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手
這尖叫聲正是在右邊墓坑勘察的陳芝傳來的，我當即站起身子，拿著匕首摸到了墓坑邊上，卻發現什麽都看不清楚。
手電筒電沒了後，墓室徹底黑暗了下去，我努力瞪大眼睛，喊道：“陳芝，你在哪兒呢？”
一隻手突然摸到了我腳踝上，我心頭一跳，下意識就想拍過去，陳芝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張左道！”
陳芝低聲說道，手伸上來，“扶我一把，我剛才不小心滑進墓坑裏了，腳好像崴了。”
我一聽是陳芝崴了腳，沒發生別的事情，心裏鬆了口氣，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在墓坑旁邊坐下。
趙丁甲和馬建軍也摸了過來，四個人坐在一塊兒，我數數人沒少，說道：“現在我們沒電了，看不清太多東西，就不要亂走了，免得再出事。”
趙丁甲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來一管藥膏，放到了我手裏，嘿嘿低聲笑道：“道兒，別說兄弟不幫你，這藥膏是教我盜墓本事那師父交給我的，療傷效果很不錯，給你妞兒獻殷勤去吧！”
我從小學就和趙丁甲混在一塊兒，這廝心裏想什麽，臉上會有什麽表情，雖然已經分別了兩年，但這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就算現在什麽都看不清，我心裏也亮堂一片。
“滾一邊兒去……趙丁胖，我可告訴你，這位陳芝姑娘是東北響馬出身，應該和楊家有關係，小心多嘴了，她把你埋在這裏！”
我低聲說道，伸手接過趙丁甲的藥膏，打開來聞了一下。
“這是靈妙傷痛膏，名字雖然俗氣了一點，不過對舒筋活絡，活血化瘀很有幫助，先用著吧！”
趙丁甲又朝我低聲嘿嘿兩下，聽他的語氣，似乎並不擔心會被困死在這裏的樣子。
我將藥膏遞給了陳芝，這個女人也沒有拒絕，就直接拿過去，順便拿了背包裏的醫用繃帶，給自己包紮起來，動作很是嫻熟。
“喂，趙丁胖，你不是在這墓室裏呆了三天了麽？總想過怎麽出去吧？我看你倒是不著急的樣子，難道你已經有辦法了？”
我問道，雖然趙丁甲這廝沒心沒肺了一點，但遇到事情，他要不是心中有譜，肯定早就慌了神，哪裏還能坐得住？
果然我沒猜錯，趙丁甲又從自己身後的包裏拿出一罐東西來，扔到我懷裏道：“我是有辦法，隻不過之前實在是沒法一個人做而已，本打算等死了，誰想你們過來了，那就有辦法出去了。”
我掂了掂那東西，感覺還蠻沉的，打開來聞了聞，頓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了出來。
“這是……醋粉？”
我頓時明白了趙丁甲的想法，錘了他一下道，“好小子，看來你是真拿了摸金校尉的傳承？這淋醋破夯土層的法子你都有，得嘞，找到能出去的辦法了。”
趙丁甲攤了攤手又拿出了一個火折子回道：“其實我還有點蠟燭和火源，不過不能多用，這墓室周圍的情況我早就摸清楚了，左右兩個墓坑，都是空的，包括那個大棺材也是，什麽也沒有，好像就是用來擺設的。”
“墓室牆壁都是夯土層，很堅固，除了用醋淋，用兵工鏟慢慢挖之外，沒有別的辦法，當然也有可能還有什麽機關密道，不過道兒，我隻是一個半吊子上路學的本事，能開那石門已經竭盡全力了，別的我可真沒辦法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讓馬建軍把背包裏的水壺拿出來，開始往裏麵放醋粉進行調配。
就在這時，包紮完傷口的陳芝捅了捅我胳膊，說道：“對了，張左道，你不是之前對咱進來的路有疑惑麽？你可以問問你朋友，他當時進來是個什麽情況。”
我心想對啊，自己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就一邊調和醋粉，一邊問起趙丁甲有關盜洞的事情來。
誰知趙丁甲也一樣撓撓頭，回我說這條盜洞其實也不是他挖的，他隻是將盜洞稍微擴大了一些而已，在進來前，這盜洞就存在了！
“難道說，在你進來之前，這盜洞就有人進來了？趙丁胖，你沒在擴大洞壁的時候，發現壁上有什麽陶片之類的吧？”
趙丁甲搖了搖頭，低聲道：“反正我進來後，就感覺這地方很邪乎，特別是一想到這人皮麵具……特娘的，要不是因為我小命捏在別人手裏，才不會來這種鬼地方。”
我沒說什麽，隻是腦海中將所有信息全都匯總了起來。
首先便是鬼母麵具、人皮墓葬以及這個墓穴，其間必定存在著某種聯係，因為在傳說中鬼母是皈依了佛祖，而在外麵的石碑和這個墓室裏，出現的都是佛教的梵文，這能對應的上。
隻是在墓室石碑上的梵文有些複雜，我雖然沒全部讀懂，但根據趙丁甲說這個墓室其實是空的，我也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看來這個墓室應該是真正的墓主人用來誆騙那些盜墓賊的，真正的主墓室應該不在這裏……又或者說，要破解這裏的機關才能進去。”
我壓低聲音說道，神情凝重，“當然也有可能，主墓室是根本不允許人進入的，因為這個墓室的存在便說了是為了鎮守，既然是鎮守，肯定便有需要鎮守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墓主人本身，又或者是別的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總之如果我們不是原路返回，而是繼續往深處走，隻怕會越來越危險。”
中國古代墓葬一代比一代嚴苛，都是為了防止盜墓賊光顧的，防盜的手段之多，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我讀過一些書，很明白其中的危險，但鬼母麵具背後的秘密卻牽動著我的心，令我心裏癢癢，隻想繼續摸索下去。
“那……我們往哪裏走呢？”
馬建軍問道，現在這裏最一頭霧水的人就是他了。
我沒說話，而是看向趙丁甲，黑暗中，我就有感覺這廝朝右邊墓坑的底部指了指，然後給了我一拳。
趙丁甲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說要去把醋淋到那墓坑壁上，可以從那裏開一條路出去。
“你確定？”我問道。
趙丁甲回道：“反正我要是不把那玉匣拿回去，我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道兒，你們如果不想走下去的吧，就分為一半醋就行，我自己去。”
我用力拍了他一下，罵道：“滾犢子！我是那樣的人嗎？”
說完，我便轉向陳芝和馬建軍說道：“我打算和趙丁胖一塊兒繼續探索下去，你們要是不想去的話，就帶著醋原路返回。”
陳芝沒有說話，棍中刀敲了敲右邊墓坑，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她打算繼續下去。
馬建軍見狀苦笑道：“小張，你要我一個人回去，那我還是跟著你們吧！沒有你們，我怕我連那個蟲坑都過不去。”
我見大家都做了決定，便沒有再多說什麽，將醋調好後，和趙丁甲一塊兒下了右邊的墓坑。
右邊的墓坑裏確實是什麽都沒有，趙丁甲之前似乎已經挖過了，正好將醋淋了上去，順手又遞給了我一把工兵鏟。
我摸摸醋淋過的地方，等了一會兒估算時間正好，就一鏟子鏟了下去。
“鏗鏘！”
然而這一鏟子下去，我卻聽到了一陣金屬發出來的聲音，兵工鏟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趙丁甲也聽到了，便拿著兵工鏟使勁往外搗鼓了幾下，打起火折子湊近了看過去。
“我的媽呀！人手！”
還沒等我看，這廝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大呼小叫起來。