我低聲把商叔喊到了身邊,把一件事囑咐給了他,商叔看了眼老單的背影,點點頭示意他會注意的。
隨後我們就跟著老單進了山,因為是冬天,雖然南方的樹木並沒有完全凋零,但也都枯黃了大半,隻是山路依舊不好走。
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少原本是河流的地方,如今都因為冬天而枯竭了,可以直接走路越過去,老單一直走在前麵,很是沉默,除了身後架子上的鈴鐺不時晃動,在發出陣陣輕響。
我們大概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因為是淩晨三點出發的,翻過好幾座小山到四點左右,老單才停了下來,指了指前麵的一條河,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這是廟洞到了?”
我問道,看向前麵這條河,以及周圍的環境,心裏起了幾分不對勁的感覺。
這條河應該是汨羅江主幹引出來的一條支流,從冬天它還有的寬度來看,平日裏它的水勢還要湍急,而在這條河的周圍,兩座山將它夾在其間,並且在遠處使其再次分叉,很有風水中“納氣留尾”的味道。
要知道,分金定穴中藏風聚氣的天然寶穴不好找,但自古以來死的王公貴族卻有這麽多,所以大多數這些貴人都選擇了改造,也就是把那些不太好的風水位置人為改成寶穴。
而納氣留尾便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手段。
納氣,就是將周圍山川河流裏的天地精華聚攏在一處地方,好讓墓主人能安心居於其中,後代子孫更是享受其福澤,但你不能光聚攏卻不留一點餘地,所以就需要留尾,把多餘的精華釋放出去。
如此一來,才能細水長流,後世福澤綿延不斷。
當然也有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會故意隻納氣,而不留尾,結果就會導致短時間內,墓主人後代子孫福澤極厚,但時間久了,有一天突然就橫遭生變,血脈盡斷,有大凶險之象。
比如我看到的這處“納氣留尾”,便是這樣,它看上去確實是有類似的味道,但可別忘了,這附近的地形本就是有名的複雜多變,本就隻有一條河流納氣了,還留尾三道,那根本就不是留尾,而是在散氣!
所以我才會感覺這裏有些不對勁,隻不過廟洞卻是無疑的,因為在離我們不遠處的河灘邊上,就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就寫著這兩個字!
“走吧!過去看看!”
我低聲說道,帶著人往前走去,然而老單卻站在原地,看向我,終於從嘴裏吐出一個字來。
“船。”
他指了指那條河對岸的小山,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老單是說,廟洞其實是在對岸小山下麵,這河灘上隻是寫了廟洞兩個字而已!
而跟在我身後的商叔一聽這話,當即就走上前,神色中多了幾分寒意。
“老單,我們覺得你是鷂子朋友,所以才信你的,現在來到這裏了,你告訴我們,去廟洞需要船?那船呢?你怎麽不早說?”
我的神色也有些嚴肅,倒是老單依舊那副平靜的樣子,伸手放在嘴間,突然吹了聲口哨。
這聲口哨十分響亮悠長,遠遠地傳遞開去,過了一會兒後,我們就看到有一艘船從上遊慢慢飄下來,停在了河灘邊上。
這船沒有人劃動,也不見任何機械裝置,看上去空空****的,就這麽飄在我們麵前,顯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