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死盤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處溫暖的帳篷中,我爸和商叔就坐在不遠處的無煙火爐旁邊,低聲說著什麽。

偶爾我還可以察覺到商叔和我爸不斷將目光投向我的動作,我稍微支起了一點身子,就感覺身子有點沉,這才發現趙丁胖這廝竟然把他的大腿壓在了我身上。

“喂喂!醒醒!趙丁胖!死胖子!”

我拍了拍這家夥的胖臉,暗想這家夥兩年不見,是在長沙那情人家裏吃喝玩樂享福了多久才能長成這體重。

趙丁甲睡的還挺香,被我拍了拍臉後竟然翻身變本加厲地又伸了一條腿過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當即就給這家夥來了一個掀被子大法,把他從熱乎乎的電毯上弄了下去,這廝才從美夢中醒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道兒,咋了?咱們這是死是活著啊?”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翻白眼回道:“你說呢?”

趙丁甲上上下下摸摸自己,又打了自己一巴掌,明白自己肯定沒事,朝我賊笑起來,一屁股又躺回了他的電熱毯上。

我有些無語地搖搖頭,看向另一邊,突然愣住了。

陳芝人呢?她怎麽不在?

我朝帳篷內看了看,發現除了自己,趙丁甲還有我爸和商叔外,沒有別的人了,心裏頓時起了幾分擔憂。

難道說陳芝……和馬叔一樣,沒能從那將軍墓裏出來?

我心中正想著,帳篷卻是被人撩開來,陳芝一臉麵無表情地從外麵走進來,看了我一眼,嘴裏蹦出一句話來。

“終於醒了?”

陳芝走到我身邊坐下,又神奇般地從身後拿出來一個保溫瓶,打開來拿出了一碗薑湯。

“喝一點吧!剛剛把你從湖裏撈出來的,好不容易拿火給你烤幹了身子,難免還是會有點寒氣入體,喝點薑湯暖暖身子。”

我下意識地接過薑湯,突然想到在湖水中,有人堵住我的嘴送來的溫熱氣體,感覺臉稍微有些熱。

陳芝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心裏在想什麽,坐到了一邊沒有再說話,而是拿出自己的棍中刀來,彈出刀片,仔細擦拭著。

趙丁甲看到陳芝給我送了薑湯卻沒他的份兒,頓時不滿地嚷嚷起來:“喂喂喂,陳芝同誌,再怎麽說,咱們也算是並肩戰鬥曆經過生死的戰友了,怎麽能這麽偏袒呢?給道兒不給我,這不公平啊!”

陳芝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回道:“你的事情,還需要我多說嗎?劉金福那群人在將軍墓裏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

“大爺我信不過你們!”

趙丁甲昂著頭回道,滿臉的囂張,“我就信得過道兒,所以我把這事情告訴了他,別的人我都信不過,誰知道你們心裏怎麽想的?”

陳芝一聽,當即甩了甩棍中刀就要給趙丁甲好看,我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這事情不都已經過去了嗎?再說了,趙丁胖這家夥我從小就懂他,他要害我,我早死八百回了,他是受人脅迫的,現在劉金福死了,咱們還都活著,不是挺好的嘛!”

趙丁甲正要點頭,然而一個聲音卻慢慢響起,帶著幾分凝重。

“小道,你們說的盜墓賊可不一定就死了。”

我爸抬起頭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讓我心頭驚疑不定。

那種眼神很奇怪,按理說我這一次偷偷和陳芝攛掇馬叔下墓,還鬧出了人命,毀壞了馬將軍之墓內的文物,我爸應該生氣才對,但他沒有,反而是有些高興的樣子。

但在這高興背後,還隱藏著一些我所讀不出來的情緒,很複雜。

我爸說完這句話後,又低下了頭,繼續翻看他的資料,倒是商叔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神情很嚴肅。

“道哥兒,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是小三爺派人把咱們救回來的,也幸好這蓮環湖的冰凍的不算太結實,我們幾個人都撞破了冰麵,不然隻怕都要死在湖裏了。”

商叔低聲說道,“隻不過我們幾個人出來了,墓裏的劉金福他們卻不知去向,小三爺說這事情他會向省文物局報備,到時候派人進將軍墓裏去探查的,但劉金福的死,卻未可知。”

坐在我身邊的趙丁甲頓時緊張起來,我知道他在緊張什麽,那劉金福說過,他控製了趙丁甲的父母,隻怕不是當時的空口威脅,而是確有此事,所以我看向商叔,眼神堅定。

“商叔,那有辦法封鎖這蓮環湖附近嗎?等那劉金福等人一出現,咱們就可以把他們抓起來。”

聽到我的話,商叔搖了搖頭,回道:“這樣做的可能性太小,因為蓮環湖太大了,而且大湖嵌套小湖,周圍還都是野林子密布,除非動用大量的人,不然一兩個人要往外溜,我們不可能發現的了,尤其是是劉金福這樣的土夫子。”

我張了張嘴,明白了商叔的意思,心中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趙丁甲更是麵如死灰,身子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道哥兒,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但商叔很快就開口回了話,看了眼我爸的方向,壓低了聲音,“那劉金福在長沙有勢力,小三爺也有,如果小三爺願意,帶一句話過去,事情應該就能有轉機。”

趙丁甲眼睛亮起來,看向我,我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用力給了他一拳。

“放心吧,趙丁胖,這事情我去求我爸,肯定給你辦成了。”

不知為什麽,我那時候並不知道我爸還有我爺爺背後的故事,但我就是對我爸有種莫名的自信心,雖然在我的記憶裏,從小到大,我爸除了好好讀書以及在考古所裏工作外,也沒做過別的事情了。

隻不過當我屁顛屁顛跑過去打算幫趙丁甲解決這件事的時候,我爸卻頭也沒抬地就給我來了一句話。

“小道,在這蓮環湖底下的將軍墓裏,感覺自己有什麽收獲嗎?”

我看著我爸,一時間有些語塞,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羊皮紙和綠色眼睛來。

“有……有的,這是我從將軍墓裏拿出來的羊皮紙,還有這個羅盤。”

我深吸一口氣,伸手從懷裏一掏,但很快我就愣住了。

在我懷裏,隻有那個羅盤,至於原先玉匣子內的羊皮紙,卻是一張都沒有剩下,全都不翼而飛了!

我的心砰砰跳著,有些僵硬地把那圓形的羅盤拿了出來,回道:“爸,我發現那羊皮紙不見了。”

“不見了?”

我爸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我,像是在確認什麽東西,這才伸手接過了我手裏的羅盤,“很正常,應該是因為時間太久,所以風化了吧,那你……都記下上麵寫的東西了嗎?”

我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恍惚。

我爸沒再說什麽,而是開始低頭研究我交給他的那個羅盤,許久後才眉頭緊皺地將羅盤還給我,閉目養神,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爸,這到底是什麽啊?還有,陰陽鬼師,這個馬祥林將軍的事情,都是怎麽回事?”

我鼓起勇氣,定了定神問道,目光緊緊盯著我爸,終於想知道這趟旅途背後的秘密是什麽。

我爸看著我,麵無表情地回道:“小道,我隻能告訴你,你手中這東西,叫生死盤,好好琢磨琢磨怎麽用它,以後你會用得著的,至於別的事情,你就當從沒來過大慶吧!”

說完我爸就背過了身子,繼續看他手裏的資料,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來的時候,我記得我爸不是穿這件衣服的啊?

怎麽回事?

他啥時候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