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疑竇

我爸沒有再和我說更多有關這個馬將軍墓的信息,雖然從馬將軍墓還有商叔的嘴中,我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但還是有不少地方沒有想明白。

這其中的疑點還有許多,比如說馬叔最開始的陶片,為何明明鑽的是同一個盜洞,但他卻走進了有青石牆壁的通道裏,我們卻沒有?

隻可惜馬叔死在了將軍墓中,也就使得這個問題的答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要想知道,幾乎不可能。

但我有感覺,馬叔並沒有騙我,隻是其中的關鍵點是什麽,我沒有想明白。

另外就是劉金福等人的出現,在那將軍墓裏,通往第二個墓室的地道是我們自己挖出來的,也就是說,劉金福並沒有通過這條地道進入馬將軍墓,那麽劉金福等人是從哪裏進去的?

難道說這將軍墓還有第二個出入口?

對於這一點,我在事後詢問了趙丁胖這廝,他回我說劉金福等人確實是和他一塊兒來了大慶,但並沒有和他同路下墓,趙丁甲也是自己擴展了那條盜洞鑽進來。

當時趙丁甲以為那盜洞就是劉金福留下的,所以猜測他們很有可能在裏麵,才讓我小心一些。

聽了趙丁甲的話,我就知道這事情有兩個答案了,要麽劉金福是在第一個墓室裏找到了通往第二個墓室的機關,要麽就是他找了另一條直接進將軍墓的路,所以一路上沒有發現他們的任何痕跡。

但不管怎麽樣,劉金福這個中年人卻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天在墓道裏,對方一下子就找到我的眼神,讓我很是不安。

最後一個疑惑便是這一次我爸讓我來大慶下墓的目的,我沒有想明白。

我感覺我爸有事情瞞著我,而不是他說的僅僅隻是來帶我見見世麵那麽簡單。

但我也很清楚我爸的意思,他既然說讓我忘掉大慶的這件事,就是不想再提起了,我也就沒有再問。

倒是趙丁甲的事情,我爸說他會找人去長沙問問的,高興的趙丁甲沒差點給我爸跪下來感激涕零。

之後的三天,我爸便一直和商叔忙碌在發掘人皮墓葬和做調查報告的事情上,當地的文物局也派了專家和人手過來,想幫著一塊兒把被水淹了的馬將軍之墓也好好探索探索。

這畢竟也算是一個不小的發現了,隻可惜讓人遺憾的是,那三天內突然間又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雪,把蓮環湖直接給全部凍住了,為了安全起見,文物局的人最終還是沒有探索,隻是將人皮墓葬裏的文物給取了出來。

拚湊完整的人皮大約是有四十三張,剩下的都有些殘缺了,我後來跟在我爸身邊觀察的時候,還特意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些人皮其實都很脆弱了,稍微用力一點就會粉碎,也不知道那馬將軍用了什麽辦法,讓它們保存至今的。

我還記起剛碰到趙丁甲的時候,這廝還是戴著鬼母麵具出現的,就向他問起過這件事,結果趙丁甲告訴我,那鬼母麵具他是從第一個墓室的漆雕棺材裏找來的,後來和我說話就扔在了一邊,沒帶出來。

聽到這回答,我沒差點給他幾拳,這廝嘻嘻哈哈的,就沒個什麽正經,要是把那鬼母麵具帶出來了,我好歹還能確認一下,那鬼母麵具是否就和十八歲那年戴過的一樣。

現在這事情也成了一個謎團,以至於我都不清楚,此地的將軍墓人皮墓葬,和我十八歲那年發生在爺爺身上的事情是否有關。

三天後,我們一行人就回了喇嘛甸村,並且將馬叔不幸遇難的消息告訴了村民。

說起來這件事我心中滿懷愧疚,因為馬叔畢竟是我攛掇著下墓的,誰能想到當時以為隻是一次尋常探墓的經曆,結果會出現這麽多的變故。

對馬叔的死,村民倒是沒有多少別的情緒,因為往常馬叔在村子裏也沒有多少朋友,經常就是一個人進山打獵,而他的墳墓還是我們給他設的,就立在進野林子不遠的地方。

站在覆蓋著滿滿白雪的林子邊上,我、趙丁甲還有陳芝三人保持著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究是我先開了口。

“趙丁胖,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回長沙繼續會你的情人?”

我故意開了句玩笑,想驅散一下沉悶的氣氛。

趙丁甲蹲在雪地裏,看著遠處霧氣騰騰的村子各家各戶,回道:“會什麽情人?那劉金福不管死不死,他的女人我是不敢碰了,至於接下來,我想……回家一趟吧?不管怎麽說,我爸媽的事情要安頓好,道兒,你爸要是真能保我爸媽的命,就當我欠你一條命。”

我見他說的這麽鄭重,踢了他一腳回道:“你丫忘了自己給我的那封信上怎麽寫的了?咱們可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兄弟,你的命,我的命,有分別麽?”

趙丁甲看著我,突然間咧嘴笑起來,笑的連淚花都出來了。

我看向一邊靠著樹幹發呆的陳芝,問道:“你呢?陳芝大姑娘,這人皮墓葬的事情也結束了,要不和我一塊兒回北京吧?”

陳芝給我翻了一個白眼回道:“張左道,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你是我誰啊?我幹嘛要跟著你一塊兒回北京?”

我幹咳一聲道:“開個玩笑嘛,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陳芝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我當然是跟著小三爺回北京,人皮墓葬的事情雖然結束了,不過我娘這邊還需要我和小三爺聯係的,這次發現的將軍墓以及他和鬼母之間的事情,可不一般。”

我沒差點被陳芝的這句話給噎死,強忍著笑回道:“那你這和我一塊兒回北京,結果不一樣麽?有區別?”

陳芝冷哼一聲,岔開話題道:“張左道,說這些有的沒的東西,你還不如把你從那將軍墓裏拿出來的生死盤給我們看看,那東西小三爺都說不一般,那肯定有門道在。”

陳芝這麽一說,我倒突然間想起來,這幾天因為一直忙碌,也沒時間研究生死盤,便從身後的背包裏將它拿了出來。

生死盤不算太大,也就巴掌大小,有點像是用精巧的機械構造而成,外麵是青銅,裏麵則是鑲嵌著一塊透明的玉石。

而在這玉石內,竟然還有透明的**,兩條首尾銜接栩栩如生的魚兒懸浮在其中。

“這是……好寶貝啊!”

趙丁甲就隻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讚歎出聲,“道兒,你知道嗎?我曾經在我師父的一本古籍中看到過,說有一種很神奇的玉石,在形成的過程中,因為有雨水或者地下水的浸入,就會在中間形成空腔,而如果那雨水或者地下水中恰好有魚子存在,就會出現這種現象,叫玉中石魚。”

“這種現象十分罕見,而能得到玉中石魚這種現象的玉石,往往會具有某些奇特的靈性,尤其是你這個,還是兩條魚首尾銜接,正合了道家陰陽相濟的道理,說不定真的和生死有關也說不定。”

我仔細看著手中的生死盤,還有刻在青銅上的一些紋路,隱約好像知道這東西怎麽用了。

“奇怪……”

我拿著生死盤,將那紋路上代表生的一麵對著自己,然後另一麵朝向了趙丁甲。

魚兒毫無動靜。

我又把另一麵對向了陳芝,魚兒依舊毫無動靜。

“小道,在磨蹭什麽呢?收拾收拾,我們要準備回家了。”

我爸的聲音突然從林子裏傳來,我下意識把生死盤對向了林子裏,眼睛不由自主就瞪大了。

隻見那對首尾銜接的魚兒竟然慢慢分開來,露出了下麵梵文所寫的一個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